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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矛與盾

葛傑達到隕島湖村,是某個幕後貴族暗中謀劃許久的命中註定,然而帶著最新購置的武器如快遞一般送到莫燁面前,想來只是運氣開的小玩笑,卻恰好解決了莫燁的燃眉之急。

架起葛傑藏到樹後,莫燁抽出對方槍袋中的步槍略作觀察。抵達洛特後莫燁便極少使用步槍,鍊金步槍更是只使用過僅有的兩次,奇怪的是兩個少年性格相去甚遠,葛傑用槍的品位卻極對莫燁胃口,這杆煉金槍落在少年手上居然產生了得心應手的感覺,論重量論重心論手感,莫燁挑不出任何毛病。

槍桿上纖細紋路中央銘有一個大寫的《L》,想來便是這槍械的名號,唯一怪異的是槍身原有的顏色不是銀色,似乎是原主人葛傑染上去的,鬼知道他對銀色有多大的執念。

莫燁拉動槍栓嘗試扣動扳機,一聲空響。

早有過兩次類似的經歷,莫燁知道心輪閉塞,沒有氣儲備的自己能夠正常使用這槍就有鬼了。正準備調動身上黑色物質,卻聽耳邊一聲喃喃。

“加油!艾利西爾!”暈厥中的葛傑夢囈道,“乾死這個怪物……”

“如你所願,我的主身。”

莫燁不再多做停留,閃身穿過群樹,甩動左手間塵霾的雙眼中星芒閃動,《日落星斜》發動,一道幻影從莫燁體內分出勾引骸骨王座的監視眼繼續往前跑動,而莫燁一個滑鏟躲到大樹裸露在地面的樹根後方,開始控制幻海中的勢線進而調動黑色物質。

“終於再找到機會和你對話了。”耳中響起略帶調侃的話語聲,腹輪後方虛空牢籠中的獄中人趁著腹輪燃燒的時機趕忙和莫燁取得聯系,“這次的對手可不是前面幾次那般好對付。”

“我明白。”莫燁心裡回答,動作卻沒有停頓,心輪與腹輪之間的幻海中勢線繞過肺部後直走左手血管,緊跟而上的黑色物質一路窮追猛咬想要抓回逃跑的勢線,攆上肺部的瞬間少年猛地跪在地上堵嘴咳嗽,這些瘋狗仍是不忘記在追逐過程中對宿主的身體施以懲罰性的破壞。

不過萬幸,這次黑色物質抵達煉金槍的過程中大抵還算是剋制,並沒有將莫燁的身體機理如上次那般破壞殆盡,讓少年坐了幾個月的輪椅。

在勢線的挑動下,黑色物質抵達葛傑第三把煉金槍,裹住槍身瞬間將銀色塗層吞噬得乾淨,露出原先下方的黑鐵顏色與密密麻麻的迴路,黑色物質如同有生命智慧一般在迴路中自由穿梭,宛如藝術般寫意的線條在它們篡改下扭曲而詭異,極危險的氣息從槍身瀰漫四散。

黑色物質逮回逃跑的勢線,重新拘押回幻海,對於煉金槍的改造業已完成。

“可真是富有創造力的有趣改造。”獄中人透過莫燁的眼睛同樣觀察到了槍身變化,先是一讚,之後很乾脆地潑了盆冷水,“但這把槍的新舊銘紋相互之間衝突厲害,還不足以讓你直接勝利。”

莫燁剛想詢問所謂衝突是什麼回事,赫然發現槍上被黑色物質改造出來的銘紋正在消褪,逐漸變回槍身原有的樣子。

“這槍可不是前兩次的便宜貨,阿納海姆二十六字系列《L》,煉金槍設計的典範級作品。它的銘紋已經寫入精神相面並已經完全繫結,外來的改造只會是暫時的,並不能長久保持,想來你只要開出一槍它便會徹底恢復原樣。”

獄中人解釋完畢,“說得口乾舌燥只想要你一個答案,你想要取得新力量嗎?”

莫燁沒有回答,在他想來如果能完成對付饕餮巨魔時那樣驚天駭地的一槍,勝利便已經在手,並不需要再從這個可疑者手中討到不知代價是什麼的力量。此時莫燁默不作聲等待的,只是一次攻擊的機會。

樹背面傳來一聲巨響,莫燁呼了口氣,心道機會來了。

骸骨王座一發集束焰芒射擊,被誤當作真實的混沌幻影消失在光焰中,趁著戰車兩發射擊中的間隙,莫燁抓住破綻晃身從樹後走出,扣動扳機。

被徹底改造又被還原一半的煉金槍《L》在攻擊形象上除了缺少彈道校正時出現的弧線外,同葛傑方才的射擊無甚區別,飆出樸實細弱的光束毫無阻滯命中骸骨王座!

