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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必敗

沒有多餘的時間猶疑,兇險的劍氣迅如索命鐮,輕薄無聲地劃過皇城夜晚的如水寧靜,悄悄摸上寒夜洐的脖頸。

嗤——

白色的脖頸被劃開一道漆黑的裂痕,晃動著消散在同樣漆黑的夜色裡。

嗤——嗤——

更多的身形被劍氣劃開,短短數秒之內寒夜洐四處騰挪不斷變換著身位,然而不管他如何躲閃,那追魂索命一般的劍氣總是能從某個角落第一時間摸上來,卡著他變換身形後的那一瞬間,將那殘存著還未消散的氣息輕巧地切開。

寒夜洐現在已經差不多是在逃命的狀態了,即便如此,他仍無法做出任何反擊,甚至,他竟完全無法摸清這劍氣的主人究竟身在何處。

身後的劍氣越逼越緊,寒夜洐身上的衣裝已被劃開了好幾個口子,再這樣下去不多時便會傷到自己的身體,自己不斷消耗之下對方卻是以逸待勞,如此一來自己的身體被這鋒銳的劍氣切開也只是時間問題。沒有時間多想了,寒夜洐當即脫出了胡亂逃竄的狀態,開始有計劃地挪動自己的身形,原本雜亂無章的步伐變得越發有跡可循。

然而這麼一來追隨著他的劍氣卻反倒更加如影隨形,看來對方並沒有花很長時間便追隨到了他的軌跡,甚至可以預判出他下一個落腳點。

寒夜洐身上已經出現了不少的劃痕,彷彿陷阱中的野兔,四處亂竄著,一點點被劃傷,不斷消耗著自己殘存著的生命,抵抗也變得越發徒勞起來。

終結的一擊很快便迎了上來,這一道劍氣沒有瞄準寒夜洐,而是對準了他下一刻即將出現的地點,半空中寒夜洐的所有動作似乎都被預測,在他落地的一剎那,鋒銳的劍氣將正正地斬開他的胸膛。

寒夜洐的瞳孔縮緊了。

所有行動被完美預測,所有生路被完全斷絕。

正是他所預料的情況。

也是他所期望的情況。

掌心,銀灰色的流光噴薄而出。

沒有時間去想失敗了會如何。索命劍氣擦過流光推動之下半空中翻轉身形與之平齊的寒夜洐的指尖——

同一時間,寒夜洐已然出手,迴轉半周的銀灰色流光化作輕薄的刃,攜著指尖的鮮血激射而出,瞄準的卻不是劍氣來的方向——

在身形被預測的同時,寒夜洐也在反過來推測對方的行動軌跡,這一擊,便是算準了對方的下一個落腳之處。

啪嗒。

銀灰色的劍氣如泥牛入海,被無聲無息地消解了。只有那一串指尖的血珠輕輕砸在對方的身上。

寒夜洐強忍住喉頭一口鮮血,粗暴地推動著體內真氣流轉。

百步之外,劍氣傷人,這本來就不是現在的寒夜洐能做到的事情,這劍氣尚未近身便已是強弩之末,被對方毫不費力地彈開,還不如那一串血珠來得有用,不過是讓對方稍稍停頓了一下罷了。

然而對於寒夜洐來說,這已經足夠了,唯一的遺憾是血珠似乎未能遮蔽住對方的視線。

雖然有些勉強——

一劍擊出並未就此停頓反倒強撐著一個箭步向前瞬間縮短了一半距離的寒夜洐的身影在半空中歪歪斜斜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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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無一人的房簷上現出一個黑影來,打算撣去胸前濺上的血珠的手僵在原地。

黑影冷哼一聲,向著虛空之中伸出劍氣搖曳的一指——

鏗!

下一刻黑影的面前竟憑空出現了另一個身影,血肉之軀的二指交錯竟發出利刃相爭的碎金之聲。

寒夜洐注意到黑影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睛,眼神裡隱隱有些怒氣。

他也注意到那黑影的另一只正欲揮出的手中迅速積蓄著的劍氣。

本來這一式峰迴路轉便已超過自己身體的正常負荷,此時渾身上下經脈正隱隱作痛,然而在這生死關頭,寒夜洐還是緊咬牙關,調動渾身殘存的,正在產生之中的真氣,當即一聲清喝炸裂開來。

二人幾乎是貼身對立,這一聲震喝裹挾著真氣,黑影被衝得一個站立不穩,向後倒去,好巧不巧所站之處正是房簷最邊上,伸出腳來穩定身形顯然不太現實,本能之下只得伸出雙手來維持平衡——

這是最後的機會。

寒夜洐感覺經脈多處受損,指尖的劍氣似乎也染上了血色,卻還是拼著一口氣,一指判官刺出,直取黑影的咽喉——

然而黑影不知用了什麼古怪的身法,整個人身體彎到一半竟就這麼生生停住,反倒就著那伸出的手順勢一指劍氣凝成實質,正對準了迎面而來的寒夜洐的喉間!

想要停下,已經來不及了。

勝負已分。

寒夜洐絕望地閉上眼睛。

方才的激戰中,他甚至沒有心思去想,本該是很輕鬆的一次行動,秦川甚至因此一點興致都提不起來,直接放了鴿子。然而眼前這個人,寒夜洐費勁了全部心力,甚至透支了自己的身體,到頭來卻還是技不如人。

究竟是線報有誤,還是說自己和青蓮秦川之間境界的差距太大?

算了,反正想再多也沒用了。本來指望剛才的吼聲能把青蓮引過來,不過,再怎麼說青蓮也不會快到這個地步吧。

死亡面前,時間似乎都放慢了腳步,讓寒夜洐得以有這麼多時間想這些有的沒的的事情。

等等,這時間是不是慢得太過分了?

寒夜洐小心翼翼地睜開了眼睛。

眼前那化作實質的劍氣已然那樣明晃晃地抵在自己的喉尖,而自己的身體也以一種很詭異的姿勢停留在原地。

寒夜洐一臉困惑地看著自己的身體擅自小心翼翼地向後仰去,避開那鋒銳的劍氣。那黑影也直起了身子,一泓秋水痴怨地盯著自己一步一步地走上前來。寒夜洐想逃,然而他發現自己的身體完全不聽使喚,就這樣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

黑影眼波流轉,輕輕張開了雙臂。

黑影湊上臉來,伸手去扯自己的面罩。

寒夜洐突然意識到那面罩之下是誰了。

難怪對他的招式那樣熟悉,難怪能讓他的身體動彈不得,打了半天,原來這黑影竟然是——

砰!

“嘟嚕哇——————”

飛來橫禍將這黑影砸得側飛出去,空中轉了好幾個圈,一頭砸在房簷上,彈起,翻滾,落地,彈起,翻滾,落地,反覆好幾個回合才歪歪斜斜地從房簷落下,昏頭昏腦地摔在地面。

“夜雪!你沒事吧!?”“夜雪姐姐!有沒有傷到!”

青蓮拽著秦悅人風風火火地落在寒夜洐身邊,大驚小怪地噓寒問暖動手動腳檢查身體。

“呃,還好……”

然而一個中氣十足的裹挾著蓬勃真氣的聲音完全蓋過了他的話——

“青蓮我*你*的***大晚上的發的什麼神經我*死你的血*你他*的******!!!”

PS:誾千代好漂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