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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這一單告別

回家的時候,蔣春花和單小明也不再像之前一樣在單一一面前秀恩愛,或是故意刺激她了,反而顯得無比的小心翼翼,這種突來的改變讓單一一莫名的難受和無法適從。

推開房間門的時候,單一一嚇了一大跳,因為老閻,花木蘭,小葡萄都一言不發的坐在單一一的床上,本來單一一想說,“你們是有毒嗎?!”但想起身後的蔣春花和單小明,趕緊先轉身,“爸媽,我想睡覺了好嗎?”

單小明似乎是想說些什麼,但是嘴巴才開張開,就被蔣春花給制止了,“好。你去睡吧,有事叫我們。我和爸爸就在客廳。”

單一一點了點頭,然後將房間門扭成了反鎖,確定蔣春花和單小明離開房間門後,單一一才敢小聲的開口,“你們這是什麼個節奏?”

“等你啊。”閻王一邊說著一邊抬起了頭,“等我做什麼?”單一一有些發愣,敢情又是出了什麼大事?需要她來填坑?

“等你平安歸來。”一向緘默的花木蘭說著居然走了過來,伸出手抱了抱單一一,“一一小姐姐,我要走了。”然後指了指已經準備好的禮物。

單一一頓時喉嚨苦澀,頓了頓,“好。祝你幸福。”

結果正準備伸出手擦掉眼淚的時候,老閻也走了過來,“走吧。一起見證她最後的溫暖時刻。”為了不被擔心在房間裡想不開做了傻事所以才不開門,單一一想了想決定從客廳光明正大的走了出去,理由是朋友約自己看電影,蔣春花儘管臉上的神情顯得很是不放心,但還是點頭同意了單一一的請求,然後強調了好幾遍有事就打電話。

“你媽真的是極端,前面漠不關心,現在又緊張不已。”隨後出來的花木蘭看著蔣春花擔憂的神色,不禁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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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一一也懶得給花木蘭解釋,其實愛一個人的方式有很多種,就好像蔣春花之前的那一種其實也是出於愛。

“沈明朗呢?”轉移一個話題最好的方法就是將話題引到對方最感興趣的事情上去,“他在拉菲特等我們。”果然花木蘭頓時就對之前的問題喪失了興趣,而將所有的興趣都轉移了過來。

“你打算告訴他你們的之前嗎?”花木蘭點點頭,隨即又猛烈的搖著頭,“不了。因為我和他感情越深,就越容易影響他後面的幸福。我已經不遺憾了,所以他應該讓自己的人生更為飽滿,而不是放不下我,甚至是一輩子不結婚了。這不是我要看到的。”

單一一情不自禁的伸出大拇指,給花木蘭手動點了一個贊,“大氣。”

“我並不是大氣,我只是因為愛他。”花木蘭翻了一個白眼,語氣淡然。

為了避免沈明朗被嚇著影響後面事情的發展,所以老閻還是決定自己就不露真身了,就在沈明朗看不見的地方看著他們最後的告別就好。

花木蘭一行人到的時候,沈明朗已經在角落裡最安靜的位置坐著了,“嗨,花姐。一一。小葡萄。”

看著沈明朗那如向日葵般燦爛的笑容,單一一只能祈禱他一會兒別哭的太過於慘烈。

“你們要吃什麼?”沈明朗一邊問著,一邊已經將點菜用的ipad遞給了花木蘭,花木蘭接過後又轉遞了單一一,“你們吃什麼我就吃什麼。”看著花木蘭握著的小拳頭,單一一就知道她一定是緊張了,現在還在背接下來的臺詞。

這個世界上對付“隨便”的方法就是點套餐,反正它會給你安排好,完全不用帶腦子,也不用浪費時間,所以單一一毫不猶豫的點了三人餐,然後遞過平板的時候突然看到閻王一臉的不高興懸浮著,趕緊將三人餐改成了四人餐,他這才滿意的露出了微笑。

單一一除了表示鄙夷什麼都做不了。

“沈明朗,我有話想跟你說。”花木蘭的開口,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緊張了起來,單一一的心甚至誇張的都提到了嗓子眼,完全就比自己人生的第一次告白還要焦慮和不安。

沈明朗放下手機,一邊喝著玻璃杯裡的檸檬水,一邊好奇的看著嚴肅但又臉紅的花木蘭,“好,你說。”

“你下個月就要生日了,但是正巧你生日那一天我不在,要去外面旅行。所以想把禮物提前給你。”花木蘭一邊說著,一邊將禮物袋子遞給了沈明朗,“怎麼這麼多?”沈明朗看著一個接一個的禮物盒子,不禁很是疑惑。

