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節
不知不覺，天色已經全暗了，柒柒睡眼惺忪地從床上醒來，自然地去喊溫軒。
“溫軒？溫軒……”
屋內漆黑一片，沒有人回答。柒柒揉著眼睛，迷糊地從床上下來，打算出去看看溫軒是不是在外面。腳剛落地，還沒完全把鞋穿好，她穿鞋的動作就一頓，抬頭看向房間裡的黑暗角落，直覺告訴她，有人在那。
並且已經站在那有一會了……
柒柒假裝自己不知道，繼續低頭不緊不慢地綁著鞋帶，因為屋內沒有光，整個房間都模模糊糊的，根本看不清什麼。柒柒憑著多年的刑偵本能，發現那人的存在，卻很難判斷那人的外貌，身高體型，還有來意。看來是個反偵察的高手。
“呼，這個午覺似乎睡得有點久了。”柒柒故意放鬆警惕，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想著能不能讓那人以為有機可乘，而出來。但那人很穩地繼續站在那，甚至還刻意放輕了呼吸。
柒柒皺著眉頭思考了一下，片刻後忽然笑一聲，輕嘆口氣，起身想去開燈。走到開關處，卻又折回，摸黑來到桌邊，開啟桌上的茶盒，打算悠閒地給自己泡茶喝。
“不出來嗎？”
柒柒這句話是和屋內的那個人說的。
那人自然沒有回應，柒柒又笑了一下，拿過水壺去浴室接水，開啟浴室的燈光後，暖黃的光從浴室內照到外面來，柒柒透過鏡子的反射，用餘光看到那人的衣角，是黑色的西裝。
柒柒搖搖頭，拿著蓄滿水的水壺走回桌邊，在等水燒開時，悠悠地說：“這是往生局特有的春初茉莉茶，是你最愛喝的。”
“不愧是往生局刑偵能力第一的沈副官啊。”
溫軒從黑暗處出來，走過去開燈，屋內一下亮了起來。柒柒有些不適應，眯起眼睛，順著感覺，伸手打了一下溫軒。“無聊不無聊，為什麼玩這種遊戲。”
“我是覺得你最近有點太放鬆警惕了，想試試你的反應。”溫軒走過來，用手抬起柒柒的臉，安撫地親親她，“別生氣，之後我還想去訓練場，和你pk一下，到那時候，我也不會手下留情的哦。不過你到底是怎麼發現的。我自認為，我的隱藏能力也不錯的，但才三分鐘，從你起床到認出我來，才三分鐘，你就發現了。是我暴露了什麼嗎？”
“確實是完全暴露了。”柒柒正拿著燒開的水清洗茶壺，“單從隱秘身形，放輕呼吸和腳步來說，懂得借用環境和光線，趁著敵人放鬆警惕的時候來埋伏，從這些方面來說是挺不錯的。
在昏暗的情況下，人的面部以及身形確實一時難以判斷，我開始也無法判斷你的樣子，不知道你的體型體力什麼的，無法把握如果一旦開始打起來，自己是否有勝算。”
“那後來是怎麼發現的？”溫軒問。
“因為你忘記了很重要的一點。”
“什麼？”
“你對我沒有敵意。也可以說沒有殺意，我感覺不到威脅。自然就一下猜到是你了。”
說話間，柒柒已經泡好了茶，拿過杯子替溫軒倒上，“不過別氣餒。你還是很厲害的，七人組裡能發現你的恐怕也不多。
還有一點，你能徹底抹掉自己身上的那種熟悉感，實在是很神奇。之前我們倆搭檔多年，後又在一起，結婚，按理來說，到現在，我應該對你的氣息很熟悉才對，可剛才卻真的分辨不出來是你。”
“這是誇我？”溫軒笑著把臉湊到柒柒面前，拿手指點點嘴巴，“那要不要給我一個獎勵。”
怎麼這麼孩子氣，說好的不苟言笑的副局長呢……
柒柒心裡這麼想著，但還是湊過去，蜻蜓點水般在溫軒唇上吻了一下。溫軒眼裡帶笑，看了她一眼，忽然低頭又吻了下來。
“唔……騙子……”
柒柒含糊不清地抗議道。
“哪裡在騙你……我這是在教你接吻的方法。”他咬著她的唇，低聲哄騙道，“我們有足夠多的時間，慢慢去找回以前的東西，慢慢想起我們之間的事情。所以不記得便不記得了吧，我們還可以慢慢創造很多新的回憶。”
