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臉茫然，或者說解脫的表情。其實這兩種表情看上去也差不太多，反正就是那種面部鬆弛，瞳孔放大，雙眼迷離，加上紅暈添上蜜汁液體就是著名的ahegao[1]的樣子。發現自己竟然無意識間開始腦補眼前男子的ahegao時，寒夜洐一陣生理上的反胃，使勁搖了搖頭，把才腦補的一團汙穢不堪的東西甩甩乾淨。
男人嘴巴動了動。
“仙子？這裡……是天界麼？這麼多年了，這麼多年了，我終於還是死了。”
“不不不，這不是天界，我也不是什麼仙子。”
“天界的人，都是這麼善良麼……若是如此，或許幾個月前就該徹底斷了生的念想……”
“都說了這不是天界了，話說你打算躺到什麼時候——”
男人雙眼微垂搖了搖頭，微微一笑，如春風般和煦。
“仙子姐姐，不必安慰我了，凡人終有一死，我也早已看開。如今死後飛昇仙界，上天已然待我不薄，又如何會……仙，仙子姐姐？”
前一秒還一臉雲淡風輕的男人一瞬間換上驚恐萬分的表情。
“都、說、了、老、子、不、是、仙、子。”寒夜洐一把揪住男子的衣領，生生提了起來。
“仙，仙子姐姐息怒！”
“你你你你你……唉……”面對如此一根筋的人，寒夜洐反倒被弄得沒脾氣了。
“無憑無據的為什麼你就這麼確定我是仙子……”
“仙子姐姐過謙了，這還需要甚麼憑據？這般出塵絕世不屬凡間的姿容，也只能是天上之人了。”
“欸？是，是麼？有那麼美？”
“恍若天仙！不，恍若是多餘的，根本就是天仙本尊啊！”
“哎，哪，哪有啦，就算你這麼誇我……”
“句句屬實！”
“啊哈，討厭啦你這個人，嘴巴這麼甜~”
“噗啊！”
“……誒？”
寒夜洐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個再次被自己一拳揍翻飛出去一尺來遠的小王爺。
“沒，沒事吧……”寒夜洐驚恐地看著緩緩直起身來的男子哇地一聲一口老血吐了一地，一臉幽怨驚懼難以置信地瞪著自己。
“你……”
“什麼？”
“你根本……就……”
“不著急，慢慢說！有什麼遺言我替你記著，替你記著——”
“你根本就不是仙子！這世上哪有這麼歹毒粗暴的仙子！”
“我這不早就跟你說了不是麼……”
好一番解釋過後，驚魂未定的男子才終於安定下來，也終於接受了自己的確還好好地活在這個世上的事實，雖然仍一臉戒備地看著寒夜洐，好歹也肯坐下來好好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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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寒夜洐的腦補有時候是非常不靠譜的，比如說眼前這名男子並非是他所以為的那樣驕奢淫逸揮金如土，之所以會在這大清早的出現在寒夜洐的門口，也不是因為在青樓裡過了夜，而是因為看上了青樓中的某位姑娘，日思夜念不可得，輾轉反側許多時日，終於按捺不住內心的訴求，趁著夜黑風高運起獨門輕功偷偷潛入青樓，怎奈這青樓從外部看來雖然平平無奇，內裡的結構卻著實詭異，甚至可以說邪門，外人入內便如進了迷魂陣，晃晃悠悠地轉悠了一整夜，居然越繞越昏，完全摸不著頭腦，就這麼迷路迷了一夜，到了清晨竟然神情恍惚地鬼使神差地走到寒夜洐的門口，又鬼使神差地被一大早神經兮兮地揮拳給自己打氣的寒夜洐結結實實地一拳揍上。
“這樣啊……我還以為你和那些紈絝子弟一樣，貪戀美色夜不歸宿來著。”
“小生並不是那般聲色犬馬之人。”男子拱了拱手。
“嗯，這麼說來小女子倒是誤會公子您咯？”寒夜洐挑了挑眉毛。
“無妨。”
“有妨啊！你這個樣子根本就是個跟蹤狂嘛！性質更惡劣好嗎？！”
“這……小生對玉屐姑娘並無半點歹意！一片誠心，天地可鑑！”
“都跟蹤到人家裡來了還狡辯什麼……等等，剛才說誰？”
“小生一片誠心，天地可——”
“我是問你要跟蹤誰。”
“哦哦，小生跟蹤……不是，小生對玉屐姑娘一片誠心——”
“停停停。”寒夜洐抬手止住男子的話頭。
玉屐？寒夜洐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溫柔大姐姐的形象。
第一次見到玉屐是當初和沐沐第一次出去玩的時候，那時對於這樣一個悠哉遊哉地站在密道旁值守的女孩，寒夜洐並沒有過多留意。
後來寒夜洐試圖尋找蘇飛飛的時候，也是託了這位姐姐的福，又是提供了蘇飛飛的下落，又是熱心地幫著人生地不熟的自己半夜潛出青樓。
一回生，二回熟，寒夜洐就這麼和玉屐熟絡了起來，而第一印象溫柔賢淑的玉屐也漸漸露出了不常示人的活潑，貪玩，甚至是隱性S的一面。
說起來也奇怪，雖然知道玉屐算是青樓中的老人了，卻也從未見過她接客，反倒是經常見到她出現在各種稀奇古怪的職位上，彷彿只是在這青樓之中悠然自得地自娛自樂一般。
沒道理啊，按理說玉屐的姿色算很出眾了，加上這溫柔大姐姐的屬性，理應大受歡迎才對，視財如命的張老鴇應該沒道理放過這麼一個搖錢樹啊……
“……仙子姐姐？”
“嗯？”寒夜洐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看仙子姐姐的神色，似乎與玉屐姑娘相識？”男子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道。
說起來玉屐姐平時總是孤零零地一個人，正巧這送上門來一個熱情的追求者，生得一副好皮囊，家世似乎也頗為不錯，不如……
我就做個順水人情？
“喂，小王爺。”寒夜洐突然來了精神，一掌拍在男子肩頭。
“小……小王爺？”
“這麼著吧，小女子平日呢，也受了玉屐姐不少照顧，如今你既有心，看在你人不錯的份上，我就替你搭個線，至於成與不成，就看你自己造化，如何？”
男子反應了一小會，似乎在確認自己沒有理解錯誤。
“仙子所言當真？”
“本仙子像是食言之人？”
男子面露喜色。
“那就有勞仙子姐姐通報一聲了。”
“哦，你不說我還忘了問。”寒夜洐似乎想起了什麼。
“君の名は？”
“啊？”
“問你叫什麼名字！”
“毗沙門，親近的人都這樣叫我。”
“毗沙門？奇怪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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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夜雪妹妹如何便來消遣姐姐？”
“冤枉啊玉屐姐，夜雪哪裡敢——”
“妹妹可知這毗沙門，是什麼來頭？”
“從衣著上看，應該是哪家的小王爺吧。”
“小王爺？”
“嗯，也許吧……”寒夜洐突然有點心虛。
“許多年前，天家信奉毗沙門天王，其長孫小字，便取這毗沙門三字，寓其廣識多才。”
“長……長孫？！”
那自己豈不是揍了長孫兩次，偏偏揍得還是臉……
“是啊，長孫。”玉屐若有所思地說道。
“當時誰也沒想到，數年後長孫成了太子，卻被二皇子弒兄上位，死無全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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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好孩子不要百度
PS:五年前關注的一個天坑up竟然復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