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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真相?

莫燁穿過王蟲屍體之後的木門,一路上行來到了一個似乎是倉庫的地方。血紅的月光透過天窗灑在腳下,將發潮黴變的麥粒打亮,上坡之後莫燁已經是來到了地面。

四周圍堆置的東西看不清楚,如果內修課開了,莫燁希望自己能夠先點亮額輪,有時候一雙能夠夜視的眼睛能讓事情方便不少。俯下身搓動散落的麥粒,憑著月光觀察,麥子的大小紋路與蟲胃結石裡找到的飼料殘物吻合,無論品種還是批次都是相同的。

蟲胃中的飼料便是來自這裡。

點亮倉庫大門處垂掛的煤油燈,莫燁才看明這倉庫的其中一角,除了麥粒堆和乾草堆,莫燁也看到了飼料其他成分堆疊起來的小山,以及一臺煤油燃機驅動的攪拌機,為了保障蟲子的營養均衡,蟲穴和地下煉藥室的主人看來也是下了不少心思。

不過,倉庫裡卻獨缺了胃結石中的某種成分。

莫燁走到煤油燈下,用槍柄上的暗刃劃開從王蟲前胃中取出的結石,消化液和未被消化的成分流到地上,拿起桌上的盆子盛裝,方才在地下看得不夠仔細,在煤油燈長明的光火下,莫燁完全確定,混雜在飼料穀物中的片狀物,確實是花瓣無疑。

而且這是冬菊花的花瓣,莫燁不會認錯,因為他的胸口上便戴了一朵。

結石中的成分未被消化,各成分的比例和王蟲吃下去的飼料相當,飼料槽的容積預估能裝下一百八十斤重的飼料,這是王蟲和它的子孫們一餐左右的食量。

結石中花瓣的淨含量約佔飼料的十分之一,一餐飼料中新增的花瓣量也就是十數斤左右,這個數字對於倉儲穀物來說如杯中水滴,但對於花瓣來說,卻是一個極大的數字,想要在洛蒂氏族一餐中新增十數斤花瓣,需要撥剪的花朵便是成百上千朵。莫燁來到洛特以來,能生產數目如此繁多冬菊花的地方,只有一個。

凌度家的冬菊花園。

可惜結石中的花瓣雖然沒被消化掉,氧化也比穀物更加嚴重,無法判斷和胸口彆著的花是否同源。如果假設是的話,連鎖的問題便會接踵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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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度是飼料中冬菊的種植者,那麼他的身份到底是純粹的材料供應商,還是蟲穴的主人之一?

而如果他參與了蟲穴中的活動,那麼他的身份是煉藥師本人,還是那個身份卑微的助手?

如果凌度是主人,那麼慘遭他虐待的助手是誰?

而如果他的身份是助手的話,那麼主人又會是誰?

是身為他上司,最終親手結果了他的切諾比麼?

而如果他僅是飼料原材料的供應商,那麼欲之主僕和蚯蚓肉的聯絡到底在哪……

莫燁甩甩腦子,缺乏資訊與證據的情況下胡亂猜測,無數的可能性便會如蔓延的蜘蛛網裹住大腦。作為當事人的凌度已經死了,從他口中問不出資訊,莫燁現在有兩種選擇,一個是回到學院,詢問凌度的女兒凌玲,從她口中多少還能獲取一些有幫助的資訊,二是抓住可能知道其中關鍵的人。

砰!砰!

天窗外突然響起步槍的亂擊,兩方人馬似乎正在火併。莫燁踩著木門的橫板來到天窗旁暗中觀察,一方看不清面目,只知道人數很多,而另一方的人手僅有兩個,其中一個女性身材的人手中揮舞著火焰,憑著火光莫燁看清了另外一人的面貌。

那是另一個“莫燁”。

“你逃不掉的,切諾比!”另一方為首的人莫燁也已經知道是誰,勒斯尖利的嗓音極具辨識性,而且看他的行動,並不會是冒充者。只見被手下保護的勒斯悠悠點著一根火柴,說道,“給你一根火柴的時間,說!你為什麼要冒充我在蚤綴酒館破壞?”

“哈哈哈,你的後面還吊著獵人協會的追兵,逃不掉的是你!”戴著莫燁面孔,卻抄著一副中年人口吻的“少年”大笑起來,“就算你給我一箱火柴的時間我也無法回答你!因為不是我在暗算你,夜火家族的小崽子,這三個月以來我們根本不是互相暗算,而是被第三方算計成傻嗶了!”

