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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分崩離析

王伯被匆匆下葬,那天晚上沒有月亮,只有起先是淋淋漓漓的雨伴著稀薄的白霧,等王伯棺材蓋一蓋,雨就變成了漂泊大雨,等泥土沒過棺材蓋,空氣中便混著著雨水和泥土的味道。

一個撐著紅傘的男人站在新墳前,紅傘被暴雨打擊的發出噼啪的聲音,他抬起腳走到四方邊界的一邊,踩了踩鬆軟的泥土,瓢潑的大雨頃刻間打溼了他的褲腳,感受到腳踝處傳來的溼冷,男人轉身離去。

一個被丟棄的棋子,一個背叛的棋子,不值得他哀悼。

趁著暴雨沖刷著一切,把時間停住,撥回到幾個小時之前。

傍晚6點的H城上空是堆積的烏雲,驟冷的空氣,行人都縮著脖勁匆匆趕路,馬上就要下雨了吧?

一聲悶響,那是來自魯越胸腔裡的雷聲,他正拿手攥著李毅的衣領吼道:“說話,李毅。”

“我會解釋。”李毅皺著眉,與其說是被人揪著衣領的味道相當不好受,不如說是這種處於下風的感覺讓他覺得被侮辱了。

李毅不冷不淡的語調更激起了魯越心頭的火,那團火原本只是一堆被潑了油的木材,並不曾燃起,只是在魯越的心頭堵著,現在,一切積壓就像是打火石迸發出的火星,瞬間就將那堆被潑了油的木材點燃起來,火在他心頭燒的旺盛,火焰蔓延自他的手腕處,他覺得手掌的溫度高出身體各處的溫度,垂下的另一只手緊縮成拳,抬起和揮拳的動作很快,快到李毅都來不及反應,甚至於魯越自己也來不及反應。

“你瘋了嗎?”

挨了一拳的李毅掙脫開魯越的手,將他推開吼道:“你瘋了是不是?我說了我可以解釋。”

“那你就是承認了?”陸錦冷冷的開口。

李毅把目光移向陸錦冷笑著開口:“你也不用著急,現在不是你看好戲的時候。還不需要的你火上澆油”李毅話還沒說完,就住嘴了,他從沒有想過不講理的魯越是這樣的難纏。

扭打在一起的兩個人只有楊九兒一個人在拉架,根本拉不開,更不要說一心認定了一切都是李毅所做的陸錦了,她壓根就沒想拉。

李毅原本還嚷嚷著企圖讓魯越保持冷靜,可到最後,扭打在一起根本分不清到底是誰不願意停手了,一來一回,根本沒個盡頭。

楊九兒不知道被誰給一腳踹到了肚子飛出去一小段距離,整個人趴伏在地上,疼的站不起身。

報警的也不是陸錦,是聽到動靜下來的保安,保安看著魯越停在停車場的豪車也不敢上前攔,只能觀望,看了好一會眼見楊九兒被一腳踹開才發覺,這事不報警可能沒完了。

警車很快就到了,魯越被壓在地上嘴裡還罵著:“李毅,你可真不是東西。我和思明把你當兄弟待著,瞧瞧你?還教訓呢?我今兒就改替思明教訓教訓你。”

魯越一路罵到上了警車,警員也是威脅著要他安靜,可魯越這心頭的火燒的旺盛,怎麼可能安靜得了,只是好在李毅不回話,只黑著臉,安分守己的坐在警車上,好像魯越罵的不是他一般,到底魯越最後罵的口乾舌燥,也只能坐在另一邊那雙銅鈴般大的眼睛死瞪著李毅。

H城警局,錄完基本的內容,例行詢問便是緣由。

“為什麼打架?”

“朋友之間小打小鬧。”四個人中唯一沒有掛彩的陸錦在一陣沉默之後回答道。

“小打小鬧?”警官顯然不相信她的話,拿著手裡的簽字筆指著李毅的左臉頰說道:“你管這樣的掛彩叫小打小鬧?”

“都是武術學校畢業的,切磋切磋走火了就這樣了。”

“武術學校?我看不像吶,怎麼我們警官一到制服你們這麼輕而易舉?”

“這不是學藝不精嗎?”

“…….”

