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節
“第三號櫃檯編號3098沈念，五發子彈全部射完，成績是三發十環，兩發九環。”
廣播裡冰冷的女聲，播放出沈念剛才的成績，今天是一次射擊考試的小測驗，每個人五發子彈，看最後誰的環數最高。
“嗯，還不錯。”沈念摘下護目鏡，收起槍，放在櫃檯上。對她來說，這些訓練都是小菜一碟，不管是槍械組裝，還是射擊，還是拳擊，近戰，實戰模擬，所有的門課，她都能輕而易舉拿下第一名。
在戰鬥未來人這個系別裡，沒有人不知道她沈念的名字，她從大一入學以來，就拿下了所有的科目的第一名，並持續蟬聯第一。雖然還不是全校第一，但未來人學校裡，最有戰鬥力的，最有行動力的就是戰鬥派系，也就是這個系別裡聚集的都是最厲害最有潛力的未來人。所以沈念理所應當地覺得，自己是這一批未來人當中最優秀的那一個。
甚至有可能是學校以往而來，所有未來人中最優秀的。
沈念一直對自己的實力很清楚，也對自己的目標很清晰，她要做柯基未來人，才不是簡單地成為一個合格的未來人就會滿足的。但柯基未來人每年只取一個，有時候甚至那一年中沒有特別優秀的未來人，局裡就會放棄這個名額，寧願不收。
沈念不知道柯基未來人的考試會在什麼時候進行，但她知道往常在學校的一舉一動，包括考試成績，都是可以直接被局裡的人看到的，日後會成為選拔依據的。所以儘管她並不喜歡出風頭，但還是要求自己，把每門考試都做到自己最好，做到第一。
如此囂張的存在，當然在學校裡惹了很多非議。
果然，在沈念前去還槍的路上，就聽到不少人在竊竊私語。
“這就是那個沈念啊，怎麼是個女生啊，我一直以為是那個男的誒。”
“就是說啊，有這麼彪悍的成績，竟然是個女生，太不科學了吧……”
“不過放心，她這種人，肯定沒人要的。誰會娶一個能打得過自己的女人啊。”
“不過，她長得真漂亮啊，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麼啊，你要是願意當妻管嚴，儘管可以把她娶回去啊。我向你保證，肯定沒人和她告白過，說不定她此刻寂寞的要死啊，就在等著別人和她告白呢。”
“哈哈哈哈哈，對啊，去啊去啊，你向她告白了，也會在學校裡一舉成名的。”
“開什麼玩笑，這麼恐怖的事情，我才不要做勒。”
沈念轉頭看了一眼遠處幾個在竊竊私語地的男生，不屑地冷哼一聲，完全沒給好臉色。她走到他們面前，靜靜地看了他們一會。
男生們有點慌，但面子不能丟，於是強忍著，哆嗦著問沈念：“幹……幹嘛……”
“沒什麼，想和你們切磋一下。”沈念握緊拳頭，悠悠晃了晃腦袋，活動了一下筋骨，明明是痞氣的動作，由她做起來卻十分優雅，還帶著點可愛。
圓嫩更多臉上，一雙明亮的眼睛，映出室內的燈光，似在眼裡嵌入星光，正看著他們，雖然眼裡滿是不屑和不爽，可卻依然迷人。
幾個男生不由看呆了，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沈念冷笑一聲，上前拎住一個男生的衣領，冷冷地說：“你們也都是戰鬥系的吧？走吧，格鬥場見啊。”
話音剛落，沈念準備拉著他們去格鬥場時，卻聽見廣播裡傳來女聲，冰冷的說：“第六號櫃檯，編號1309顧景軒，五發子彈全部射完，成績是五發十環。”
“哈？”沈念感覺自己聽錯了，轉頭看了看第六號射擊位置上確實站著一個男人，但被邊上的人擋住了，看不清他的臉。
“你們剛聽見了沒？是不是有人五發十環？”沈念轉過來問那三個男生。
三個男生一愣，然後又拼命點點頭。
“該死。”沈念低聲罵了一句，然後一把鬆開了那個男生的衣服，走到第六號位置前，毫不客氣也毫不禮貌地撥開面前那人，看到了顧景軒的模樣。
怎麼說呢。
沈念見過長得好看的男生，林浩就長得很好看，可他與林浩的好看不一樣，眉眼更加清傲，帶著客套的疏離，可又不是完全冷漠的，你看他時，會有錯覺，好像覺得他在衝你微笑一樣，不自覺地就會陷了進去。
還好沈念每天看著林浩，練出了強大的免疫力，看到他臉時，只稍愣了一秒，就立刻回神，想起來自己要做什麼。
“就是你這個傢伙破壞了我的蟬聯記錄？”
“嗯？”顧景軒禮貌地笑笑，摘下護目鏡慢慢疊好，“可能是不小心的，抱歉。”
