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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腳鳥(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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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七中教學樓的天臺上總共有四個人。

顏天鳴罕見地沒在上頭。SAS三人組背對著天台入口站成一行,同仇敵愾地面對著一頭紅毛的少年“刑警”。

但唐棣的眼裡似乎只有司空茂。

“你又輸了。”

他張口就說。

誰跟你比什麼了……司空茂疑惑了一瞬間,才反應過來:“你說,Bacikal的遊戲?”

“——時間,人物,地點,事件。”唐棣不回答,雙手插在褲袋裡,抬了抬下巴,“二十三中的斷臂事件是引子,在案發現場儀式性地隱入這四個要素,找齊了,就可以進入下一關。”

司空茂心裡咯噔一聲,這點他最開始也想過,但思路立馬就被七不可思議和接下來的天台事件拐走了。他很想問你找著什麼了?可這樣似乎有點過於丟臉,好在他所擔心的問題立刻就被職業背鍋的社長搶了過去:“就是說你已經找全嘍?敢不敢說出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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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警官臉上悠然綻開了標準的反派得志的笑容。

“一,案發現場的殘肢是左臂,尹緒不是左撇子,要戴錶的話應該戴在左手上。灰色的RGB值三項都是128,但他們的行動不可能拖到12月8號或者1月28號,所以是1點28分,或者12點08分。我數了一下,袖子上的條紋正好12條,可能暗示著10月2號。”

“二,手臂被發現的位置在天台樓梯間正對面稍微傾斜一點,因為Bacikal一定和七中有關,所以我查了查案卷,位置和三年前七中天臺上的跳樓自殺案幾乎相同。所以我稍微調查了一下那個案子,當年導致死者跳樓的女生十一期間正好從學校回家——順帶一提,她現在已經完全處於我們的監控之中了。”

“三,按照普遍證言推算,那個紫兜帽會在二十三中的天臺上消失只有一種可能,他身上背的黑塑料袋裡裝的並不是什麼斷臂,而是‘二十三中的校服’。那根斷臂,還有開啟的門,是在今天更早的時候就已經準備好的。我調了那學校的監控錄影,沒有什麼可疑的人進入學校,也就是說——那個貌似闖入者的傢伙,其實本來就是‘二十三中的學生’。”

“很不幸。那天早讀全校沒來的學生總共有五個。所以我又稍微排查了一下,在早讀之前就到了校,卻又在早讀時間不在班裡的傢伙……”

他往前走了一步,走到司空茂的面前,欣賞似的低頭看著他已經隱約開始抽動的嘴角。

“就只剩一個人了。”

司空茂完全說不出話來。

他有種再次被面前的傢伙開著坦克毫不留情地碾壓過去的感覺。

距離尹緒失蹤六天。二十三中斷臂事件發生第二天。在他的調查往一個奇怪的方向一去不復返的時候,唐棣張口就是一串他連想都沒有想過的東西。名偵探的第一反應是,這就是“職業”和“業餘”的區別嗎?然後……

“你們都抓住紫兜帽了?……他、他就是那個Bacikal??……所以說……這就已經結案了???”

——江若時毫無智商的發言,成了保護他玻璃心沒有再次摔碎的一層堅實的氣墊。

就連唐棣都被SAS的社長驚呆了。他一臉“這姑娘在開玩笑嗎”的表情,司空茂趕緊戳了戳正在外揚家醜的學姐:“別傻了逆生樹又不是只有Bacikal一個人!這種時候他肯定會威逼利誘來什麼無辜群眾幫他背鍋的啊!”甚至旁邊的羅瀕都開口了,不過他的腦迴路好像跟剩餘的幾個人沒在一個頻道上,直接對著唐棣問:

“唐警官,你現在在這兒幹嗎?”

唐棣顯然沒想到有人會問這種問題,他可能是自打到S市以來第一次正眼看羅瀕,眼神在他的臉上停留了好幾秒,才用一貫傲慢的語氣回應:“關你什麼事?”

“聽你剛才的意思,警方線索掌握的線索好像比我們要多得多。”知更鳥語氣謙和,不卑不亢,“所以我不太明白你說這些到底是想幹什麼,是為了炫耀嗎?但我剛剛聽你管司空叫Bacikal……不知道唐警官有沒有聽過這麼個說法,‘如果作者發現有讀者猜中劇情,出於自尊很有可能強行扭轉劇情的走向’……那我是否可以理解為,你是希望逆生樹臨時改變計劃,讓警方現在獲得一切收穫都前功盡棄——?”

“……噗!”