聽他這麼說，柒柒的心軟得一塌糊塗，也就不反抗了。
吻著吻著，柒柒的身子慢慢也軟了下來，溫軒靠著她，把她一點點放倒在椅子上，唇沒有離開，手卻不安分起來。
此刻她剛睡醒，所以穿的是一件寬鬆的T恤，溫軒的手移到她腰間，輕而易舉地撩開衣服下襬，就要伸進去。
柒柒被他手上冰涼的觸感一驚，瞬間找回了理智，一把握住他的手，問道：“你幹嘛？手往哪放呢？”
溫軒近在咫尺地盯著她，眼裡笑意沉沉，沒有說話。
“笑……笑個屁啊！起來起來，重死了。”柒柒面色酡紅，用另一只手去推溫軒，可哪推得動啊，溫軒笑著又俯下身來，把頭埋在柒柒脖頸處，嗓音低沉，“能再這樣抱著你，真好。”
柒柒的心一酸，握著他的那只手沒了力氣，就妥協了。他的手卻毫不猶豫，趁機繼續往上探尋而去。頭埋進她的脖子裡，沿著她的脖子，輕輕吻著。看柒柒閉起眼睛，不再阻撓，溫軒眼裡閃過一絲得逞了的笑意，手上的動作也更造次了幾分。
良久之後，溫軒才戀戀不捨地放開柒柒，他的氣息似乎也有點亂，抱著柒柒的手收得緊緊的，輕聲說：“等我們回家，再繼續之後的事情。”
柒柒手腳並用地踹開溫軒，坐起來去整理衣服，她臉上紅暈一片，眼波溫柔，就連罵人的話聽起來都像是在撒嬌。
“臭流氓……”
“柒柒。”溫軒伸手握住柒柒的手，她的手比自己的小很多，看似毫無攻擊力。溫軒伸出另一只手覆蓋在柒柒手上，雙手緊緊地把柒柒的手護在中間。
“柒柒，等我們回去，我們就重新開始好不好？”
“嗯？”
柒柒知道他話裡有話，說的不單是要在一起。
溫軒抬頭，漆黑地如墨般的眼睛，看著柒柒，認真地說：“我們不要再管時間局和往生局的事了，好不好？
把你爸媽接過來，我們找一個偏僻的小地方，無人知道的角落，自給自足，簡單的生活好不好？
我們已經管過一次這紛亂的世界了，已經幫助過這個時空一次了。甚至丟了自己的命，辜負了對方。
但這個世界不珍惜，還是如此混亂。
我們這一回，不要管它了，自私一點，好不好？”
柒柒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想了很久，才問溫軒：“你真的放得下嗎？就算你能一時自私，不願去搭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那你能欺騙得過自己的內心，完全說服自己，讓自己不要再管這些嗎？”
溫軒沉默，沒有說話了。
柒柒湊上去，額頭輕輕抵住溫軒的額頭，溫柔地說：“溫軒，承認吧，我們會在往生局裡相遇，就是因為我們都是心中有一團烈火的人。好打抱不平，好愛管閒事，好幫助別人，好拯救自己，也拯救這個世界。
不管重來多少次，我們都是會選擇這麼做的。
所以這一次重來，我們能做的是，珍惜與對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如果結局無法改寫，最後等待我們還是死亡，那我希望死前的最後一刻，還能像這樣依偎在你身邊，緊緊抱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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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來，對我們而言，也是一個最好結局，不是嗎？”
溫軒苦笑了一下，“柒柒啊，我們……”
他本來想說，為什麼等著我們的都是這樣的命運，可話到嘴邊，又覺得太過傷感，於是搖頭，改了話語。
“願我們成功，願太平盛世，願與你永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