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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終結之日(中)

阿斯加德的日子並不好過。作為阿薩神族勢力範圍內最大的城市,阿斯加德可以說是目前人煙稀少的北方大陸之中罕有的能被稱為城市的聚居地了。原本在先祖之靈們的保護之中,這座城市就隱隱成為了附近的霸主。而當奧丁自立為神之後,從四面八方也湧來了許多尋求保護或是機遇的人們。

從各個方面看,阿斯加德都顯得無比的繁榮。高大的石頭城牆保護著他們不受野獸、怪物與風雪的襲擊,寬廣的大門一直都熙熙攘攘的進出著商人與普通的居民,即使城門上正在風乾的許多作奸犯科者的屍體也絲毫不會損傷城內居民們的自豪感。而在城外的那些沒有資格,或是財產住進去的農民、獵人們,則靠著城牆修建自己的房屋,以求可以獲得一些保護,分潤一些奧丁的榮光。當這樣的人越來越多後,奧丁派人在他們外面再修了一層簡陋的木牆,並使得這座城市越發的巨大了。

有上萬人聚居在這裡。每一天,外城的自由民們和奴隸們揮汗如雨,海量的肉類、美酒被送到了內城,以供那些阿薩神、戰士與工匠們使用。如果在無雲的晚上,有人從高空之中往下看的話,就可以發現阿斯加德是方圓數百裡之中的唯一亮光,內城的貴族們用火焰和美酒將這裡裝點成了人間的天堂。那些縱情聲色之中的人們高舉著酒杯向這座城市的光榮致敬,並給了它一個新的名字:仙宮。

然而,最近仙宮之中似乎並不很太平。似乎有著很多人形的野獸在內外城之中遊蕩著。偶爾,當一戶人家放鬆了警惕之後,它們就會趁著黑夜慢慢潛入這些人家,然後第二天,人們就能看到他們帶著渾身凌亂的傷口倒在雪地之中。

暴怒的守護之神每天都用更加嚴酷的命令來驅趕著他的部下。然而,他的部下們全部都不堪一用。最為優秀的小夥子們都加入了神殿或是軍隊,而海姆達爾的麾下只有一些軍隊看不上眼的殘次品。他們在剛剛開始的時候的確抓到了一些在城市之中肆意殘殺人們的傢伙,但是當那些從監獄之中逃出的重犯和邪神信徒有了戒備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什麼斬獲了。

“以守護之神的名義!我判決你們這些瀆職者……死刑!”胖大的行刑官赤裸著上身,雙臂上厚厚的纏了十幾圈的鐵鏈叮噹作響。當宣讀完囚犯的罪狀之後,行刑官一腳將身旁的木桶踢翻在地。木桶上的男人驚恐的表情凝固這了他的臉上,粗糙的繩索死死的卡在了他的脖子上,他無力的身體掙扎了幾下,然後軟軟的掛在繩子之上,嚥下了最後的一口氣。而在他的靈魂徹底離開身體,向著死者之國前進之前,劊子手已經離開了他的身邊,舉著大斧走向了旁邊的囚犯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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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加德是一個階級森嚴的地方,即使在行刑之時也是如此。作為高貴家族成員的囚犯面臨的是絞刑,可以不破壞他的身體。而那些從平民之中遴選的囚犯們……伴隨著劊子手沉重的喝聲,他們的腦袋最終滾了出去,落在了高高壘起的邢臺之下。很快的,劊子手會將身上的鐵鏈牢牢地拴住他們無頭的屍體,然後掛在牆上風乾,作為警示人們的工具。

海姆達爾就站在人群的最前面。作為負責治安的阿薩神,他很明白,這座城市正在走向混亂之中。這已經是他處死的第三個治安隊長了,然而即使是在最重的律法之下,他們依然不能有所長進。那些逃離的囚犯們還在城市之中隱藏著,黑瘦的身體混雜在大戶人家的奴隸群中毫不顯眼。而到了晚上,他們就會從一個個黑暗的地方走出來,報復這座城市和它所有的居民。

