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蜃氣樓(8)

§

——為什麼你會在這?

不不不。

這問題真白痴。

該問的明明是……

——你特麼居然還會回來?

……

如同看穿了少女的心思一般,男人從容地微笑著,如是回答:

“兒子‘詐屍’這麼大的事,我要是再不回來,還是人嗎。”

——才不是。從來都不是。人類根本不會笑著說出這種話來。少女很想這麼反駁,但最後只是咬住牙關,雙手攥緊了拳。洛飛此時當然也發現了她,又簡單對他之前問話的老師說了幾句什麼,朝這邊走了過來,還故意挑起一副閒逛偶遇般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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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江大社長?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江若時也對這個認識快三年的刑警毫不留情:“當然是帶著案子味兒的風了。”小學生都知道警察到學校來十有八九是學校出了什麼事,而如果來的是刑警,事情的嚴重性就更加可想而知了。

洛飛饒有興致地抖了抖眉毛。

“案子?你聞見什麼案子的味了?”

問題是最近學校裡也沒出什麼大事……她思忖著莫不是小茂前幾天遇刺的事有了結果?不,應該不是。那個老變態剛才也說了,他果然是因為他兒子——可是,盧梓秋的事怎麼會需要到七中辦公室來問啊?

——嗯?總不會是為了那個油漆鬼來的?

警方在其他某個地方的兇案現場發現了一個魔法陣,之後又不小心聽說有人在七中高三一班地板上畫了一模一樣的圖案,所以過來調查——嗚哇?!有可能,而且這儀式也很逆生樹誒?!

美少女名偵探一下子就被自己的猜測折服了,但並不想現在說。她又偷眼瞟了一眼那個捲毛老變態,後者步履優雅而悠哉地跟過來,就差手裡一根柺杖嘴裡一根菸斗……明明出國才一年,他走路的姿勢都不像個中國人了。

果真是有其子必有其父……不不不除了小鳥。小鳥這麼可愛一定全身都是他媽的基因。

她忿忿地想著,隨口支開洛飛的問題:

“聽說第四個不可思議結案了,那第五個現在怎麼樣了?”

“第五個?”刑警倒是對她的說法表現得有些意外,“為什麼你覺得是第五個?”

——七中廁所裡消失的尹緒,二十三中被人撬開的天台,無腳鳥現場作為兇器的古董鍾,之後是五中被摘掉牌子的“三樓最東邊的教室”——江若時掰著手指頭,一二三四,確實一點都沒錯。“現在不就剩下五樓,大禮堂還有實驗室這三個啦?”說著她腦內電光一閃,再一次被自己的智慧折服:

“啊!我知道了!你們是不是已經查出了什麼線索,覺得下一起案子指向的就是我們的五樓,所以來這邊找線索?!”

“可以嘛小姑娘,你的智商和去年比起來有大大的見長啊。”洛飛欠揍地豎起兩根拇指,回頭越過老變態的肩頭,看了一眼身後,似乎在警戒此刻的對話有沒有外人聽到——喂,等等,你旁邊這位大叔真的不算是外人嗎?!

男人又衝她笑了笑。

看來不是。

……為什麼不是啊!這人的職業在出現屍體之前根本沒必要登場吧,而且他可是嫌疑人家屬啊喂!!!

不過再怎麼吐槽也沒用。江若時只能把從去年夏天一直積累到現在的憤懣繼續壓平踩實,變成磚頭一般堅硬穩固的怨念,浮塵則從不易察覺的邊緣散發出來。她想,這趟回去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小鳥。緊接著她的腦海中浮現出司空茂的臉。他……是不是……這件事是不是也要告訴他一下呢?

……

少女的眉頭痛苦地蹙了起來。

“怎麼啦,你在想什麼?”隨即她才意識到,在一名警察——尤其是在一名擅長審訊的刑警面前,隨便流露自己的感情是件多愚蠢的事。“美少女的心事,大老爺們瞎打聽什麼?”江若時鼓起嘴一扭頭,轉念一想,乾脆又伸手推了洛飛一把:“行啦,你要查案子快點去查,不跟你浪費時間了!”

她的確是想快點脫身。反正這次不管發生了什麼事,看起來自己的立場不是相關人員,那麼按照警察的規章制度,他就不可能提供給自己什麼有效的情報,還不如自己直接去問剛剛那個老師來得快點。

對了,還有……

“如果你是想提醒桑桑,那沒必要。”

但她的一隻腳才剛邁進中央辦公室,另一只便被身後悠然傳來的某個聲音狠狠地釘在了門外的地板上。

盧破釜抓了抓自己的捲髮,像個普通的中年大叔,仰起臉笑得一臉和藹:

“他那個小女朋友啊,長得還挺漂亮的,不過他好像不太喜歡人家。所以,我得去看看他的小男朋友是怎麼回事。”

