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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彌耶的地獄和天堂

“回不去了……”

那是梅蘭醒來之前,大雨傾盆的夜晚。

像行屍走肉一般徘徊在街道上的彌耶,臉上已經看不到任何生氣,可愛眉毛下的雙眸也沒有絲毫的光澤。

也許行屍走肉並不只是一個單純的比喻,此刻的彌耶,分明已經“死”掉了。

“已經……回不去了……”

夏日雷雨的勢頭簡直就像百萬天兵天將對地面宣戰,先不提那駭人的雷電,密集而猛烈的雨滴也能砸的人們頭皮發麻。

風雨雷電一齊放肆的現在,打不打傘的區別已經不大了,但凡有家可歸的人必然都已經開足馬力,拼命往家的方向趕去,以至於這街道上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

粗布制的斗篷根本起不到遮風擋雨的作用,渾身溼透的彌耶在體力流逝殆盡之後,便倚靠在已經倒閉很久的小店大門上,任憑夜雨的寒冷肆意地欺凌自己的肉體……

她已經沒有能稱之為“家”的地方了。

在世音潛逃出南海之後,孤身一人在普陀山打理內務的彌耶早就感受不到任何生活的氣息了,可現在她才知道,自己學著世音任性出走的行為有多麼天真。

即便孤獨,即便空虛,可在南海普陀山,至少有能夠安睡的床鋪,有能夠避風雨的屋簷,而且……

如果一直呆在南海不去找世音的話,也不會被對方冷漠的言行所刺傷。

現在,違反神界條例又被主人拋棄的彌耶,除了在人間掙扎之外別無選擇,可是,想在這無欲橫流的社會上生存,對於這位仙家童子來說,談何容易。

“好想洗澡……”

即便落魄到這個地步,彌耶姑且也算是年紀尚幼的少女,現在的她渾身被灰塵和泥水沾滿

皮膚上充滿了“刺鬧”的感覺,再加上瓢潑大雨帶來的窒息感,筋疲力盡的彌耶即便想閉眼休息卻也無法入睡。

“雪心……啊!”

抱起雙腿把頭埋進膝蓋裡的彌耶,在萬般無奈的時候突然唸叨起了一個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的名字,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還輕輕地驚歎了一下。

“為什麼,會想到她……”

彌耶還以為自己的思緒已經被世音給填滿了,可沒想到當悲傷因為疲憊而逐漸退去的時候,自己還會思念起另一個人。

“雪心她……現在在做什麼呢……”

一回想起雪心暖暖的笑容,彌耶的心境也平穩了下來,身上那種“刺鬧”勁兒也沒有那麼難受了,只見她一邊用自己的臉蛋兒蹭著膝蓋一邊喃喃自語道:

“這段時間還真是多虧她照顧了……”

回想起自己和雪心初次相遇的時候,彌耶一直苦澀的表情也難得放地舒緩了一些。

最初從南海來到這塵世的時候,彌耶就已經有了一套明確的計劃,她的目標很明確,就是要懲戒把世音“拐跑”的梅蘭,而為了實現這個計劃,除了駭入到了天河之眼的內部之外,她也瞄上了梅蘭一直神往依戀的人。

“你這幾天好像一直待在這裡呢,是和家裡人走散了嗎?”

“嗚哇!?你、你想幹什麼?”

為了能夠利用雪心,彌耶早早地就埋伏在了雪心家附近,終日監視著她,只可惜她的潛伏水平和她的程式設計能力完全相反,自己暴露了不說,還被監視的物件嚇了一跳。

“別害怕嘛,我父親那邊剛好是負責幫助流離失所的未成年人,如果有困難的話完全可以和我說哦!”

彌耶一身斗篷兜帽,怎麼看都不像是同齡人該有的樣子,按理說本該懷疑她有什麼圖謀不軌,可善良的雪心下意識地就預設了對方是需要幫助的離家人群。

“不、不是這樣的!我可沒有走失,也沒有遇到困難,你誤會了……”

一邊搪塞著,彌耶轉身就想逃跑,可還沒等她跑兩步就被雪心抓住了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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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的我懂的,遇到家暴了不想回家了吧?沒關係的,這件事也可以交給我們處理。”

倒也不是雪心先入為主,只是這些年配合家裡工作的時候遇到過很多類似的情況,所以她也沒有多考慮。

“都說了不是這樣的!我可是有家有身份的人!才不是……”

——咕嚕嚕~~

“嗚喵~!”

就在彌耶對凡人擺起善財童子的架子時,自己因為飢餓而造反的腸胃卻深深地出賣了她。

名為空腹的“鳴奏曲”十分響亮而悠長,弄得正在辦壞事的彌耶一下子羞紅了臉。

“噗~!”

雪心還是第一次聽到因為有人會因為肚餓而發出如此詭異而滑稽的聲音,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不、不許笑!”

感覺自己出盡了洋相,彌耶也十分生氣地喊了兩句,然而因為已經餓的兩眼冒金星,所以說話也是有氣無力的。

離開普陀山的時候彌耶只是帶了一些乾糧,她沒有料想到在現代社會沒有錢竟然會是寸步難行,這些天一直在準備針對梅蘭的計劃,一直風餐露宿,而早在前天的時候,自己的錢糧就已經耗盡,彌耶她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吃過東西了。

“抱歉抱歉,嗯,作為嘲笑你的賠禮,至少來我家吃頓飯吧?”

“哼,那我就接受你的道歉了。”

彌耶想了一下,一直監視對方也不是個辦法,不如就趁這個機會提前下手,將她綁為人質……當然,這些行動肯定是要等道填飽肚子以後才行。

“這、這股香味是怎麼回事!?”

可是,當聞到炸食和燉菜的香味之後,止不住吞口水的彌耶就把自己的邪惡計劃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之後的事情就不必多說了,正常人尚且無法抵禦雪心料理的誘惑,更何況是個飢腸轆轆的孩子。

彌耶把雪心端上來的所有料理全都吃了個精光,就差舔盤子了。

最後還摸著自己已經鼓起來的肚皮,躺在沙發上一臉滿足的樣子,那種幸福感就好像自己已經到了天堂一樣。

“啊!我這是在做什麼啊!”

幸福的時光剛剛持續了幾分鐘,找回自我的彌耶立刻垂死病中驚坐起,一臉凝重地看著正在浴室忙碌的雪心,猶豫要不要動手。

“熱水已經燒好了~來泡泡澡吧?”

“啊!這就去~~”

白天被炙熱的陽光蒸烤,晚上又被冷風吹得睡不著,泡進熱水裡的彌耶就像是雪人一樣,十分享受地“融化”在了池子裡。

“嗚!怎麼又被迷惑了!”

肌膚上的汙漬被洗淨了之後,彌耶又一次從安逸中驚醒了過來,並且下定決心這次一定要對雪心下手。

“我來幫你洗頭吧?”

“呀!你別進來啊!”

就在彌耶打算圖窮匕首見的時候,雪心也赤裸著身體走進了浴室,而當她柔軟的胸部貼在彌耶窄小的後背上時,這位陰謀家小姐的“雄心壯志”又一次破滅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