“缺席了你的人生這麼多年,我們才遇見。所以想把禮物都給你補上。”花木蘭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分貝明顯降低,臉也紅到了耳根子,“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很喜歡你,但是遇見你之後,我這一生就沒有想過還要遇見別人。”

聽過那麼多的情話的沈明朗在這一刻卻紅了眼眶,“我從來都不相信緣分的,但是遇見你之後,我信了。”沈明朗眼神裡的澄澈和堅定讓單一一為之動容,也為之傷悲。

“你什麼時候走?”將禮物小心翼翼的放好後的沈明朗試探性的問著,花木蘭咬了咬嘴唇,“跟你吃完飯之後的飛機。”

沈明朗頓時就將探尋的目光轉至了單一一,似乎在說這是怎麼回事?時間到了嗎?不是還有一週嗎?單一一很是無奈的搖著頭,用眼神看著花木蘭,示意他珍惜這與她在一起最後的時光。

“那一會兒……我……送你。”沈明朗的喉嚨頓時變得哽咽,這是他第一次如此的害怕與一個人的分別,也是第一次面對一個人的離開無能為力,交通方式這麼發達的今天,他卻連跟隨花木蘭走的方式都沒有。

沈明朗覺得很是挫敗。

花木蘭顯然是看出了沈明朗的情緒,所以才故作灑脫了拉著他的手,然後望著他的眼睛,“我又不是不回來。”雖然是以另外一種方式和身份,然而後半句話花木蘭還是讓它住在了心裡。

沈明朗點點頭,“我只是怕太想你。”

花木蘭莞爾一笑,卻飽含淚水,“矯情。”

“一一小姐姐,你陪我出去買個創口貼吧,我剛剛把腳磨了,現在腳後跟疼的很。”小葡萄一邊說著一邊使著眼色,單一一當然一看就明白了,“好。那你們繼續。我們馬上就回來。”

這是小葡萄有史以來最懂事的瞬間,單一一發誓。

兩個人緩慢的走在街上,儘管不明白老閻為什麼沒有跟上來,但也懶得打電話,反正沈明朗看不見他,他也就充當空氣的角色了。

“等花木蘭投胎了,我可以知道她的這一世嗎?”單一一認真的看著小葡萄,因為她知道每個人的前世今生,陰間都是有記載的,不然上次去山東找馬面的後人也就不會那麼順利了。但是小葡萄搖了頭,“像這種特殊的群體的資料,只有閻王能查到,因為他們的輪迴全部都是他所決定的。雖說是有部分可以查到,但是沒有他的允許是不能查的,這種情況必須得有他的二維碼,那邊才可以進入特殊系統。”

“這麼麻煩?”原本以為就算現在和花木蘭的姐妹之情到此結束,未來透過一些特殊手段也還能有別的相處模式,結果看來自己是真的想太多了。

小葡萄點頭,“所以,我,你,沈明朗和她都沒有以後了。”

小葡萄和單一一是11點50回的拉菲特,桌上的菜兩人似乎都沒有動,而是眼眶紅紅的望著彼此,什麼都做不了,話語有多蒼白,內心就有多難以割捨。

“走了。花姐。”小葡萄拍了拍花木蘭,示意她時間就要到了。

“我要出門旅行了,祝我旅途愉快。回來給你帶有意義的cd。”花木蘭掙扎著站了起來,然後朝著沈明朗伸出了雙手。

沈明朗用盡全身力氣的抱了抱花木蘭,“我愛你。”

“我也是。”花木蘭說完就掙脫了沈明朗的懷抱,自己跑開了,走出拉菲特的沈明朗蹲在馬路邊嚎啕大哭。

只有閻王知道沒有關係,因為明天早上醒來沈明朗就會忘記和花木蘭有關的一切,從開始到現在的點點滴滴他都不再記得,他的人生依然是按照之前的劇本在過。但花木蘭的人生卻可以開始新的篇章了。

這樣的有失必有得雖說殘忍,但總要面對,看著已經站在奈何橋邊的花木蘭,“花姐,祝你的未來好好的,然後擁有另外一個沈明朗!”花木蘭點點頭,淚眼婆娑的走上了橋,且不再回頭。當它的軀體化作一截紅線同時飄向自己手裡的盒子時,單一一實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嚎啕大哭了起來。

小葡萄站在他們的身後,什麼也沒有說,也沒有哭。因為她已經經歷了太多的生離死別,也清晰的知道每一個人都要跟身邊另外的人告別,這就是人們口中的輪迴。

人生就是這樣,看似迫不得已,實質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