§

“天臺上的顏料”當然已經不在了。

名偵探司空茂現在陷入了一個兩難境地,因為目擊者只有一個,而物證一個也沒有。他可以選擇相信或者不相信顏天鳴——理論上講不良美術生完全沒理由對他撒謊,但記憶若是都精確到了色號,根基出錯的機率幾乎也可以忽略不計。

問題就在於,如果在高三一班畫魔法陣的犯人真如江若時所說,是用塑料袋裝的顏料,就沒必要再費勁地透過天台搬運兇器了。

而如今那一丁點顏料的消失,實在是頗有一股此地無銀的味道。

按照顏天鳴記憶中的畫面,顏料的痕跡只存在於10月8號的下午,9號他再來時便消失不見,這也基本驗證了它和那起——或者說兩起——鬼畫符事件的關係。如果以這一點作為基礎,就意味著當時作為兇器的顏料十有八九曾經存在於天台,但在顏天鳴第一次走到那裡之前,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順帶一提司空茂已經打算靠目測天台長度來計算樓下正對著的是哪個房間了的時候,顏天鳴隨口說了一句“下面是高三一班教室第一個窗戶。”

答案是確實是。

……學長你畫畫真的太屈才了你應該去玩狙。

……

把這一切都記錄在草稿本上之後,名偵探非常努力地嘗試著推理,但總感覺條件不太全。犯人的動機也完全不清楚,畢竟它的結果只是讓高三一班全體多做了一次大掃除,並浪費掉了晚自習前的……僅僅五分鐘。雖然第二起笑臉事件是由晁杭發現的,他又號稱那個圖案和徐希哲有關……司空茂非常希望這是真的,但僅憑這個就說鬼畫符和魔女案有關係,實在是過於草率了。

說起來,另外一件讓他有些納悶的事是,逆生樹好像已經很久沒動靜了。

雖然並不能排除前幾天自己挨的那一刀就是他們的手筆——但這和“七不可思議”沒關係吧?無論是前四起案子他們對強行校園怪談的執念,還是可憐的尹緒學長仍不知所蹤的右腳、上半身以及下半身——都無法讓人聯想到半途而廢。

司空茂一度懷疑第六塊殘肢實際已經出現了,只是與自己無關,所以洛飛也沒理由再來找自己。但以往而論……老實說,從蝴蝶到魔女,逆生樹對於自己的執念似乎並不亞於七不可思議,如果“我對他們來說也是可以‘半途而廢’的角色”……那麼之前的那些,又都算是什麼呢?

——也許他們真的是覺得我沒用了,所以才派人過來刺殺我。

——可這個九釐米深的輕傷實在是……令人不禁聯想到那條關於某學醫女生怒捅男友二十刀的新聞。另外,至今已經五天過去,他完全沒感覺附近再有什麼殺氣,就好像這一刀針對的人真的不是自己,而是羅瀕似的。

雖然很不合時宜,但每每想到這點,司空茂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有點開心。

我對他……

是那麼重要的人嗎?

——隨即名偵探打消了這個念頭,一般來說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這種flag還是不立為妙。

結果他在紙上胡亂塗畫了一下午,也沒得出什麼結論來。給江若時發短信問她查沒查到什麼新的情報,學姐罕見地居然一直沒回,司空茂懷疑個中有些蹊蹺,搞不好是她手機沒電了。

……

……

好吧。

他真的有在嘗試。

學姐中午透露給他的新情報,他沒忘,他一丁點都沒忘。不就是盧梓秋嗎?不就是盧梓秋沒出國而是捲進了一個案子然後死了然後好像其實還沒死嗎?不就是他想殺鳥兒然後被鳥兒自衛反……不就……

就……

司空茂真的有在嘗試啊。

把這些情報套進目前全部的已知情報當中,可以解釋清楚很多事情。當年他一言不發地“離開”的理由,羅瀕對那起案子的犯人恐懼到近乎PTSD的理由,甚至是如今逆生樹盯上自己的理由……只要盧梓秋還活著,只要盧梓秋回來了,只要一切都以盧梓秋和逆生樹有著莫大關聯這一點作為基礎……

……

——“所以說秋秋你這麼牛逼,你為什麼不去做名偵探?”

——“比起那個,我倒更想看著你成為名偵探。”

……

然後。

他的大腦就會停止思考。

不可控的。不可逆的。不可名狀的。

如同石子沉入深潭。

安靜得連一點氣泡都不會吐出。

§

直到當天的最後一聲下課鈴打響。學姐的手機仍然沒有充上電。他回給高遠杉“我現在出來啦”的簡訊,拎著書包出門的時候,看見班門口站著一個人。

男人約莫四十來歲,頭頂一蓬雞窩似的雜亂捲髮,靠在牆邊玩著手機,腳下放著個與學校氛圍格格不入的復古黑皮箱。司空茂前腳才踏出班門,他便笑著轉了過來,抬起沒拿手機的那隻手,徑直去摸少年的頭:

“男孩果然這個年紀躥得快……你比去年高了也太多了吧。”

PS: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前兩天有點忙,但好歹還是趕上隔三天一更的底線了……雖然這章有點兒短(捂胸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