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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貪婪

莫娜在弗洛吉薩懷裡呼吸停止了。任憑精靈如何呼喚,她的烈焰紅唇不再綻放出笑容,弗洛吉薩看著懷裡的女人,她的臉愈來愈熟悉,也離他愈來愈遠。外面號角聲連綿不斷,女人們的尖叫聲一浪比一浪高。沒有時間留給弗洛吉薩感傷,他把莫娜輕輕放在床上,頭放在木枕上。

完全看不出她已逝去,好像只是在睡個午覺,夢到了幸福。精靈想著,拿起了劍轉身離去。

他一推開車門,一支箭矢就落在車身上。大家正把馬車擺在一起,嚇破膽的女人靠在輪子後,互相擁抱著哭泣。

“嗨!白銀將軍你終於來了!”阿卡尼斯站在一堆木箱子上,以馬車為掩護,手拿著把十字弓向外射擊,“差不多整個鎮子的人都衝了過來搶東西。”

弗洛吉薩站定,看向對他揮手的半精靈少女。

“你的旅伴,她其實是阿卡尼斯本尊。”

莫娜臨死之前的聲音在他耳邊迴響,他目光如劍,插向阿卡尼斯,仔細地看她。棕色的斗篷披在她纖瘦的後背,銀色秀髮在兜帽上流淌,一條棕色的布條綁住了她馬尾。等等棕色?她之前不都是用一根斯古雅綁的馬尾嗎?

他心一冷,半個心跳後,一種被欺騙的怒火在他胸膛翻騰。

“弗洛吉薩?”阿卡尼斯臉上調侃的笑化為疑惑,“你怎麼了?”

彷彿感到了精靈的怒火,阿卡尼斯手邊的雜種貓弓起了後背,一雙貓眼警惕地盯著他。

“救命!救命!麗雅被抱走了!”

弗洛吉薩轉過頭,看到一位年輕的棕發女人跑向他,她太過慌張,以致於不小心摔倒在地。精靈立刻向前跨了一大步,扶住了她。

“發生什麼事了?”

“求求你,去救救麗雅。就在那!”女人抓住他的手,指向外面的一個方向,“麗雅被幾個男的一同扛走,他們還喊道正好缺個女人。”

“我去,你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著。”說罷,弗洛吉薩轉過頭對阿卡尼斯說,“阿卡尼斯,拜託您守住這,我去救人。”

“好的,白銀將軍老爺。”阿卡尼斯陰陽怪氣。

馬車們都圍在一起,進出口狹小,擠滿了手拿財務的流鶯們。幾位鎮定的大姐在哭喊聲中努力地維持秩序。

弗洛吉薩雙腿一使勁。咚!火元素將他推上了天,精靈一躍翻過馬車,氣勢洶洶地落了地。不少人類在爭搶著外面的流鶯團財產,到處都是火把,幾個男人拉扯著絲綢帳篷,兩位胖胖的人類婦女正拉扯著一條雪色的長腿襪,撒落在草地上的衣物被粗魯地塞進箱子裡。親戚好友多的,則有序地把一切東西搬到大篷車上。到處都是衝突與罪惡,一位人類搶到了拉斷的項鍊,正跑向外頭時,一旁忽然殺出了一個身材發福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抓著一根木棍毫不猶豫地敲他同胞的脖子。

弗洛吉薩憤怒至極。他金髮變成了火焰,他向腰間的空間袋一抓,拿出了他的頭盔戴上,當紋著火紅魔紋的琉璃面甲合上時。俊美的精靈不見了,火焰從面甲上的眼孔溢位,冷酷的火焰領主來了。

“弗洛吉薩!西邊!三匹馬那兒!”阿卡尼斯向他呼喊。

邊縫冒火的面甲看到了他們。幾個拐賣婦女的男人正準備上馬,一位身形窈窕的女人扛在肩上,正奮力拍打掙扎著,騎上馬的男人不穩,下面的男人大笑著拿出馬鞭狠狠抽著女人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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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他們!弗洛吉薩飛快奔跑,衝向他們,他身環著火焰耀眼極了。幾個爭搶絲綢帳篷的男人嚇得放下了帳篷,四散逃跑。更多爭搶的人無法避開,精靈驅動著火元素,

“鳳凰俯衝!”

咚!他帶著火焰高高躍起,躍過了混亂的人群,雙腿踏碎腳下的土地,火焰以他為中心蔓延,灼燒著他周圍的草。

“放下她!”

弗洛吉薩對三十米外的人販子怒吼。

他們驚嚇地看向他,“快跑!”不知誰喊了一聲,他們連忙上馬,扛著女人的騎手狠狠地給馬屁股打上三鞭,馬痛苦地叫了聲,全速奔跑。

精靈氣得咬牙。他用盡全力奔跑,騎手不斷狠狠地用鞭子打馬屁股,在如此遠的距離,弗洛吉薩不敢使用火球。馬屁股離他越來越遠,他氣喘吁吁灼熱的氣息不停地刮過他喉嚨,精靈死死盯著不斷上揚的馬鞭。為什麼人類如此貪婪?寧願冒著生命危險,也要搶走一位無辜的女人?

終於騎手遇到了一個草坡。精靈驅動著火元素,再一次高高躍起,直接越過草坡,咚!他落在騎手身後的十米外,再爆發一次,他就能夠著騎手。騎手轉過頭,一張普通草原男人的臉,前額狹窄,長著鷹鉤鼻,細長的眼睛中充滿了驚訝。他汗溼的手緊緊地抓住肩上女人的細腰。

“最後一次給我停下!”

