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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人和人的不同可不光是外形

晶石,是一種可以增幅魔法力量的礦物,某些地方,低純度的晶石還可以直接作為貨幣使用。在瑪亞,高純度的晶石萃取技術掌握在皇室手中。開採,分配和管理雖然經由各學院打理,但基本都必須得到皇室許可才可進行。

而最近的一個晶石萃取試驗地,就在瑪亞城外近二十公裡的地方。

這是一片廣闊的山林地帶,以往都是由近衛團士兵巡邏守衛。5年前埃蒙德的引魔事件後,薩達魯學院主動配合皇室,增加了一批泥土傀儡的守衛作為歉意和補救。

這也是埃蒙德研習召喚術,特別是泥土成型這一系的另一原因。半小時後,當他在山腳下等到飆著摩托前來的馬尾小丫頭後,藉助引魔之花的他已經不費吹灰之力,替換了幾個固定巡邏路線上的傀儡守衛。

為了這一刻,埃蒙德已經做了太多的準備。他沒有去細細思考,就給露兒指出了一個在惡魔探測範圍之外的藏身地點。

“不會耽擱太久。”埃蒙德在泥地上畫了幾條小道,一一向露兒說明:“20分鐘之內,我的這具泥土身體會在這裡聚集成形,這是我藉助引魔之花,能夠達到的最遠施法距離。如果在這裡沒看到這具身體,你馬上離開。”

“我再說一次,不要有任何遲疑,馬上離開。”年青人那張蒼白的臉在月光下,顯得異常瘦削。他手指微微抬了抬,泥土地圖上的一片區域突然泛起一片黑霧:“一旦進入這個地點,很大可能會被惡魔察覺。”

“沒有問題。”露兒答的乾脆,卻悄悄吞了下口水。埃蒙德看得出,這種事對這個小丫頭來說,確實是太危險了一點。

如果……自己再失敗的話……

不,絕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年青人不再多想,簡單的向露兒交代完畢後,帶著引魔之花,徑直走向了森林深處。

這條路,5年前他也走過。

那時,也是這樣一個漆黑的夜晚,他也是用小法術瞞過了守衛,這樣抬著引魔之花,靜靜的走在這條路上。不同的是,那時的他,還穿著引以為傲的薩達魯學院銀白色校服。而身邊,也還有一個在他看來,永遠熱情開朗的女子。

“埃蒙德,謝謝你啊。”龍蝶的聲音,似乎還徐繞在他耳邊:“不愧是有文化的高材生,就是不一樣。我還真不知道,原來這株花需要晶石的增幅才能開花。如果沒有你,我肯定還像我老爹一樣,天天早上起來向它問好,晚上向它道晚安。說什麼,要用愛去澆灌花朵。”

“哎。”提到死去的父親,龍蝶的眼眸閃過一絲落寞,再加上臉上那因為引魔之花影響,漸漸無光的鱗片也讓人動容。但年青人知道,這個女子,從來沒有因此抱怨過什麼。單身一人,堅強的繼承了祖傳的花屋。

這也是埃蒙德覺得自己無法理解這一族的原因。龍蝶和這族人的絕大部分女性一樣,任勞任怨,哪怕她曾經在不經意間向埃蒙德說過,有一個出去四處旅行見見世面的夢想。

“沒……沒什麼。我,這是我應該做的。”年青人還記得,自己當初小聲的回答她時,一不留神撞到了路邊的一顆小樹。而現在……

埃蒙德抬起頭,看著自己面前一顆成長成形的樹幹,不知為何,微微笑了起來。

他不再回憶過去,因為他知道,再怎樣回憶,都無法改變現在的狀況。還不如將心思放到現在,做好他必須做的事。

年青人抬著引魔之花,走到了一塊開闊地帶中。在這裡,地上划著一個大大的詭異符文,不止符文之上沒有野草生長,甚至連一根伸入到符文空間內的草葉都沒有。

不止這樣。

晚風從樹林吹過,從樹上吹下幾片綠色的長條葉子。當它們從符文上空飄過時,無一例外,全部像是遇到了隱形的烈焰,在瞬間乾枯,焦黑,散落成點點黑色灰燼,在空中飄散。

埃蒙德走到符文跟前,開啟了隨身的黑色魔導書。他連著翻了好幾頁,隨後,停在了一頁發黃的羊皮頁面上。

這一頁不管材料,筆跡,明顯不屬於這本書,它是埃蒙德粘在自己魔導書上的。汙漬斑斑的頁面上,畫著一盆引魔之花的圖案,說明的文字雖然也是瑪亞語,但語句間,盡是千年前的上古語法,明顯不是現在的法術書籍。而當中,似乎有很多來自其他人的註釋,紛紛對上面的說明文字和花進行自己的闡述。