羅瀕態度誠懇地問出這些問題,司空茂聽得完全不顧場合地噴笑出了聲。他眼看著唐棣的眼睛越瞪越圓,正想開口,忍不住也搶著打趣起來:“鳥你傻啊,唐警官當然是故意的啦!這樣的話,如果10月2號那天什麼都沒發生,他就可以跟上頭說,是因為他把一切都告訴我了, Bacikal一生氣,就臨時改變計劃了嘛!”

“誒,說的對哦,是我太天真了。”

“你別看他長這樣,心機得很嘞,要不小小年紀怎麼讓那麼多大人俯首帖耳的啊。”

司空茂都做好了唐棣再一拳打過來的準備,計算好了往哪個角度躲一定能避過他的第一擊,但他竟然沒有。他小心翼翼地把餘光轉過去,看見紅發少年的臉上竟然沒有任何怒容。他們的聲音隨著風從磐石的兩側吹過,過了一會,對方低聲問道:“……所以,計劃會改變嗎?”

名偵探臉上的笑容不由也收斂了。

“哈?Bacikal又不是我,我怎麼知道?”

唐棣仍然那麼看著他,像個悠閒地持劍而立,渾身上下全是破綻,卻恁是讓人不敢上前一步的武林高手。

“那麼……”

他問:

“你‘希望’它改變嗎?”

一時間司空茂有些不明白對方的用意何在——什麼叫我‘希望’?可是隱隱約約有水珠從石頭的縫隙裡滴下來,在他的心間上敲開漣漪,沒有聲音,只是一圈、一圈地擴散開來,直至最遠的邊際與地平線融為一體。

他好像有一點……又好像完全不明白唐棣的意思了。

“希望不希望又能怎麼樣,這又不是我能說了算的事……”

“——我就是想聽你的想法。你最真實的,發自內心的想法。”

唐棣又朝前走了一步。

這次兩個人鼻尖的距離已經被拉到了一尺之內,唐棣只比司空茂高那麼一兩釐米,可撲面而來的威壓就像一把頂在他喉嚨上的刀子,彷彿輕輕一動就會流出血來。

“希望,還是不希望?”

“我說——”

羅瀕再次看不下去了。他伸出一隻手,試圖把唐棣從他的面前拉開,但那隻手忽然被司空茂抓住了。名偵探垂下眼簾,側了側身子,幾秒後又抬起頭來,穩穩地、從容地,與對方眼中的刀劍相撞。

“問題是——希不希望什麼的,根本沒考慮這種東西的必要。”

敵人眉梢的形狀改變了。

“剛才鳥開玩笑的那些,你該不會真的相信了吧?”名偵探微微側頭,“什麼‘讀者猜中了,作者就有可能強行更改劇情’……那首先,也得建立在‘猜中了’的基礎上啊。”

天臺上又颳風了。其實好像一直都在刮,但這一陣比較猛,唐棣朝右梳得整整齊齊的紅色短髮一股腦地朝左傾去,像被吹斜了的火苗,司空茂巋然不動,只抬起一隻手,扶住了他的帽子。

“你的意思是,我沒猜中?”

“這我不敢說,但我有兩個問題。第一,警方能注意到三年前的自殺案可喜可賀,但你再稍微認真調查一下,就會發現導致那個男生墜樓的,很有可能不是跟他分手的那個女孩。第二,連你自己得出的結論都是尹緒是憑自己的意志從廁所裡消失了——那你就沒有想過,為什麼是‘廁所’?”

“……”唐棣的喉結動了一下,“你什麼意思?”

說吧。

司空茂想。

看樣子已經沒時間了。再像這樣僵持下去的話,最後恐怕只會兩敗俱傷,留下的是漁翁得利的Bacikal而已。所以他轉向江若時,抓著她的肩膀把她推到唐棣面前,說:“學姐,麻煩你,把七不可思議的內容再跟他說一遍吧。”

“誒——要告訴他嗎?那我們現在不就什麼底牌都沒有啦?”學姐一臉不甚情願的表情,名偵探一隻手抬起來,在移到她的頭頂之前卻又收了回去,轉而拍了兩下肩膀:“否則怎麼樣,難道你真的指望僅憑咱們幾個普通人的能力,趕在後天之前找到讓那個學長掉下去的兇手?”

“……”

司空茂皺著眉頭看著江若時。

江若時鼓著嘴瞪著唐棣。

唐棣面無表情地看著司空茂。

“……那你,怎麼想。”

最後唐警官問出了這麼一句話。雖然語氣和陳述句沒什麼區別,但卻是個貨真價實的疑問句式。

司空茂抬了一下帽簷,反問:

“酒吧,國慶節,關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