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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復發

琴雲沒死,本來她是要死的,她也應該要死了。

無論是論劍天下峰的高手還是街頭摸爬滾打的小混混,總得有些保命手段,謂之後路,只顧前路不留後路,要麼是一心求死的瘋子,要麼就是傻子,無論是傻子還是瘋子,不留後路,終究無法走遠。

琴雲來自於紫凌府,堂堂正正的紫凌府,權勢遮天的紫凌府,南至八荒北遠京城都有紫凌府的影子,身為高高在上紫凌府中高高在上的四錦,她本不會落得如此狼狽,本不會淪落到需要用上這等後路的下場。她的後路,只是一顆丹藥,一顆江湖中名氣再不過尋常,無人不知曉的玩意兒——龜息丹。

當然一顆龜息丹只能夠裝裝死,若是身上的傷勢不止,在地上躺個一兩時辰就該沒了性命的,她還有一顆小還丹。

白麵還未曾出手的時候,她已感受到了滔天殺意,照理說這白麵不應該壓抑不住自己的殺氣,或是因為無需掩飾,直截了當的表明是來要琴雲命的,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渾身無力,內傷不清,下場也得是悽悽慘慘的。可輪到了琴雲,她有足夠的時間摸黑尋出兩枚貼身帶著的丹藥,在白麵未動手之前先行服下,之後的事情也就順理成章了。

輕薄的柳葉刀峰劃過她的雙峰,留下令人作嘔的場面:血色與漿黃融合在一起,順著曼妙的身子淌下,腥味充斥著整個房間,屋外的雷聲隆隆,時常劃過幾道天裂般的明耀。

琴雲在賭,賭白麵不會做切喉穿心之事,只要不是如此致命,只要留下一口氣,她便能掙扎著活下來。刀適合砍不適於刺,當然也難以做到穿心之類,至於切喉斷頸,這全都得看天命。

她賭對了,賭贏了,贏回來的是一條命,自己的命。

那些帶來的三錦也不算是庸人,至少在短暫的不知所措之後還是能及時處理了琴雲渾身上下遍佈的傷口,上了膏藥止了血,可她的玉石般的肌膚早已被數不清的刀痕遍佈,或深或淺,如今身體上全是如同蜈蚣攀附的凸起疤痕。

精疲力竭之後與白麵交手也潰敗如鬥,只是讓琴雲至今不清楚的是白麵的身手,自己精疲力竭之時居然還能與他對招近百才徹底潰敗,難不成白麵的實力也不過如此?琴雲晃晃頭,回想起前日夜裡,見白麵的左臂極其不適,像是被人打傷,再加上對招時候見其氣息紊亂,招式虛浮——難不成,難不成白麵只是奪了個虛名?也是,想想之前白麵殺了哪些人?都是手無縛雞力的富家貴子或是下等匪盜,其中實力最好的荒山八莽在她看來,都是不入流的。

坐在馬車中,即使是上好的三馬拉車,一路上也免不了顛簸,琴雲偶爾的動作還會帶來大片傷口的撕裂,黃中帶紅的膿擠出,惡臭充斥在華美的馬車當中。

她手中緊緊捏著的是一副白麵,白麵留下的白麵,像是示威,像是嘲諷,空洞洞的兩個窟窿像引誘著人的魂魄。她盯著手中這副不知道被反覆翻看了多少遍的

“白麵,白麵,我要你死!”

“等著,等著哈哈哈哈,等回了府,下了通告,看你如何蹦躂,我,我要你死,要你死!”

“你等著…你等著……”

琴雲的臉也難以形容,原本算是千里挑一的面貌也被疤痕給代替,陰森可怖,再加上她此時此刻的惡毒表情,像是九幽惡鬼,像是個瘋子。

或許琴雲是瘋了,大概是瘋了。

時間回溯至那日夜。

重重雲壓抑在頭頂,街上各家門面緊閉,狂風呼嘯著雨珠打落在家家戶戶的門前,彷彿家家戶戶門口都有人在不停敲門。幾家門前掛著的燈籠早已在狂風中打落在地,或是被雨水澆滅了芯,又或是維持著這丁丁點點的光亮寧死不願意消散。

沿路幾隻燈籠幽幽亮著,像是在努力照亮著通向陰間的路途。

他在這天地之中,彷彿被擠壓著的,沿路淌下的溫熱的血混在冰涼的雨中,落在地上沒腳的水中,化為幾道血絲。

在連天的雨幕中,徐七如同喪家犬跌跌撞撞地走著,拖著渾身溼透彷彿千斤的衣衫,拖著毫無知覺的左臂,拖著麻木的身子,每一步像是幼兒學步一般蹣跚前行,搖搖晃晃像是下一刻就會摔倒,可是他沒有。

“咳。”

“咳咳。”

“咳嘔——噗。”

就是對比躺在血泊中的琴雲,他也好不到哪去。垂暮老人都沒有徐七此時此刻這副樣子來的慘,此刻的徐七就像是垂暮而又渾身是病的老人,還是被剛打了一頓的模樣。

“咳……”

徐七伸出能動的右手,捂住了嘴,再放到眼前攤開來,果然又是一口血。咳中帶血,內臟必大傷。這是連徐七這種不是大夫的尋常人都清楚的。可是現在他傷的哪僅僅是內臟啊,左肩的傷復發了,當初在秦嶺時候,長髮就警告過自己:

“毒針入骨時間太長,毒性入骨,你的左肩胛內的經脈破損,骨內的毒性我也拔不出來,一到陰雨天就會發作,像是風溼卻又不全是,每日……至少每週兩次,溫水浸泡,切記不能淋雨,不能風寒,不然你這條命丟了可別來找我!”

警告論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一回事了。

像現在這般不要命的淋雨,走一步算一步的模樣,還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下場,玩意沒了力氣倒在街上,明天一大早給人瞧見了,就是僥倖沒死,這一身的血和傷口都不是可以輕易解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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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本在雨水下冰涼的身子突然升起了暖意,徐七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多久了,幸好方才將面具摘下丟了,不然要是再給面具悶死可就有趣極了,若是此事還戴著白麵,現在的徐七就是連一副面具也摘不下來的。

突然腳下撞到了什麼,整個人前傾了去。

肚子猛的撞擊在這塊凸起上,又是一口血被悶了出來。

“媽的……咳,你這蠢驢怎麼現在才來……”

一句話越說越輕,到最後兩三個字已經是聽不清楚了,雨聲依舊蓋過天地間,徐七昏了過去。

他的身下,是一頭驢,他就這麼橫躺在驢背上,手和腳拖在地上,驢子慢悠悠地轉了個方向,一顫一顫地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