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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皎潔的月狡黠掩在重重雲下,萬家燈火皆寂寥,掃過敦煌城內街頭巷口的風帶著些冷冽,是夜,這是夜。

乾燥的空氣中連帶著入夜後的寒,略微可以嗅到水汽的味道,抬頭便可見那籠罩於敦煌城上空有四五日的重重雨雲,夜色下顯得不那麼清晰了。

將入盛夏,這場降至的雨也將是敦煌一年到頭中最大的一場雨,雨水將會日夜不停下至少五日,這幾日連綿的雨水將衝散全年燥熱的敦煌,以及將那城百里外的大澤填滿水,大澤延綿百里,名為十里湖,西域大名鼎鼎的十里集就坐落在湖的另一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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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這幾日的敦煌沒有了不休的鬧市,敦煌的夜是極為冷冽的,勝似京城萬古這類北地的秋風,比之白日裡的苦人難耐,顯得天差地別。這幾日又將迎來雨季,作為西域商路必經之地的敦煌,也稀缺了商隊駐腳,多的是跑到數百裡外的十里集去了,若是在這雨季當頭,在這片重重雨幕下戴上個半月,那無論是走的何等物件,都是要損劣許多的。

夜色安然,百般靜謐,風雨欲來。

急促的馬蹄鐵撞擊在石塊地面上的聲響打破這難有的靜。

“踢踏,踢踏,踢踏。”

一人騎於馬上,從轉角急促而出,不住的抽打著馬身,駕著本就是千里挑一的良駿最為急促地奔逃。城內本該是禁騎馬的,這人卻也無法顧忌此些條例,條例不足以要他命,最多讓他賠出幾百兩銀,對於他來說,每趟商隊帶給他的利潤都不下於千金之數。

“快,再快些……”這人愈加汗流浹背,迎著冷冽的風統統消散了去,渾身戰慄,留下的是油膩難耐的肌體。模樣豐腴的男子也在乎不了這些,就算是身上價值上千兩的絲綢披衣被刮破了去,他也毫無心疼的念頭。

“是真的,居然是真的……那老頭,那老家夥,那老家夥竟然請得動那人,不,決計不能死在這裡……”此人的臉色百般變幻,不安、惱怒、煩躁、恐懼終究是擺脫不開對白麵此人的畏懼之情。“他給你多少錢,我雙倍,不!十倍!我十倍給予你!別,別殺我!否則我保證你什麼也拿不到!”策馬狂奔的男人知道甩不開那人的,高聲的大喊顯出窮途末路的無助,甚至不自知的就說出了毫無威懾力的威脅話語。他竟至此以為那人是求財而來。

“不要!快出來!別裝神弄鬼的了!”男人駕馬慌不擇路奔逃入一小巷,馬身被抽得翻出了肉,吃痛的黑馬瘋了般狂奔,比之坐於馬身上的傢伙也差不到哪去。

“唉。”輕微到無人可聞的低嘆從上方傳來,癲狂的男人自然是沒有注意到,仍舊是瘋了般的大喊大叫:“快出來,我都給你……”話音未落,此人的身子卻是猛然向後一絆。他的腦袋天旋地轉,恍惚間,還瞧見了自己無頭的軀幹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圓乎乎的頭顱砸在地上,滾了兩圈後再無動靜。

溫熱的血飛濺在兩旁的牆面上,地上是人首分離的可怖模樣。不要錢一般的血不止地湧出,湧出。

“唉。”低嘆聲切切實實想起,就在這巷子的牆頭。面貌識別不清,在漆黑的夜色下有著最好的掩飾。

“若是你能稍微平靜些,能坐下來好好談談,說不定…哦那你還是得死。至少,至少不會死得如此模樣。”此人的言語異常的沉悶,“不知道前來索魂的黑白無常是否還尋得到你丟了的大好頭顱?”略帶幾分嘲諷,更勝怨魂厲鬼的哀嚎。

風聲漸漸起了,似是夾雜著千萬冤魂的尖叫嘶吼,獨獨在那躺於地上逐漸的冰涼的屍體身側徘徊回想,一時間在窄小的巷中迴盪傳遞,悽悽惶惶。

雲層撞擊,總算是發出隆隆的吼,列缺霹靂的亮白一瞬間照亮了滿城,照亮了那道坐於牆頭隱沒於漆黑夜色下的人影,照亮了他臉上慘白的面具,照亮了那橫拉於巷中的刀絲。

輕飄飄的,一副白麵置放於這溼潤的血色之上,合著風聲,雨聲漸起。

“哐當。”門被狠狠摔在牆面,繼而彈回,發出顫顫的哀鳴。

油燈的光亮在外頭撲入的風中飄搖微弱,雨絲隨之打入。

“哐當。”門被合攏上。

一副白麵被隨隨便便丟置於桌上,急匆匆回來的人來不及多說上兩句,便是將早已準備好的酒水仰頭灌下。

刀絲纏成卷,丟在了桌下,仍沾著幾滴血色。

“公,公子?”一直等候在桌旁發呆的維達這才緩過神來,語氣諾諾,言語間顯露了畏懼之態,卻不同於方才那名身首異處的男子的畏懼,維達對他向來是恭恭敬敬,只是帶著幾分懼怕。

“可以了。”白麵丟出一物,砸在桌上。

維達定睛一看,被嚇了個臉色慘白,雖說他的面色本就好不到哪去——竟然是一隻斷指!指上還帶著只碩大寶石的戒指,斷裂處的血色依舊散發著血腥的味道。

窗外風聲嗚嗚大作,維達的心洶湧澎湃,突然他站起身來,繼而重重的跪了下去,朝著徐七。

“不必如此。”徐七淡淡到。

“必當如此!”維達頭也不曾抬,顫巍巍繼續道:“老爺子讓公子前來西域,卻又因為在下的小事讓公子多費心出手,難免是會誤了大事,現如今小的心事已了,如何處置皆憑公子一言!”維達伏下身子,不住的抽搐,滾燙的熱淚從這樣一個草原漢子的眼眶湧出。

久久無言。

“唉。”維達聽得一聲輕嘆,心頭更是添了幾分不安,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更是止不住淚流而出。“我早知道你是誤導了我,此趟。但是那人就是明面上與我們合作,暗地裡還是做些阻礙的事情,所以也不算找錯了人。

“其次,因為當年京城宵禁一事拖延,讓你的妻兒受了此人的凌辱,你報仇心切,這五年間卻也沒有濫用商隊的門路,忍到現在,卻也是苦了你了。”

“要知道,這是商隊欠你的,我幫忙還了這份情,也算是了卻你的心結。”

窗外雨聲大作。

“藉著這人,我是找到了那些傢伙的蛛絲馬跡,剩下的還是得靠你,就你最清楚了。老頭子是這樣吩咐的。”

“所以,不要談什麼謝不謝的,都是一家人,嘛。”

徐七難得如此說了大長串,也是累了,繼而挑揀著菜食,灌著酒水。

“更何況,聽說你的女兒要過半月就要出嫁了,聽說你這酒鬼當年傾家蕩產賣了十來壇好酒,如今女兒將落紅,二十年份的女兒紅可是得開那麼三四壇給我嚐嚐。”徐七抖落抖落筷子,義正嚴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