勒斯沒有搭腔,待火柴燃盡後便讓組成雙排陣的手下齊射。被逼到絕路上的切諾比倒是沒有慌亂,他旁側的女性伸手一揮,飛起的火焰構成牆壁,朝兩人來的彈雨瞬間被高溫融化成鐵水。

勒斯為首的夜火家族一方面色大驚,切諾比也是愕然,愛侶的手段他先前見過,頂多是用火焰構成旋渦,與寒冬的低溫相抵形成風的亂流擋開子彈,從沒像此刻一般乾脆果斷,他朝夜火家族露出自信微笑,同時對身邊人低聲問道,“親愛的,你是怎麼做到的?”

“不知道。”魅魔看著自己的雙手,同樣難以置信,“在中央街遇到那個化裝成女子的勒斯,我們將他的十幾個保鏢打倒後,為了確認他的真身,我伸出手碰到了他的臉,他消失在空氣中,那時我便感覺自己操縱火焰的力量開始暴漲。”

“啊……”切諾比也不知道該怎麼評價,趁著勒斯一夥還在驚疑,他大聲道,“勒斯!盲目的仇恨矇蔽了我們的眼睛!直到一個月前遇到我身邊這位真命天女時,我才知道自己被坑得多離譜!”

切諾比攬住旁側的魅魔說道,“四個月前,我的妻子所在的魅魔村落遇到襲擊,死得只剩她。襲擊村落者只有一個人,他自稱‘勒斯’,而長著的臉孔,卻是我切諾比的!”

勒斯諷刺道,“不就是你假借我的名字所做麼?有什麼好說的?”

“呵呵,當我的妻子追殺到我地盤的時候,她也是這麼認為的。”被切諾比稱為妻子,魅魔還有一些不習慣,切諾比卻是凜然道,“她說長著我的面孔的人屠殺了她的村落,可是當她聞到我的氣味時,便確認我不是那個人,那個人……”

“那個人身上的蚯蚓肉氣味十分厚重,人類嗅覺感受不到,我們魅魔卻可以。而且……”魅魔親自說道,“蚯蚓肉之中夾藏著變種冬菊花的氣味,我這輩子也忘不掉。當我見到親,親愛……嗯,切諾比時,他身上並沒有那種氣味,所以我判斷他是被人偽裝了身份。”

切諾比重新接過話題,“而今天,我的妻子前後兩次聞到這種氣味,一次是她被俘虜時,一次是被我救出,逃亡的路上。而第二次氣味的來源,是一個女人。”

切諾比深吸了口氣,隨後勃然出聲,“明白了嗎?勒斯!我們共同的敵人可以隨意改變面孔與性別!”

“一個魔物被屠了村,和人類有什麼關係?”切諾比的話題和雙方之間的矛盾沒有任何關聯,勒斯不屑道,“再者魅魔都是天生的演員,她的話你也信?這種骯髒低賤的生物,不過是性病的來源罷了。”

“我從來沒勾引過人類,更別說發生關係。”魅魔報以冷笑回擊,“你們所謂性病,對於我們來說不過是感冒一般的病症罷了,而且魅魔有自己的規則,只要人類剋制慾望,魅魔就不會和人類有任何牽連。如果作為人類的你行為不檢點和猩猩發生關係後染上奇怪的病,你能埋怨是猩猩先動手麼?”

低聲安撫激動的愛侶後,切諾比對勒斯說道,“總結一下這三個月的事吧,也許你也會有所得。”

“三個月前,一位A先生出現在洛特接頭,找上了你的父親,夜火家族的大當家,推銷了一種新型成癮藥《真知》。這種讓人思維加速的魔藥上市之後頗受好評,財源滾滾。為了防止夜火家族過河拆橋,A先生事先宣告這種成癮藥只有他能夠煉製,殺死他的話,真知再不會面世。”

勒斯皺眉,他只是隱約知道其中一些脈絡,卻沒想到對方如此清楚,“你怎麼知道……”

“這不重要。”切諾比搖搖頭,說道,“重要的是在兩個月前,真知面世一個月夜火家族賺得盆滿缽滿時,另一位B先生來到我這裡,無條件告訴了我真知的配方,第二天,真知需要使用蚯蚓肉煉製的傳聞開始流傳在整個洛特街頭,原先管控就極為嚴格的蚯蚓肉一度被洛特城主白翼伯爵列為禁物。而不知緣由,夜火家族知悉我得到了蚯蚓肉的配方,想要與你們爭搶真知的份額。而那時,我被貪婪矇蔽了眼睛,也確實是這麼想的。”

切諾比停頓了片刻,道,“而告訴我配方的那位B先生,向我引薦了一位年輕人,那個還在學院就讀的學生,叫作鄭意,他有一種名為欲之主僕的魔藥需要我的售賣通道,畢竟這種不知藥性,沒有出售資格的藥品,販賣途徑需要如同成癮藥般隱秘。而在引薦完後,B先生再沒有在我面前出現,由鄭意全權做他的傳聲筒。”

“因為我有意和你們爭搶真知的販售,我們之間大規模的爭端開啟。期間瑣事姑且不提,一個多月前,夜火家族的火車遭到我的襲擊,你們的大批真知,也被我切諾比全部搶走。”

勒斯眉頭一撇,“你也好意思提這事?”