如果細看的話,這些進行註釋,試圖解讀或成功解讀古文的人名中……

甚至有‘蘭德爾’這個名字。

“納納培哈古,比那達加,耳古……”埃蒙德將引魔之花放在符文正中,念著一串古怪的名字。他左手攤著魔導書,右手卻緊緊的握著,每念出一個名節,彷彿都讓他壓抑了萬分的怒火。

當最後一個名節被念出後。符文當中,猛然騰起了血一般鮮紅的火焰。而引魔之花的枝條也突然伸展開來,刺進埃蒙德體內。

源源不斷的黑色煙霧在埃蒙德和引魔之花間流動,而這些黑色霧氣也漸漸成型,在年青人和花之間形成了一道漆黑的大洞。

洞剛開啟,一個通體鮮紅,鱷魚頭,長著蝙蝠翅膀的怪物走了出來。

“我還以為,只有我們惡魔才不會忘記任何一筆交易。沒想到……”這只怪物散發著一股腐臭,批著厚厚的長毛。剛一張開那張鱷魚大口說話,噁心的唾液就從嘴角流了下來:“人類也不會忘記。”

“我,我按約定到來了。把龍蝶姐的靈魂交出來。”

“說請。”

“請……”維持著惡魔到來的傳送門,埃蒙德感覺身體的力量正不斷消失,也多虧這個地方埋藏的晶石增幅,再加上引魔之花,他才能將這場交換繼續下去:“請把龍蝶姐的靈魂交給我。”

惡魔點點頭,背後一對蝙蝠翅膀撲哧撲哧的扇動著,似乎對埃蒙德的表現非常滿意:“我對你們人類都有點分不太清楚。和我說一下那什麼龍蝶姐,是個怎樣的人。”

神明學也包括一些惡魔的知識,埃蒙德知道這只怪物這麼問的原因:“她堅強,善良,開朗。”

“哦,那靈魂應該是比較純淨的吧,這我就比較容易區分了。”怪物伸出它那滿是毛髮的手,在攤開的十幾個小光球裡,挑出了一個。瞬時,一個穿著黑色法袍的男人出現在怪物旁邊:“是這個嗎?”

“不,不是。”雖然對這些靈魂表示遺憾,但埃蒙德知道,自己並不是來當什麼勇者救世主,打倒惡魔拯救他們的。

“那……是這個嗎?”怪物又挑出了一個靈魂,依然不是。

惡魔哼了聲,突然咆哮起來,暴怒的秉性瞬間展現:“你再說詳細點!蠢貨!那個什麼龍蝶還有什麼性格和愛好!憑你們人類這些一模一樣的蠢臉,我怎麼可能分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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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她很勤勞,雖然有點大大咧咧,但很會照顧人。”

“這個嗎?”惡魔又挑出一些,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話音剛落,一個面容清秀的女子出現在了惡魔身旁。她戴著一個銀色的鐲子,穿著一套白色上衣,配著他們一族特色的紅色坎肩。右邊紐扣處,掛著三根銀色的絨線飾品。腰間,有一根繡花飄帶,用黑色軟線紋著一條長龍的圖案。龍的周圍,則繡著蜜蜂和蝴蝶。

“是……是她。就是她!龍蝶姐!我,我是埃蒙德!”看見女子的一瞬間,埃蒙德瞬間站了起來。他有很多話想說,但張著嘴支吾了半天,一句也沒有說出。年青人攤開魔導書,神色堅定的看向惡魔:“交換吧。當初我聯絡你時,你還看不上我的力量,不肯交換。而現在不同了,我的靈魂,還有這些黑暗力量,引魔之花,都是你的。”

5年前的約定就是這樣,用埃蒙德所有的一切,交換龍蝶的靈魂。

可是……

惡魔沒有回話,大張的嘴裡不斷流下止不住的唾液,同時發出一些沒有意義的呼呼聲。誰也不知道……

它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