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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生命之樹

剛才那一幕非常的真實,並且周顯俊感覺非常的熟悉,這個並不像是做夢那般,要知道夢境都是一種潛意識的體現,但夢境也是天馬行空的,前一秒在這裡,後一秒就可能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周顯俊很確信自己一定不是幻覺,方桌和四副碗筷以及太師椅之類的東西,定然是在他生命中出現過,有可能是小時候,他忘記了,突然間受到刺激,記憶瞬間被開啟。

“怎麼這麼長時間才接電話?你在幹什麼?”對面確實是一個小孩子的聲音,稚氣的童聲,但說話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樣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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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顯俊使勁的聽了一下對面的聲音,和上次一樣,他沒有聽出來任何的有變聲器的機械感,他現在能夠確認,電話那頭的人,就是一個孩子。

“你到底是誰?你住在哪裡?”周顯俊終於開口了,這個小男孩和和之前的女聲陌生人X一樣,對他來說都是一個個的謎團。

“問個問題都能問錯,但我可以告訴你,十幾年前我就住在你家。”小男孩雖然稚聲稚氣,但是說話卻非常乾脆利落,完全不像是小孩子的那種思維。

“你才多大,還十幾年前,把電話給你爸爸,我要和你爸爸講話,誰家孩子這麼調皮。”周顯俊當時就笑了,這個孩子也就勉強十幾歲,十幾年前,那基本上還沒出生呢,怎麼可能會在自己的家裡。

不過小孩的一句話,讓他發現了一個很恐怖的地方,自己的家,自己的曾經,除了出書那幾年他還記得,曾經的一切,居然是一片空白,他什麼都不記得。

他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從來沒有注意過,或者回憶過自己的過去,那段記憶就像是一本書一樣,擺在他的腦海裡,現在翻看來看,卻發現整本書一個字沒有,全都是空白。

嘟嘟嘟

周顯俊急忙扣掉了小男孩的電話,他現在最關心的不是電話那頭的孩子,而是他自己的過去。

他開始從頭回憶自己的所有生活,為了讓自己的思路更加清晰,他找來了膠帶和A4白紙,然後將白紙折成四折,沿線剪開,這樣就成了幾十個小的白紙。

黑色的雙面鏡提供給周顯俊一個很好的黑板,他迅速的在那些白紙上寫上字,然後學著警察辦案那般,用膠帶貼在了牆壁上。

最上面周顯俊寫上了人生,然後往下依然是一張,上面寫著:出生,再往下是三張,分別寫著爸爸媽媽和自己。

到了第四行,周顯俊只能在自己的下面貼白紙,上面寫著:上學,長大,然後又大致的寫了個年紀,十五歲。

往下發展,就開始顯得有點詭異,爸爸媽媽下面,什麼都沒有,可以往下寫的,只有自己的人生,他沒有立刻就找問題,而是繼續順著自己的人生往下寫。

第五行,他並排著貼了三四張白紙,上面分別寫著:出書,逍遙自在,日漸頹廢,搬家。

他在第五行的下面空了一段距離,然後貼著搬家,又開始繼續在下面貼白紙,寫到:惡臭,瞎子,聾子,瘸子,乞丐,女人,小偷,豆芽。小男孩,陌生人X

到這裡就已經到了現在,但是他沒停下來,在豆芽的下面出現了第六行,上面寫著:糰子,小蘿卜,傳達室老頭。

在每一張白紙上面,周顯俊都留了一個空白,他怕自己後面想起什麼,沒有地方貼,就直接新增在那上面。

他的人生就這麼淺顯的展示在自己的眼前,但也讓他更加清晰的看到自己的所有過往,他發現了兩個讓他感到不寒而慄的地方,第一個就是他的爸爸媽媽下面,居然什麼都沒有,不是沒東西寫,實在是他根本就想不起來有什麼能寫。第二個就是他十五歲之後,一直到出書之前,這段時間也是大片的空白,這段跨度長達十幾年的時間裡,他就像是睡了一個超長的覺一樣,什麼都沒有,乾乾淨淨的空白。

周顯俊一步一步朝後面退,一直退到了對面的牆壁上,無法再退的時候,他慢慢的倚靠著牆壁坐到了地上。

這是他第一次系統全面的回憶自己的曾經,但是他發現居然有兩個地方是空白,中間這幾十年,父母都在幹什麼,難道和自己從來沒有過交集嗎?自己的那十幾年,又是在幹什麼,為什麼什麼都想不起來。

他掏出手機,在電話本那裡不停地往下翻頁,他的額頭已經開始出現了細密的汗珠,但是這個時候根本就不熱,他是嚇得。

豆芽一開始在旁邊看著周顯俊忙忙碌碌的,還能上前搭話,甚至會故意的埋汰他兩句,但是它現在看到周顯俊已經有些歇斯底里,就不敢再說話,悄悄地躲到了陽臺的窗簾後面,生怕後面的風暴會刮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