……

……

……

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生。

骸骨王座靜靜呆在那裡,無論是阻魔金鍍層還是內襯的熊派肌肉,外甲各處均沒有破損的跡象,莫燁愕然看著槍身上復原的銘紋,心道這把煉金槍經過改造後射擊的聲勢和自己的不大一樣。

“你已經得手了。”獄中人笑意難明道,“沒發現阻魔金沒有發出清退屬性時發出的波紋嗎?事實上阻魔金對你的改造射擊無效,因為此時這發射擊是《貫穿》屬性的,直接繞過一切《防禦》。”

莫燁放下恢復原狀的步槍,訥然發現炮管已經再對準自己,再度幻化出分身分頭跑路,同時詢問道,“對外甲和內襯肌肉都沒有效果,那麼這樣的貫穿有什麼意義?”

“它的目標只有一個。”獄中人笑道,“《生命》。”

骸骨王座內部鮮紅的血水噴濺滿地,受僱於帕喬尼的男助手難以置信地捂著腹腔,全然不知道對手的鍊金射擊究竟如何穿透骸骨王座層層外甲命中自己。

“大,大人……”

腹腔中一陣灼燒的劇痛,想來已經是燒穿了自己的胃部與肝臟,男助手又是大口哇出一口鮮血,慘笑道,“被大人解救脫離地獄,本該享受呆在大人身邊的天堂卻在必勝的戰鬥中被流彈打中死去,這就是我掙扎後得來的可笑命運嗎?”

“不要用命運自嘲,46號,我告訴過你們的,命和運在鍊金學中要分開討論,你現在也只是運氣不好而已。要知道我見過運氣真正差的,可是被兩次跳彈後的子彈命中頭部的真正倒黴蛋。”

帕喬尼離開主位,一臉輕鬆地撫摸助手的面孔,同時從座位下方抽出醫療箱,對女助手道,“73號,你來接手戰車控制。”

“是的!”女助手關注地看了一眼大人與同伴,隨後將注意力重新聚焦到敵手身上。經過多次受騙後她恍然明白,面具少年的分身在放出後便無法再行控制,所以幻影的奔跑軌跡會呈現出機械化的僵硬,排除一個錯誤答案後,剩下的選擇也就只有一個。

以骸骨戰車為圓心,透過銀線走地上樹密佈在森林各處樹頂的貓派眼睛同時鎖定莫燁踩著樹幹躍起後攀著樹枝迅速轉移的身姿,絕無死角的包圍監視任他再分出分身也絕不會再漏過真身位置。果然,女助手眼中天真的少年再度幻化出一道幻影分道逃難,炮口卻依然能緊緊盯住正確目標。

雙倍的《水》屬性壓縮成《冰》,一發冰凝球形炮擊朝著莫燁正面而來。感受到蝕骨危機感的莫燁驀地鬆開樹枝落在地面,冰球也正好落在他方才所在的位置,炸裂的冰霜將四周圍一切凍結。

樹幹、樹葉、築巢棲居的白鳥乃至樹幹中躲藏的蟲子,一切一切在這一擊變作冰雕,而後碎裂為冰晶。站在地上,莫燁掃去頭髮上的冰粒,有些後怕地籲了口氣,這次運氣好僥倖躲掉,下一次再遇到怕是不能再有這樣苟活的機會了。

莫燁正想抬腿跑路,卻發現掛在樹上的眼睛們將自己牢牢鎖定,想來已經再沒有在他們瞳孔下再逃跑的可能。

“你已經跑不掉了,準備扛正面吧。但就我所知的是,整個大陸想來能和這輛試驗性戰車火力對決的人屈指可數,其中並不包括只有區區一輪的你。”獄中人很合時宜地譏諷,同時說出建議道,“來吧,是時候點亮第二個輪火了。”

莫燁深吸了口氣,在他奔逃中黑亮的炮口也總是能持續給他壓力,現在直接暴露在炮口下方,他感受到了生命隨時可能被剝奪的危機感,便直接道,“方法。”

“事實上你的輪火閉塞,除了上次腹輪直接用爆破的方法炸開外,想來沒有其他方法再能為你開啟輪火。但是!”獄中人強調道,“在你修習的柴薪《日落星斜》中存在有利用其他輪火的迴路,雖然只是臨時性借火給其他輪點上,也足夠你扛上幾輪火力了。”

獄中人突然大喝道,“現在聽我指揮!控制你的勢線,一路從幻海延七輪中軸到達臍輪!走……”

朝向自己的炮口中火光正在積蓄,莫燁突然間失去了躲避的想法,合上眼睛按照獄中人口述的方法控制勢線移動,瘋癲的黑色物質在囚犯帶動下在莫燁體內各處奔走,肆意破壞少年身體的同時,莫燁腹輪正上方的肚臍位置黑暗逐漸融解,光輝如太陽般的黃色輪火穿破黑色物質包圍,光芒從虛空中透出。

幻海中的駐守的黑色物質感知到又有囚犯脫逃,向下蜂湧注入黃色太陽中試圖澆滅這樽輪火,然而光與暗的不斷融合中釋放出難以形容的立場,莫燁體內的小宇宙虛空承受不住而逐漸開裂,旋即破碎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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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黑色蓮花綻放在莫燁肚臍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