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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科萊格的密室

學園循例的能力測驗日,來了。

安瑟倫心情忐忑地來到了考場,一路上都是應試的學生們,絡繹不絕,都在談論著測驗的事情,唯有他滿腦子都是那些失蹤學生的名字,縈繞不散。

“嘿,安瑟倫。”茫然之中,麥斯卡林叫住了他:“我收到小道消息,這次很有可能要考「破封系」的實戰應用……喂,你怎麼一臉蒼白,是不是複習方向搞錯?”

“不是,我根本沒有複習過……”安瑟倫咬著嘴唇道:“只是聽到’實戰’這兩個字,感覺這次又要受苦了……”

“莉莉安沒在呢。”麥斯卡林東張西望道。

“大概因為她是留級生的緣故吧。”

“安靜!聽題!”監考的教士大喝一聲,高聲說明道:“這次考驗的主題是「科萊格密室」,是一道經典老題了,相信你們大數都有所耳聞,閒話少述,祝各位順利過關。”

考場是一片空曠的平地,在學生面前的,只有一排又一排並列豎立的門,門後空無一物。每一扇門上貼著一張寫著學生名字的紙張。

“開門進入密室後,測驗就正式開始。”監考人說道:“逾期者成績一律記為不及格。”

學生們紛紛找到了自己的門,開門,進入,然後關門。

科萊格密室到底是個什麼鬼啊……只是光聽到“科萊格”的大名就足以讓我心驚膽寒了。安瑟倫惴惴不安地想道,來到一扇空門前,遲疑了一下,握起銅質的門把手,扭了一下。

門把卻是紋絲不動。

“抓緊時間了,再不進門就視為棄權,成績記為不及格。”監考教士的大嗓門此時突然嚷起,嚇了安瑟倫一大跳。他環顧四周,發現整個考場只有自己一個人還沒進門,不由急火攻心,用盡吃奶的力去掰那門把手。然而門把卻像是焊死在門上似的,紋絲不動。

“這位同學,你是不是搞錯了。”監考教士不知何時已站在他的身後,指著貼在門上的名字道:“這扇門是「喬爾」的,你是叫喬爾嗎?”

“不……不是……”安瑟倫一下通紅了臉,扭頭才看見貼著名字「安瑟倫」的門在旁邊。

“咔噠”一聲,安瑟倫輕輕一掰就開啟了屬於自己的門,毫無阻滯。邁步踏入門內時,他忽然想到,那個叫「喬爾」的學生,他好像缺席測驗了……這樣不就不及格了嗎?學園裡居然還有這種粗心到忘記考試的同學啊。

正胡思亂想間,一道刺眼白光撲面而來,身後的門“咔噠”一聲自動關上時,他才察覺自己進入了一間沒有窗戶的白色密室,方寸之地,雪白的牆壁,雪白的地面和天花板。

安瑟倫在房內轉了一圈,迷惑自問道:“我該幹嘛?”忽而腳下“嘩啦”一聲,低頭看見腳下竟不知何時多出一汪清水,在白色的地板上顯露不出來。

“哎,鞋子溼了。”安瑟倫腳下溼糊糊的很不舒服,就乾脆彎腰把鞋子脫了。殊不知那汪清水如漲潮般,譁啦啦地不斷溢位水流。未等他反應過來,水面頃刻間已升到膝蓋處,而且還在繼續上升。安瑟倫避無可避,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水平面從膝蓋升到腰部,繼而升到脖子,直至最後將整間密室完全充填。

安瑟倫感覺自己就像泡在密封的藥罐子裡的藥引,絕望地漂浮著,不知所措,毫無辦法,只能慢慢地讓液體侵入自己的喉嚨,到肺部,在窒息的痛苦中無謂地掙扎著。

“我大概要死了。”他想到,意識開始一點點失去,而在最後的時刻,佔據他腦海的,卻是那些他通宵了幾個夜晚整理的失蹤學生的名字:……尼森……費因斯……卡勒塔……戈貝爾……瑪格麗婭……

但是,這對我來說毫無意義啊……安瑟倫如此想道,繼而又有一扇門從他意識之海里浮起,門扉上貼著一張紙,紙上分明地寫著「喬爾」兩個大字。科萊格兇狠的表情抵在他面前,大吼道:“蠢貨!你走錯門了!”驚恐之下,安瑟倫的意識瞬即斷線了。

“……”

“……喂……”

“喂……安瑟倫……”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快醒醒!”

