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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遠方的來客

這幾天的博勒姆領真是有人歡喜有人憂。事實上在今年的勃蘭登堡保衛戰之後不久,陣亡名單就傳回了博勒姆領。就連撫恤金和所有的烈士優待政策也已經執行。但是家屬們在心理上卻始終不能夠接受這一現實,他們寧可暫時不接受撫卹也要等待歸來隊伍的訊息。

不過等到儲存基本完好的屍體被馬車拉回領地之後,這殘酷的現實打破了他們最後的那一點點希望。現在的他們就和前兩個月因為海盜突襲而死亡了親人的那些居民一樣,沉浸在無邊的悲痛之中。

好在勃蘭登堡當中戰死的士兵們,在數量上遠不能夠和莫爾比韓港相比。淚水與低沉的抽涕聲才沒有像上次那樣,瀰漫在普瓦圖城的大街小巷當中。

同樣那些因傷退伍的老兵們,也收穫著劫後餘生以及與家人團聚的淚水。那是雙重的喜悅同時感染著自己還有家人。這些無法再在戰場之上與敵人亡命搏殺的前戰士。在失去了最重要的收入來源,甚至有些人都已然身體殘缺之後,仍舊飽含著熱情與對未來的希望。

因為他們知道,領主大人是不會放棄他們的。經後的工作問題,市政廳的文官們也會儘快地進行統一的安排。只要自己今後好好幹,不愁沒有一口飯吃。同樣的,他們之前的經歷以及傷痕,在諾汗公國這樣的環境當中,與其說是累贅不如說是他們的軍功章。

當然博勒姆領之所以能夠這樣輕易的,就像穿越前天朝的計劃經濟時期一樣,為這些退伍的士兵們做到較為妥善的安置。其根本就在於澤塔在領地內興建起了大大小小的工廠以及作坊。只有這種類似與工業化大生產的用工需求,才能夠提供這樣的條件,並且滿足這樣的物質基礎。

單是就現在的情況來看,澤塔最為擔心的還是——現在這種因技術壟斷而形成的類似於獨家經營的局面,究竟還能夠維持多長的時間。技術封鎖終究有著時限,特別是在這個有著超自然能力的世界當中。

一個魅惑人形就能夠解決穿越前諸多商業間諜都辦不到的事情。即便是沒有人知道全部工藝的情況之下,也不過是多次小心的行動罷了。之前的蒸餾酒出現仿製品就是最好的例子。

好在這個世界出於運輸方面的原因,遠離原料產地的話光光運費都是一件令任何作坊感到頭疼的事情。除了某些市場需求極強,而且儲存時間不長或者運輸極為不便的商品。基本上所有的工坊都被建立在易於獲得原料的地點。畢竟深加工過的產品有著更高的附加價值,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抵消運費的影響。

這也是為什麼即便是其他地域的蒸餾酒出現之後,博勒姆酒莊的產品依舊能夠賣的很好的原因之一。另外的就是博勒姆領本身那夏季炎熱乾燥、冬季溫和多雨的奇特氣候條件。所形成的博勒姆地區農業生產型別的獨特。

受到這樣氣候的影響,該區農業形成了以耐旱的農作物、木本經濟作物與飼養牲畜相結合的特徵。當然因為穿過領地的河流,還有多年時間裡歷代的領主們不斷修築的水利設施。使得農作物中主要是小麥和大麥,其次是燕麥和豆子。葡萄、木本作物油橄欖,及無花果則成為該地區廣為種植的經濟作物

後者那是農業中典型的水果園藝業,代表水果當中的柑橘,葡萄,橄欖。夏季時炎熱乾燥,水分蒸發劇烈,導致水果的糖分積累,冬季溫和的氣候有利於種植物的安全過冬,同時充足的水資源符合了種植物對於水分的需求。