而更加恐怖的是,海姆達爾發現自己的對手並不止是那些逃竄的囚犯們。在一起新進崛起的大貴族滅門案中,海姆達爾發現了一個象徵著洛基的符號。而那個貴族突然的發家,就是憑藉著出賣自己的信仰。他曾經是一個洛基的信徒,然後憑藉著迫害其他洛基的信徒獲得了賞識。那些邪教徒們有著森嚴的紀律和強悍的意志,在少數幾次交手之中,自己麾下的治安隊精英損失慘重。

更別說在屍體上剩下的東西了。那些治安隊精英是治安隊之中唯一能戰的,他們來自於軍隊中退伍的老兵,以及海姆達爾本人的信徒。然而,他們卻根本無法對抗那些異教徒們。而他們之中一些人的屍體上,橫豎交錯著的是數道爪印。毫無疑問的,有不少狼人混進了阿斯加德。他們和洛基信徒的結盟使得仙宮變得更加的危險。

摸著胸前的仙宮徽記,海姆達爾嘆了一口氣。這個徽記被奧丁稱為世界樹,被說是支撐著阿薩神族統治的基石。然而,這顆大樹之下,海姆達爾彷彿能看到有猙獰的巨人、神秘的邪神、渾身冒火的黑龍、毛髮叢生的狼人……他們在砍著、咬著世界之樹的樹根,而海姆達爾有些懷疑,這棵大樹到底還能支撐多久。

“我會把你們找出來的,這是我們的心血,是我們的城市……”海姆達爾自言自語道。他今天披著一身褐色的長袍,打扮成了一個普通的老人。即使被一個被他擋路的貴族抽了一鞭子,海姆達爾也沒有生氣。他喬裝打扮在這裡已經有小半天了,而他的目的就是為了從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找到一些能幫自己抓出那些破壞者的線索。比如,一個過分強壯,又看起來十分迷茫的年輕人。

“小夥子,我給你飯吃,你……哎哎哎,你幹啥啊!”一個胖胖的商人正圍著那個年輕人轉悠著,希望能夠騙到這個強壯的傢伙用低賤的價格出售自己的苦力。而從背後來的海姆達爾直接撞開了他,使得這個商人很不滿意。然而,在看到海姆達爾高大的身材,以及帶著殺氣的眼神後,這個商人還是識趣的離開了。

海姆達爾對著商人的背影吐了一口唾沫。這樣的商人的確帶來了很多便利:遠方的資訊、大量的稅收,以及繁榮。然而,也正是這些唯利是圖的傢伙,使得這座城市更加危險。正是因為這些傢伙,海姆達爾搜尋那些囚犯的行動才會如此的困難。在監獄的暴亂之中,那個橫徵暴斂的典獄官的私人藏寶室被洗劫一空。有著這些財富,那些囚犯們很容易獲得這些商人的幫助。

至於那些沒有搶到財寶的人,那些商人們絕不會管面前的人會不會是心懷什麼陰謀,只需要他們願意用足夠低賤的價格出售自己的勞動力,這些商人就願意給他們在自己的商鋪後院找個位子落腳。

“你……”看著海姆達爾上上下下的打量著自己,年輕人咧著嘴問道。而海姆達爾的眼中瞬間閃過了一絲殺意。

咧著嘴。那些狼人們在荒野之中經常會變成狼形狩獵。久而久之,他們的身上也會沾染上一些野獸的習性。年輕人咧開的嘴裡有著兩顆尖尖的虎牙,在加上他過分強壯的身體,以及像是亂草一樣旺盛生長的頭髮,海姆達爾覺得自己今天出來是值得的。這個狼人想要混進來,而自己只需要抓住他,或許就可以……

這時候,年輕人將手搭在了海姆達爾的肩膀上,將他拉進了旁邊的小巷之中。狼一樣的直覺使得他瞬間就感受到了海姆達爾的敵意,而不想引發騷亂的他就試圖將事情解決在那些罕有人跡的小巷之中。在他來到這座城市之前,就有人告訴過他,經常會有人在那些小巷之中發現一些醉漢,或是死於私鬥的屍體。

“我叫斯庫爾,多管閒事的老東西。記住我的名字,因為是我殺了你。”海姆達爾並沒有掙扎,很快就被年輕人帶進了小巷之中。在巷子裡,已經有著兩個人等待在那裡了。而他們之中最高大的那個,獰笑著對海姆達爾說道。

而海姆達爾則笑著回應道:“終於,找到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