弗洛吉薩大喊。

鷹鉤鼻毫不猶豫。左手掏出一根絆腳繩,直接甩向精靈。精靈長劍一劈,絆腳繩斷成兩半,一顆系在繩子兩段的鉛球,狠狠地砸在他面甲上,咚的一聲,讓弗洛吉薩面頰一疼。

精靈直接爆發速度。十米距離瞬息而至,他狠狠一拳打在馬屁股上,馬失前蹄,馬上的兩人都跌了出去。弗洛吉薩立刻去接住女人,兩位人類一同砸在他身上,因為鷹鉤鼻緊緊抱住女人不肯放手。

他們在草地上滾了幾圈。精靈上前,看到莉雅正對鷹鉤鼻又咬又踢,“快放開我!”鷹鉤鼻則死死地抱住她的腰。被咬極了,揚起手來狠狠地打了莉雅一巴掌,“走開!”弗洛吉薩向前一腳踢中他肩膀。可鷹鉤鼻還沒放手,反而向莉雅漂亮的臉上親了過去,嚇得莉雅放聲尖叫。

精靈立刻抓住他的辮子,拽著,硬是把他的頭拽向自己。鷹鉤鼻滿臉通紅,異常倔強。弗洛吉薩覺得他身上的臭味讓他想吐。

“鬆手!”弗洛吉薩拽著他辮子,用通用語喊,“我說鬆手!”

“咦!咦!咦!咦!”鷹鉤鼻咬著牙關,臉上的肉因為疼痛而堆在一起,然而依然試圖著侵犯莉雅。

“醜惡的人類。”

弗洛吉薩左手抽出利刃,把一隻半手劍擱在他脖子上,熾熱而銳利的劍刃使他恢復了些許理智。他鬆開了手,緩緩地站了起來,當看到全副武裝、放下面甲的精靈時,他被慾望衝昏的頭腦瞬間清醒了過來。

“道歉,然後滾。”精靈抑制住心中憤怒,他的話如冬天般冰冷。

鷹鉤鼻迅速點了下頭,說了聲對不起,轉身就跑。

莉雅哭泣在地上哭泣,她不停地拔草,擦著臉上的眼淚。弗洛吉薩自然而然地抱著她,安慰道:“沒關係,都過去了,現在安全了。”

莉雅靠在他肩膀上哭了一會。嗖!箭矢破空的聲音傳入精靈耳中,他把莉雅拉在自己身後,箭矢射中了他胸甲上,彈開。近五十米遠,鷹鉤鼻射完一箭立刻鞭打著馬逃跑,邊跑邊罵,“親媽被馬艹的死長耳朵!”

精靈一聲不吭。他速度爆發,一下躍過十米,抬手一顆火球從他手掌轟出,火球在鷹鉤鼻身旁爆炸,火焰掠過他上半身,他尖叫著落馬。

“我馬上把你送回營地。”精靈俯身拉起了莉雅,“她們需要我。”

“哎呀!”莉雅滿臉痛苦,“落馬時我跌傷了腳。”

“沒關係。”弗洛吉薩橫抱起莉雅,“我抱你。”

他抱起莉雅,向營地奔跑。鷹鉤鼻摔斷了腿,他大聲求救,但精靈再善良也不會伸出援手。精靈跑到坡頂時,看到遠處火把們湧向營地,一輛馬車在眾人的合力下被推倒,流鶯們的驚嚇聲鼓舞了暴徒們。弗洛吉薩加快了腳步,他體力快到了極限,支援他的是承諾與愧疚。風吹過他的臉頰。火紅的長髮從頭盔下流了出來,在風中遊動。

越來越近了。人群雖然湧進了缺口,但萬幸的是他還沒看到有人抓著女人衝出來,也沒看到第二個缺口。阿卡尼斯正大叫著,用著一雙短劍擋在人群前搏鬥,一會兒就被人群淹沒。精靈擔心極了,“抓穩我!”他對莉雅喊道。

“什麼?啊!!”

弗洛吉薩再一次躍起,莉雅緊緊抓住他的手臂尖叫著。精靈落在人群後,他首先放下莉雅,向人群邊扔了一個火球,揮舞起他燃燒的長劍,大喊:“全給我走!”邊喊,邊緩步走向人群。人群如驚嚇的羊群,他們紛紛四散逃走,丟下火把。

阿卡尼斯從缺口追了出來。她狼狽極了,衣服凌亂,一腳踏在木箱上,朝人群射出弩箭,“草尼瑪!抓老子的屁股!”一個男人應聲倒地,一支弩箭正正插在他屁眼上。

“阿卡尼斯沒事吧。”弗洛吉薩扶著莉雅,他實際上累極了,需要休息一下,“大家還好嗎?”

“你回來得很及時。”

她從馬車上跳下來,經過躺在地上呻吟的暴徒旁,弗洛吉薩這才看到,缺口前至少躺了八個人,其中四個眼睛都插著弩箭,死無聲息。他看到阿卡尼斯走過一位重傷的暴徒身邊,還狠狠踢了他頭一腳。

灰燼執行官生性殘暴.....他看著走過來的半精靈少女。張口想質問,卻說:“你看起來受傷了,我這裡有魔法藥水。”

半精靈少女看了一眼自己流血的左臂,“沒事,我自己包紮下就好。那些精蟲上腦的傢伙居然帶武器試圖強攻。”

精靈盯著她的臉,一股熱情從血脈之中迸發,比他的怒火更為炙熱。弗洛吉薩發現自己現在難以面對“血脈火熱”,難道他一見面就愛上了她?他無法質問她,也不願相信她是個殘忍的大壞蛋。

畢竟這太荒謬,我一定是因為憤怒而失去理智,竟然有這種念頭..

“我們進去幫忙吧。”他最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