優秀的原材料使得博勒姆領釀造出來的酒水,無論是口感還是氣味都能夠稱得上是獨樹一幟。不然僅僅靠搶先一步,是沒辦法樹立起品牌還有口碑的。這是大自然給予的恩賜,是其他人難以複製的先天條件。

但是澤塔的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一旦技術擴散之後將會引來的競爭,那所代表的是一種不見血的殘酷。這不僅僅是對外的工業掠奪就能夠完成的。因為在穿越強的歷史給了澤塔以最好的啟示。

恩格斯曾經說過:“英國工業的威力僅僅是靠野蠻地對待工人、靠破壞工人的健康、靠忽視整代整代的人在社會關系、肉體和精神方面的發展的辦法來維持的。”

工業革命初期,瑞典和英國都在搞紡織業,瑞典人的紡織廠,童工死亡率超過30%。英國人的紡織廠。保證無論你是誰,工人進廠三年就被累死——而後就是瑞典的紡織業在成本上比不過英國,最後被英國給擠垮了。

按照恩格斯的描述,當時英國利物浦上等階級包括貴族、自由職業者等等的平均壽命是三十五歲,商人和光景較好的手工業者是二十二歲,工人、短工和一般僱傭勞動者只有十五歲!

在曼徹斯特,工人的孩子有57%以上活不到五歲就死掉,可是,上等階級的孩子在五歲以前死亡的卻只有20%。而農業區各階級所有的孩子在五歲以前死亡的平均也不到32%…工業革命的結果居然是讓人活得更慘了!

好吧!這在這個世界裡,的確也有生活過的並不比那時候的英國倫敦好的領地。但是那絕對是與博勒姆領無緣。如果澤塔真的在以後把領地搞成那樣的話,還能夠指望他們像現在這樣的支援博勒姆家族嗎?

雖然迫於實力上的差距,不敢明目張膽的反抗,但是消極怠工與非暴力不合作是在所難免的了。更不用說讓軍隊保持高昂的士氣與戰鬥力了。

這就像是在美國南北戰爭前夕,廢奴運動愈演愈烈的時候。有些南方奴隸主不勝其擾,於是找了些北方窮白佬,給社會上那些站著說話不腰疼的道德家,還有被煽動蠱惑的黑人們現身說法。講述一下北方資本主義工廠裡的“自由人”究竟過著怎樣“美好”的生活。

這使得黑奴們也是驚訝地發現,工廠裡的自由人居然比種植園的奴隸還短命,日子還要過得更苦——至少他們在種植園裡一般天黑了就能收工回去睡覺,因為夜裡沒法幹農活,而工人們卻要披星戴月地繼續幹到半夜;吃飯穿衣之類也都是半斤八兩。

工人老了幾乎鐵定要被資本家一腳踢出去自生自滅,黑奴老了倒是往往會被安排一些輕鬆的活兒在莊園角落裡頤養天年;由於生活的貧困,很多三四十歲的男工都過著單身生活,想要找個稱心老婆的難度並不比黑奴小;此外,“自由人”的女工也和黑人女奴一樣。都要毫無人權地被闊佬們隨便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上帝啊!如此一算,當自由工人還真是不如當奴隸舒服呢!這樣的“自由”真是不要也罷!

鑑於上述慘劇,奴隸主們振振有詞地宣稱,比起這種所謂的自由工人,黑人奴隸的生活狀況要好上百倍!最起碼黑人奴隸算是主人的貴重財產。主人是要考慮財產的保值和增值。不能把他們往死裡操的!