好吵啊。安瑟倫心裡抱怨著,懶洋洋地睜開眼,看到是麥斯卡林在叫他。

“唉,瞧你這狼狽樣子。”麥斯卡林嘆氣道:“「科萊格的密室」你是第一關都沒熬過去吧?”

安瑟倫胸口感到一股噁心,趴在地上譁啦啦地嘔出一灘水來。

“沒事,有我在。”麥斯卡林把他扶起來道:“我告訴你,第一關最簡單不過了,就是考你破封的技術。你看地上有積水時,那積水中間就是一個印,就是那個叫「海綿」的物性印,是它在偷偷放水出來,你只要將它解封,消除了,第一關就過了。”

“嗬,那僅僅是及格水準的做法罷了。”莉莉安在兩人面前突然冒了出來:“優秀的人會在解封之後,編撰「海綿」的原始碼,把「擠出」的邏輯改為「吸入」,重新封裝後,它就會把吐出來的水重新吸回去,讓密室重新恢復乾爽清潔。”

麥斯卡林見是莉莉安,一臉的不屑道:“哼,這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哦豁,你果真知道?”莉莉安壞笑著,問他道:“那你可知道,「科萊格的密室」裡,一共有幾道印跡呀?”

“……不……不知道。”麥斯卡林別過頭去,聲音隨之變小了:“我在第七道的「紅皇后假說」那裡失敗了……”

“嘿嘿嘿……我就好心告訴你吧。”莉莉安笑容變得更壞了:“紅皇后啊,是最後一道印跡啦。只要破解了它你就能滿分交卷,完美通關。可惜某人離完美過關還差一丁點呢,只能默默繼續埋頭努力學習了。”

“你……”麥斯卡林氣得滿臉通紅:“你給我記住!莉莉安!我一定——”

“整天就讓我記記記,我可記不住這麼多羞辱你的時候呢!”莉莉安哈哈笑道:“見你可憐兮兮的,我就告訴你吧:「紅皇后假說」啊,其實是一道邏輯印跡,原則上,你們學生是無法處理邏輯印跡的。小氣的科萊格在這裡耍了個心眼,就是故意不讓你們學生來破解他的題目……”

麥斯卡林和莉莉安兩人正就測驗的內容而爭得火熱時,安瑟倫的思緒卻與兩人全然不在一個頻道上。他的腦子裡充滿了各種名字,……尼森……費因斯……卡勒塔……戈貝爾……瑪格麗婭……

我到底是怎麼了?他自問道,心裡覺得很奇怪,好像有很重要的資訊混淆在雜念中,掙脫不出來。忽而他的注意力被一個新的名字吸引住了,就像粘在手上的鼻涕一樣,無論如何都甩脫不掉。

“你們,知道誰是「喬爾」嗎?”新名字脫口而出,讓安瑟倫感覺心情稍微舒暢了一些。

莉莉安搖了搖頭:“不知道,這種事情該找牧生。”

“我知道喬爾。”麥斯卡林瞪了她一眼,說道:“他是轉校生,轉入學園後,一節課都沒有上過,很少有人見過他的模樣。學園對他的任性妄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都只是警告一下就算數了,從來沒有對他執行過任何實際性的懲罰。對於這種學生,我也樂於他消失不見,免得他來打擾我們的正常生活。”

“其實,他應該是一名貴族吧?”安瑟倫問道。

麥斯卡林看了莉莉安一眼,靠近安瑟倫,在他耳邊小聲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要做什麼,但是我勸你最好不要接觸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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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麥斯卡林的聲音壓得更低了:“喬爾只是他註冊入校用的化名,傳聞他的真實姓名為「貝杜文·沃爾岡」。”

“沃爾岡……”安瑟倫臉色驟變:“這不就是皇帝的姓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