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哈裡森?瓊斯如何成為哈里斯?瓊斯
瓊斯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外面來的。他的嘴唇發乾，眼前像有一團霧。沒有人注意他的離開——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不論在星際的哪個角落，失敗者從來都會在頃刻間被人遺忘。
“先生，可以借個火嗎？”一個像糖一樣膩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瓊斯聽到了，但壓根沒有意識到是有人在和他說話。直到這個聲音又響了一次，他才茫然地轉過頭來。一個戴寬邊禮帽、穿雙排扣禮服的男子站在身側，手裡夾著一支沒點著的阿布庫雪茄。
聽他的口音，瓊斯知道這是個艾米老鄉。他把馬荷煙遞了過去。
男子就著馬荷煙點著了雪茄。在把菸捲還給瓊斯時，他欠了欠身：“謝謝，先生。我是皮特，佈雷迪·皮特。”
瓊斯點了點頭，轉過身去，沒再把這位皮特先生放在心上。但是對方還在旁邊，沒有離開的意思。
“我想，你是哈裡森·瓊斯先生？”
瓊斯猛然轉回身：“該死的！你還有什麼事嗎？還是我礙著你的事啦？”
皮特先生沒有動氣，他笑起來了，那笑容像他的聲音一樣膩。
“瓊斯先生，如果你耐心一些的話，會對我要和你談的事情感興趣的。”
“走開！”
“好吧，先生。我很遺憾。不過，如果你什麼時候對兩萬斯塔特有興趣的話，可以來卡洛伊的艾米大使館找我。”
皮特先生抬了抬他的帽子，似乎要轉身離開。
“兩萬斯塔特？該死的！”
這實在算不上禮貌的挽留，但是皮特先生站住了。
“這麼說，你有興趣囉？”
“對兩萬斯塔特有興趣？當然！”
瓊斯並不傻，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和你談兩萬斯塔特。他打量著對方。
皮特先生看上去像是個商人，但他剛才提到了大使館。
也許這是一個商會的代表，想請他追回一筆被拖欠的賬款？可是，怎麼會有這麼高的佣金？
莫非，這只是一個化身人類的魔鬼，正準備購買自己的靈魂？
皮特先生繼續用他蜜糖一樣的聲音說：“好極了，瓊斯先生，我們最好換個地方談一談。”
他們乘上皮特先生的穿梭機，來到亞歷山德羅郊外的一幢小別墅。
瓊斯發現，別墅裡有許多和皮特先生一樣穿著打扮的人，他們在各自的房間裡忙碌，對皮特先生都有著一種只有下級對上級才有的尊重。令他吃驚的是，一進入這幢別墅，皮特先生就像換了一個人。當他中間停下來兩次，向兩個對他畢恭畢敬的人發號施令時，他的語調是乾脆堅決的，那糖一樣膩的聲音和笑容一起消失了。
他們穿過大廳和庭院，沿著螺旋形的樓梯上到二樓，在一個小房間前停下來。皮特先生輕輕敲了敲門，沒有等待回答便打開門走了進去，衝著窗前的一個人說：“爵士，他來了。”。
這個人沒戴帽子，也沒穿雙排扣禮服，而是穿著一件考究的暗青厚呢西裝，前襟的釦眼上別著一朵紅色的石竹花。他大約65歲，臉上已經起了老人斑，灰白的頭髮一絲不苟地倒梳上去，鬆弛下垂的眼袋後面是一雙嚴厲的眼睛。
“謝謝，佈雷迪。”
爵士從上到下打量著瓊斯，微微點頭。他喃喃地說：“沒錯。幾乎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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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斯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但老人身上有一股無形的威嚴，讓他不自覺地摘掉了帽子。