同樣的領民們在某種意義上也屬於領主的財產,澤塔絕不會把他們往死裡壓榨。但是一旦發起了商業競爭的話,最有可能像瑞典一樣輸掉的,就是澤塔這一邊了。因為那邊的那些商業共和國的商人們,可沒有這些方面的顧慮。

所以澤塔現在一邊利用搶得的先手,不斷的擴大己方的優勢。在另一方面,祈禱著交通運輸業不要出現什麼革命性的發展。

就在澤塔焦頭爛額的於市政廳當中處理著之前堆積起來的各式各樣的事務。還有為今後領地的發展做著中短期規劃的時候。他絕不會想到,此刻在莫爾比韓港外一艘正在進港的貨船之上,將會有人給博勒姆領今後較長的一段時間當中的生產生活,帶來至關重要的變化。

“阿拉密爾,你這個混蛋不是說自己在你叔叔的艦隊上服過役的麼?”馬里奧臉色鐵青地扶著護欄,嘴角的酸水拉出長長的絲線,伴隨著“嘔—”掙脫了束縛,落在他左手抱著著的木桶當中,這裡實在太他媽噁心了!

“我…嘔—”某位衣著光鮮的前海軍成員,現在正趴在甲板上:“該死,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有人說嘔——伯德卡特海就是個大澡盆了。那與外海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他的身上滿是汙物,看也不看馬里奧,“早知道就不要為了趕時間坐什麼船了,乖乖走陸路該多好啊!現在他媽的給吐得站都站不起來…”

“我說能不能夠不要一直趴著啊?!”弗拉爾·烏斯林一瞬間囧囧有神,看了看甲板趴著的兩位自己的戰友。至於旁邊那幾個,勉強能夠能搭著扶手站起來的夥伴,看樣子也是被噁心的不行。

不過他們也好不到哪裡去,同樣是給人一種搖搖欲墜的感覺。此刻這幾人在心裡咒罵到,‘沒辦法坐船就不要逞能嘛!特別是阿拉密爾你這個混蛋,牛吹多了的話,說不定會失去神恩的。’

“呵呵—嘔—別介意。”格林·貝倫強壓下自己的噁心感,看著弗拉爾·烏斯林那副窘臉,“這不是沒辦法的是事情嗎?走陸路的話,時間可是要多花費上一半還不止呢!”

這位小個子的半身人現在完全沒有了當初的那一副身手敏捷的樣子。好在他雖然也暈船,但是卻不像是其他人那樣吐得個死去活來的。

同時隊伍當中的遠端打擊者史東·馬克思,現在正好像不受任何影響的在船上和一名水手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至於可愛的女漢子法師埃莉諾·埃貝茨,她一直都在船艙當中不肯出來見人。看樣子即便是不像兩位神職者那麼狼狽,但也絕對是稱不上好看。大多數時候,女人對自己的形象遠比男人們注意得多。

乘坐帆船出行在這個世界,相對於翻山越嶺關卡道道的陸路來說完全是一路坦途。但是這個計劃很快就遇到了變數,所有人都沒想到,那兩位能夠能碾著邪教徒跑,在冒險團隊當中頗有名氣的鋼鐵戰士,現在徹底的敗給了大海的波濤。

有著天界血脈的公正之主的聖騎士班布拉·烏特雷德·阿拉密爾,他本身素質如果屬性化的話,那是有不錯的魅力、力量、體制還有感知。唯獨在敏捷這個方面實在差強人意。

所以出發沒一小時,這位感覺敏銳但平衡感極差的爺們,即便是有著神恩的幫助,仍舊是在一輪接著一輪和大海的對抗當中終於敗下陣來。而後一直都吐得稀里嘩啦,使得船艙裡瀰漫著刺鼻的惡臭。很早的就被人趕到了甲板之上。

而與之相對應的太陽神牧師基薩克·馬里奧,似乎更加的悲慘。就以感知而言,如果班布拉·阿拉密爾的數值是14的話。那麼馬里奧大叔至少也有16。而在敏捷這一有關平衡的關鍵數值之上,他因為天生的原因似乎還不如一名普通人。就算最開始有著神術的幫助,但之後很長時間沒有辦法正常祈禱的他,最終的表現還不如阿拉密爾。