橫豎四個人除了陸錦誰也不說話,就個說話的陸錦還是個見招財招不願意說實情的,又是身份特殊有頭有臉的人家的少爺小姐,也不能強逼著說,就是尋常人鬧事到這會不說話了,也不能逼人家,要是雙方身份懸殊到還可能是威脅,放到這四個人身上就不成立了,沒辦法只能放人。

出了警局,門口早有幾家司機等著,上了車,分了道,幾個人也沒再說過話,陳思明這邊忙著奪權,也沒心思打聽這些事,還以為是抓到人出了點小差錯都不願意說呢。

楊九兒被李毅朝心窩子踹了一腳,回去脫下衣服才發現,烏青的腳印留在白皙的皮膚上格外顯眼,疼,呼吸都疼,心臟每跳一下就疼一下。

她拿手輕輕地揉著胸前,疼痛感更加明顯了,思緒突然開始飄忽,林漓是不是也這麼疼?那可是皮肉骨分離的疼,比這更疼吧?

指腹壓在烏青處開始用力,疼痛加重,楊九兒的頭上還是冒出汗,虛脫的感覺朝她的大腦襲來,混沌中卻迎來了一絲清醒,原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手已經離開烏青處平平整整的放在了胸口感受著一下一下律動健康的心跳。

林漓,是感覺不到疼痛的,因為,她在這之前就已經是死了的。死人又怎麼能感覺到疼痛呢?

門響了。

“九兒?”

“嗯?”意識迴歸現實,楊九兒一邊套著睡衣一邊走向門邊。

楊九兒把門開啟,門外站著的是一臉擔心的楊楷,他才下班,一回家就聽到家裡的傭人在討論這件事,還說妹妹受傷了,儘管,他覺得他的妹妹變得奇怪了,但,面前這個臉色蒼白,頭髮凌亂的女生還是伴自己成長的,流著與自己相同血液的妹妹,擔心的心情還是真誠的。

“沒事吧?”

他想說的話有很多,但不知為什麼面對他妹妹的淡漠的臉龐,說出的話也就只有平平淡淡的一句“沒事吧?”

“沒事。”楊九兒搖了搖頭,側身讓楊楷走進房間。

“是李毅。”

“什麼?”楊楷顯然有些意外,他的手裡正拿著一份檢測報,他坐在一邊的小藤椅上接著說道:“你是說致幻劑是李毅做的?”

“他威脅了趙陽,趙陽被我們抓到了。全招了。”楊九兒停了一下,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形才說道:“他讓趙陽故意惹怒魯越,憑藉他對我們的理解篤定思明和魯越一定會去修理趙陽,這樣一來,趙陽受傷就不會出現在打工的店裡,我們去店裡也發現不了任何人。”

“他沒想到趙陽會帶著傷工作?”

“對。”楊九兒說完就像洩了氣的皮球一眼,倒在床上,盯著天花板,天花板上又浮現出了林漓的臉,這一次,不是痛苦的臉,是微笑的臉,是開心的。

“廣告紙的秘密弄清楚了?”

“嗯,李毅自己說的。”楊九兒覺得天花板上林漓的臉開始逐漸變得清晰起來,清晰的具有了立體感。

“交代的?”楊楷問道。

“不是。”楊九兒一邊回答這一邊看著林漓穿著校服裙從天花板上一點一點從裡面穿出來,朝她伸出手。“是之前就說的,說過了才去的店裡。”

楊九兒眼睜睜的看著林漓的手穿過她的身體,她坐起身子,頂著蓬亂的頭髮,她搖了搖頭說道:“我去洗個澡。”

“嗯,但我覺得恐怕不是李毅。”楊楷把手裡的檢驗單放在楊九兒的手裡,接著說道:“純度很高,而且有些不一樣不是這個專業的恐怕,製作不出來。”

“你的意思是市面上沒有賣售?”楊九兒皺了皺眉。

“對。”楊楷笑了笑“就連你拿高材生的男朋友都檢驗了好半天呢。”

“你說林灼燃?”

“是啊。”楊楷站起身拍了拍楊九兒的肩膀接著說道:“行了,快去洗澡吧,實在不行就報警吧。”

“不可以!不能報警!絕對不能報警!”

楊楷沒想到楊九兒是這樣的反應,愣了半響才說道:“那就不報。”

回到客廳,卻又碰見了魯越家的人,說是魯越怎麼也不說發生了什麼。

這下,楊楷覺得更奇怪了,到底為什麼,九兒這麼排斥報警,魯越連說也不願意說發生了什麼事,他不覺得李毅是始作俑者,也許教訓陳思明是他的主意,他見過幾次李毅,是個聰明的人,但卻心高氣傲,想來是帶著惡作劇的性質不至於到這個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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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麼說,李毅,也不會做出買兇殺人的行為。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到底在隱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