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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敗退

在戰車的嘶鳴聲之中,蘇爾提爾和托爾的咆哮也響徹了整個戰場。火焰和雷霆四散開來,在地面上肆虐出一片片的焦黑。許多離得稍近一些的人甚至被這強大的衝擊化為了碎片。不斷擴散的強光使得所有人都不得不後退,而當火流與電光停滯之時,一陣馬蹄聲傳進了所有人的耳朵之中。

“為了蘇爾提爾!”在這個瞬間,幾乎所有的尼德霍格部落戰士都高聲歡呼道,而那些阿薩神族的戰士們則面如死灰。在他們心中幾乎是無敵的托爾戰敗使得他們瞬間崩潰了,而與此相反的則是尼德霍格部落戰士們的狂熱攻勢。即使是面對那些在瘋狂之中目空一切的狂戰士們,那些尼德霍格部落的戰士也穩住了陣腳。

托爾站在了原地。他高大的身體直愣愣的站著,身上籠罩了一層冰殼,從之中不斷地滲出黑色的死氣。即使托爾依然睜大著雙眼,但是平常眼中散發的神光已經消散,露出了下面天藍色的眼珠。他手中從未離手的戰錘雖然依然握著,但是也已經軟軟地垂在了身側,再也不復不久前橫掃千軍的威勢。

在此同時,蘇爾提爾駕駛著火焰車,向著戰場中心疾馳而去。在一路上,那些戰士們都舉起了自己的長劍,向著自己的統治者致敬。而那渾身籠罩在灼目火光之中神明一樣的男人,卻用喘著粗氣的聲音大聲命令道:“撤退!”

一些阿薩神族的戰士們在潰散之中靠近了托爾。當他們慌不擇路的從托爾身邊逃走時,一隻有力的大手抓住了他們的腦袋。伴隨著一聲如同受傷野獸一樣的咆哮,這些人的腦袋如同是西瓜一樣崩碎。而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也使得戰場上出現了新的波瀾。

風聲與雷聲從托爾的身上傳來。隨著托爾活動著自己的筋骨,托爾身上的冰殼開始出現了許多的裂紋,而一條條的雷蛇從中扭動著浮現,並瘋狂的轟擊著周圍的冰殼。當冰殼上開始佈滿裂紋之後,伴隨著一聲猛烈的轟鳴聲,托爾直接炸碎了冰殼,從中大踏步地走了出來,並高高舉起了自己的戰錘。

雷神之錘上發出了無數密密麻麻的閃電。白色的電光照亮了整個戰場,而已經顯得有些衰弱的火光則完全被比了下去。戰場上潰散的戰士們重新獲得了勇氣,並跟隨在自己的神明身後發動了衝鋒。

而蘇爾提爾一方卻開始了退散。即使有蘇爾提爾提醒在先,但是他們依然不可避免的陷入了混亂之中。人們哭喊著奔逃,將他們手中的旗幟和武器丟在地上。那些地位低賤的普通戰士們反而成為了領先著,那些精銳戰士們卻因為沉重的鎧甲而落在後方。一些戰士們將自己的鎧甲脫下扔在了地上,而一些不願意放棄自己重要財富以及榮耀證明的,則被追兵追了上來,然後在困獸之鬥之中迎來自己的末日。

那些被派遣去圍攻狂戰士的精銳戰士們的結局是最為悽慘的:當他們失去了最後的一絲勇氣,想要退後的時候,他們卻發現那些已經和他們鏖戰了許久的敵人們依然像是最初一樣行動迅捷,而他們的雙腿卻已經像是灌了鉛一樣的沉重。最後,他們被輕而易舉的追上,然後被撕成了碎片,只有少數人逃得了性命,成為了阿薩神族的俘虜。

在戰車上的蘇爾提爾心如刀絞。這些人都是自己麾下最為勇敢的戰士們,而他們的卻已經被全部在這場戰鬥之中損耗掉了。那些被阿薩神族留下的俘虜也根本不可能得以營救:他們在殺死海納的一役之中,已經成為了阿薩神族的死敵。而托爾留下他們的性命,也只可能是為了祭祀自己死去的兄弟。

戰場距離尼德霍格部落並不很遠。然而,這在往常很快就能趕到的距離在蘇爾提爾眼中卻無比的漫長。他依然催動自己的戰車瘋狂賓士,但是卻已經不是衝向敵人最為密集的地方了。蘇爾提爾感覺到自己的背後已經釘滿了箭矢,即使大部分被鎧甲擋住了,但是依然有著一些箭矢刺進了肉裡。這些弓箭原本根本不可能傷到他的,因為他身邊的火焰足以在這些弓箭命中之前將它們全部焚燬。

然而,現在蘇爾提爾的力量正在衰退,而依然燃燒著的火焰就成了弓箭手最好的靶子。

“跟我來!”強忍著背後的劇痛,蘇爾提爾高高舉著自己手中的戰旗。原本在戰旗上的阿薩神頭顱早已消失不見,而展翅的黑龍上也已經沾滿了鮮血,顯得再也不復原先的威武殘暴。而蘇爾提爾揮舞著戰旗的每一個動作都會給他帶來劇烈的疼痛,以及更加多的箭矢。然而,蘇爾提爾一直堅持舉著自己的戰旗,繼續使戰車上的火光燃燒起來。

因為他就是一個旗幟。那些潰散的戰士們只要見到他的戰旗,他的火焰,就知道應該向著什麼方向前進。蘇爾提爾死死的咬著牙齒,堅持著舉起戰旗,向著部落的方向前進著。即使自己身後的戰士們變得越來越少了,但是只要看見還有人跟在自己身後,蘇爾提爾就覺得自己的行為是有意義的。

隨著一步步的接近部落,蘇爾提爾已經能夠看得見部落高牆上的火光了。然而,那些追兵們依然緊緊跟隨在自己的背後。隨著自己的血液不斷的流失著,蘇爾提爾也感到了一陣暈眩。當戰車衝進了城門的瞬間,蘇爾提爾就失去了自己所有的意識。戰車上噴湧著的火焰瞬間消失,而蘇爾提爾也軟軟地倒了下來,向著地面墜去。

而蘇爾提爾預計之中的衝擊並沒有到來。一個軟軟白白的東西抱住了他,感受著自己身上傳來的溫暖,以及那柔軟的觸感,蘇爾提爾終於陷入了昏迷之中。

米拉克站在了城牆之上,頗有些嫌惡的看著下面的人們。當她看到雪人穩穩地將掉落的蘇爾提爾放下之後,就再也沒有看他一眼。

“為了什麼?為了一個偽神去征伐另外一個偽神……真是噁心。”米拉克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厭惡。然而,當他聽到那些人喊著“為了奧丁神!”“殺死那個火焰巨人的邪惡部下!”時,感受到了發自內心的厭惡。

托爾的戰士們如同狼一樣衝了上去,趁著大門還沒有關閉的時候,直接撞進了部落之中。然而,他們很快就為自己的莽撞付出了代價。當大門上方的鐵閘落下之後,托爾的那一批先頭部隊就成為了待宰的羔羊,被尼德霍格部落之中留下的戰士們獰笑著變成了一地的屍體。不過,這些似乎根本就沒有打擊到那些阿薩神族戰士們的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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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原地砍伐著樹木,修建營寨與攻城武器,摩拳擦掌的準備著發動進攻。而尼德霍格部落的戰士們,則多半帶著驚恐的神色坐在地上,時不時的用畏懼的眼神看向牆外的方向。

夜只過了一小半。而第二天的白天,戰爭才會真正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