皮特轉向瓊斯：“哈裡森·瓊斯先生，請允許我向你介紹布萊登王國的斯派丁爵士。”
斯派丁爵士！大名鼎鼎的布萊登軍情7處的掌門！沒有哪個賞金獵手不知道這個名字，但見過他的寥寥無幾。
瓊斯的心砰砰直跳，他發窘地把帽子捏在手裡，不知道該說什麼。
爵士向他伸出手來，化解了他的尷尬。
“請坐，瓊斯先生。很抱歉打擾你。”
抱歉？不。不是誰都有機會見到斯派丁爵士的，何況還跟2萬斯塔特有關係。
爵士彷彿看穿了瓊斯的心思，淡淡地微笑了一下，接著說：
“我要感謝皮特先生和所有SIA的積極配合和工作效率，才能這麼及時地找到你，時間對我們來說很重要。”
原來這個皮特是SIA！瓊斯恍然大悟，但還是不明白為什麼兩大情報組織一起找上了他。
“你一定奇怪我們為什麼找你。你認識這個人嗎？”
皮特及時地按下一個按鈕，在屋子中間投下一段全息影像。影像裡，一個男人正呼呼大睡。
“該死的！”瓊斯脫口而出，馬上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禮。“對不起，爵士。不過，你們什麼時候偷拍了我的隱私？”
“你確定是你？”皮特那膩膩的笑容又浮現了。
“當然是！該死的！我……”
瓊斯仔細看了一下，發現了一些端倪：
“不對，這不是我的睡衣。這是怎麼回事？”
斯派丁爵士說：“這不是你，瓊斯先生。他是布萊登聯合王國的一個上古神話學家，他也姓瓊斯——哈里斯·瓊斯。這世界很大，也很小，這真是有趣。不是嗎？”
瓊斯目瞪口呆，他仔細盯著那個叫哈里斯·瓊斯的人，不得不承認他倆長得幾乎一模一樣。他不記得自己有個孿生兄弟，即便曾經有，他也不可能瞭解。
“他……是我的兄弟？”
“不。你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哈里斯從出生起到現在從沒有離開過布萊登的恩格魯星球，這不過是巧合。”
瓊斯把注意力集中到更重要的問題上來：
“那麼，需要我做什麼來拿到兩萬斯塔特呢？”
“我剛說過，哈里斯·瓊斯從來沒有離開過布萊登，可是下個月8號，他卻得去隆巴德參加上古神話的年會。這對他來說會很不愉快的，所以我們得找個人替他去，但是還不能讓別人看出來。”
瓊斯明白，事情絕沒有那麼簡單。兩萬斯塔特是很有誘惑力，但是和性命比起來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爵士像是聽到了他的默唸：“我們會保護你的安全，瓊斯先生。你要做的就是演好哈里斯·瓊斯，開好這個會議，別讓人發現破綻。”
“可如果要我和那些科學家討論怎麼辦？“
除了在孤兒院的時候，瓊斯沒怎麼上過學。雖然愛看各種各樣的神話故事，但要憑這點東西去和專業的科學家一起開會還不露餡，那簡直比連抓4個A還難。
”我們會給你培訓一下。而且，你不用說太多，可以聊聊什麼天氣這一類的東西。你知道，科學家歸根到底也是人，私下裡他們不見得會聊專業。“
皮特先生笑著：“瓊斯先生，我覺得這是樁不錯的買賣。為了表示對布萊登兄弟的友好，艾米政府非常願意促成這件事。SIA可以再付給你一萬斯塔特。”
三萬斯塔特！幸運女神這次會怎麼想呢？瓊斯下了決心：“好吧，該死的！我願意！”
“好極了，瓊斯先生。從現在起，你得想辦法讓自己更像哈里斯·瓊斯，所以要仔細觀察他的一切，模仿他的動作、習慣。這倒不見得很困難。事實上，你們在很多方面都很像——除了兩點。”
“哪兩點？”
“哈里斯·瓊斯先生不抽馬荷煙。”
“該死的！還有一點呢？”
“他不說‘該死的’。”
參照丁香菇涼的意見把標題rar了一下……
捨不得這個章節名，就發到正文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