“為什麼不要意思,畢竟爭端爆發後,我們之間明彈真槍,已經是生死之仇。”切諾比嗤笑道,“不過透露那列火車動向的,就是告訴我蚯蚓肉配方的B先生,而且他告訴我,蚯蚓肉的煉製地點就在洛特城中,你們火車裡的真知,是送出城後再運回來的。”

“什麼?!”勒斯一驚,他下意識相信了切諾比所說,“那位先生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要耍你們,B先生性格獨特,喜歡如貓戲耍獵物一般將獵物耍得團團轉,而且樂意參與其中。”切諾比氣急而笑,“而且要說的是,賣給你真知的A先生,與將真知秘方透露給我的B先生,是同一個人。”

看到勒斯面色大變,切諾比呵呵笑道,“不要問為什麼,因為對他來說,這很有趣。而且他的目的,本就是讓洛特最大的兩方毒梟自相殘殺,從而讓他一個人獨霸洛特,完成壟斷。”

他看向身側的魅魔,溫柔一笑,“在我的妻子遇上我之前,我同樣是他棋盤上的一枚棋子。當知道沙士甸有人用疑似欲之主的藥物讓魅魔村落自相殘殺的時候,我最初懷疑的目標是鄭意,因為周邊城市裡,只有他手頭上販賣著欲之主這種極為古怪的魔藥,而且我並沒有往真知引起的爭端去聯想。”

“然而我的調查還沒到一半,你們夜火家族就派人強襲了我的味精工廠,我只能帶著手下們轉移到剛剛被你們端掉的第二基地。當時我對我的妻子仍然心存疑慮,B先生仍沒有引起我的警覺,我便將從你們那裡搶來的真知,以及我經由黑市,從一個名叫雷明頓的老頭那裡收購來,準備用來煉藥的蚯蚓肉全部交給了B先生保管。”

勒斯驚詫道,“……難道是?”

“沒錯!”切諾比堅定道,“B先生就是生死不知的凌度!你懷疑他是我的手下,實際上我們卻是合作關係,是他設下局,把我們兩方都給坑了!”

“不對……”躲在天窗後面的莫燁確信,凌度已經死了,他親眼看見凌度的腦袋被人打穿,而射擊的人,卻是偽裝成勒斯的偽切諾比,真鄭意。但如果將鄭意引薦給切諾比的人是凌度的話,那麼凌度與鄭意兩人應該是夥伴的關係,借刀殺人的一幕根本不可能發生。

“不對。”鄭意被自己殺死在了蚤綴酒館裡,屍體交給了葉銘影屍檢,他的死亡莫燁百分百可以確認,然而凌度被人爆頭是在自己剛從幻覺中醒來的時候,自己之後再沒有見到過凌度的屍體。由葉銘影回收了凌度的屍體,也由他對凌度生前回憶的檢查,全部寫在了自己胸口的紙張中。

然而自己反覆觀看過,那確實一張白紙。

“不對!”切諾比的發言補全了莫燁的一些疑惑,他翛然驚醒。底下煉藥室的蛇派主人與助手,莫燁也已經明白究竟是誰,得出的結果卻是讓他難以置信。讓莫燁冷汗直流的是……

自己一時疏忽,將那個姑娘留在了最危險的地方!

雙人病床房裡,凌玲揉揉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剛剛送到旁邊病床上的小姐姐睡得香甜,她卻怎麼也睡不著覺。

走到窗邊,看著紅月,手架在下頷,心中念想的那個身影仍沒有回來,她對著月亮嘀咕道,“大哥哥怎麼還沒回來呢?”回想起在中央街分別時,自己曾經對他說要給他最貴重的回禮時,她忍不住用手捂住羞紅的臉,“我怎麼突然間變得那麼大膽了。”

遇到喜歡的人時,女孩的勇氣會莫名變強。

凌玲回想起這番話,為自己打氣道,“一切都很順利,只要再往前一步就成功了,凌玲!”

敲門的聲音突然響起,凌玲驚喜地跑了過去,開啟病房的門,笑聲如鈴鐺般清脆,“你終於回來了,大哥哥!”

門外站著的人卻不是莫燁。

葉銘影面色陰沉地將女孩推入房間,反鎖上門。他靠在門上,宛若章魚般遊動的眼睛緊緊盯著面色驚惶的女孩,冷笑道,“凌度是你的父親?告訴我,被他藏起來的蚯蚓肉和真知究竟去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