沈念聽他如此雲淡風輕的語氣，表示非常不爽，一把搶過他手裡的護目鏡說：“我不需要你道歉，你是哪個系的？算了，不管你是哪個系的，我們都再來比一場。”
“可是我上課要遲到了。”顧景軒說著企圖從沈念手裡拿回護目鏡，但看沈念拽得緊緊的，微嘆口氣說：“既然這樣，那這個護目鏡還由你幫我還到前臺去吧。謝謝”
他雖一直是笑著的，卻始終保持著疏離的狀態，似乎不願和沈念搭上關係。
“那，再見。”
說完，他便和邊上的人，說著話走遠了。
“誒，你知道她是誰嗎？好漂亮啊。”顧景軒身邊的一個同學說。
“我知道我知道，戰鬥系的系花，沈念。超級厲害的一個女漢子。”另一個同學回答。
“沈念……”顧景軒喃喃重複了一下，邊上人戳戳他，“怎麼？動心了？顧景軒，如果是你，你完全可以放心去追，我保證所有女孩子都會答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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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顧景軒禮貌地笑笑，“我只是覺得，女孩子這麼兇不好。”說完，便先一步往前走了。
“這個人莫不是個智障，聽不懂我在說什麼嗎？！”沈念氣呼呼地把護目鏡還到前臺，看著螢幕上顯示的今天的測驗結果，第一名的位置上，寫了“指揮系，編號1309，顧景軒。”
“指揮系的啊，難怪之前沒見過。顧景軒……”沈念看著他的名字出了一會神，認真在心裡糾結，要不要再來一把。但他的成績是五發十環，就算自己再來一把，做到最好成績，也頂多是和他並列。
“切，真不爽。”
最後沈念打消了念頭，轉身離開。
雖然沈念在顧景軒那丟過一次，蟬聯第一的機會。但她還不至於小氣到，為了這次事情，一直不停找顧景軒麻煩，死纏著他，讓他和自己pk。
其實第一對她來說，也不是什麼特別重要的事，只是那天難得聽到了意外的結果，一時吃驚，有點不服氣罷了。
除了那一次的意外，平常戰鬥系和指揮系沒有什麼交集，除了高年級學姐學長們會一起組隊出任務外，對沈念來說，日子又恢復了平靜。
沈念不愛上課，必修課選逃，選修課必逃，林浩偶爾會陪她一起，兩人找了一個乾淨的草坪，曬著太陽，一睡就是一下午。
可她和林浩不同班，所以每次她都是先自己逃出來後，然後故意路過林浩班級。輕鬆翻到屋簷上，發出幾聲貓叫，給林浩打暗號。然後自己去草坪那等他。
對沈念來說，那是一個尋常的午後，她懶洋洋地躺在草地裡，聞著青草香，曬著暖烘烘的太陽，什麼也不去想，什麼也不想想。
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靠近時，她自然地以為是林浩來了，於是沒睜開眼，打著哈欠招呼他：“你來了啊，真慢啊。”
對方腳步一頓，猶豫了一下，在她身邊坐下。
沈念順著感覺，找到那人的腿，自然地枕了上去，翻身時又覺得陽光刺眼，拉拉那人的衣角，呢喃著說：“喂，把衣服脫下來給我擋一下太陽。”
那人又猶豫了很久，最後輕嘆口氣，老實脫下外衣，在沈念面前撐開，為她擋去惱人的陽光。
“嗯……這樣很好。我小睡一會啊……”
沈念說著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當她睡著時，整個人似乎收起了鋒芒，收起了傷人的冰冷，剝去這些外衣下的她，睡顏柔軟，如新生兒那般可愛。
顧景軒看她毫無防備的樣子，想到口袋裡那張紙條，紙條上寫著讓他今天沒課時，到草坪這來，上面還畫了愛心，看來是表白。
可紙條沒有署名，不知道是誰。顧景軒本不想去，但同學勸說，如此傷一個少女的心，是會遭天譴的，經不住一番嘰嘰喳喳的吵鬧，他無奈地來了，卻沒想到會在這看到她。
更是沒想到，此刻她會一臉安靜地睡在自己懷裡，緊緊依偎著自己，似無比信賴著自己。
顧景軒笑了，眼前這人和那天在槍擊訓練場那個囂張的人，完全不一樣。
“這就是你的表白嗎？還真是別出心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