就這樣,這兩位感知超高的聖職者們,因為過低的敏捷屬性導致嚴重暈船,非戰鬥減員率達到了100%。他們之所以能夠在波浪中,掙扎了十多天後終於抵達了莫爾比韓港,那是全靠了他們自己常年鍛鍊出來的強壯體魄。

但是至此兩人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味。好在到港後花費了點小錢,水手們把甲板上的這兩具“屍體”抬下船。空中飛舞的蒼蠅和避之的不及氣味的與人群,讓看到這個場面的人心有慼慼——這居然是腐屍,真是太慘了。

而身為武僧的格林·貝倫,雖然他並不比阿拉密爾低上多少的感知,在這一路上沒少讓自己難受。但是好在武僧這一個稀有的行當,都是以身手矯健著稱。敏捷不低的他總算是沒有受太大的罪。離開了那兩位站不穩的兄貴,沒了刺鼻的氣味以後。格林·貝倫突然也沒覺得有多暈了,果然嘔吐是會傳染的,吐著吐著就習慣了。

而後在史東·馬克思的攙扶之下,隊伍當中的女漢子埃莉諾·埃貝茨腿軟腳軟的下了船。弗拉爾·烏斯林則還留在船上和船長結算著剩下的船費。

不過可以看得出來,那位一臉絡腮鬍子的船長,似乎以這只冒險隊破壞船隻的衛生環境為理由,要求對方支付更多的報酬。不過這個時代海上航行的船隻,自身的衛生狀況也好不到哪裡去。弗拉爾·烏斯林正根據對方的停供的飲食、服務還有自身環境等方面進行反駁,認為自己支付的報酬是合適的。

事實上在大多數時候,隊伍當中的這種交涉的工作。都是由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阿拉密爾同志負責應付的。而且在絕多數情況下都能夠得到較為令人滿意的結果。不過在今天的話,某位仁兄現在還在躺屍當中。只能夠由弗拉爾·烏斯林這位曾經混跡於市井之中的詭術師來負責了。

因為在剩下的幾人當中,只有他才是最好的人選。無論是不善與人交流同時長相略顯得有些磕磣的女法師,還是為人略帶有些玩世不恭的巡林客,都不是什麼好的選擇。至於那位武僧格林·貝倫。哦!身為苦行者的他甚至不能夠接觸金幣。好在很快的,兩人就達成了能夠讓各自滿意的價錢。

接下來的幾人除了格林·貝倫之外,都在莫爾比韓港當中口碑最好的旅店裡清理起了個人衛生。不過這並不是說莫爾比韓港沒有可供使用的公共浴室。

在港口擴建之初,澤塔就對此給予了高度的重視。作為一種收費低廉的,類似於福利的公共設施,它最大的作用就是賺取口碑。

雖然幾人當中的兩位兄貴的氣味實在是迎風飄三里,但是還遠沒到公共浴室拒絕接受的地步。不過同為貴族出身的他們兩,在有條件的情況之下,可沒辦法接受和一大群男人一起,光著屁股呆在同一個澡堂當中。萬一撿肥皂了或者被撿肥皂了又該怎麼辦。特別是兩位從各方面來說,魅力都算是不錯的傢伙。

所以只能夠花費上一點金錢,去使用高檔旅館的淋浴服務了。好在莫爾比韓港繁榮起來了之後,這裡的服務業也得到了迅猛的發展。如果還是像以前那樣的話,兩位神職人員就不得不去公共浴室擠上一擠了。至於會不會被掰彎,除了他們自己,又有誰在乎呢!

不過清洗乾淨後,這只冒險隊以少數服從多數的集體表決方式——認定了腳踏實地才是男人的浪漫,乘風破浪乃異端邪說,必須徹底摒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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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這時,手中握著木棍正在監督幾名小夥伴們訓練的瓦爾騎士。好像突然感覺到了什麼似得,沒有任何理由的轉頭望向西方。

同樣的,澤塔手中的銀尖鵝毛筆的筆桿突如其來的則斷。讓他的臉上似乎有了不好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