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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嵐今天一天都不知道在做些什麼呢。”隨著放學鈴聲的響起,真田龍龍子嘆了一口氣,朝著清本霧識坐著的方向望去,後者正坐在自己靠窗的座位上望著外面發呆。雖然看起來遍體鱗傷,但霧識好像根本沒在意,龍龍子望了一眼自己也纏著繃帶的手臂,深深吸了一口氣。

“清本同學,昨天謝謝你了。”

“啊,真田同學,要回去了嗎?”霧識回過頭來望了龍龍子一眼,隨後轉過頭繼續盯著窗外,他好像並沒有在意龍龍子向他的道謝,或者,從另一方面來說,他也沒把這當做一回事吧。

“不回去嗎?”龍龍子問到,她和嵐都是屬於下了課就回家的回家部的一員,而且就算是有參加社團活動,帶著一身傷也不能做什麼,早點回家休息才是正確之舉。此時,B班的學生們都懶懶散散地離開了教室,安靜的室內就只剩下龍龍子和霧識兩人了。

“啊,我想再在這裡吹吹風,真田同學先回去吧。”

“吹風?”

“是的,日本的風,不覺得挺溫柔的嗎?”霧識笑了笑:“雖然也有像嵐那樣的暴風。”

“那家夥是龍捲風。”龍龍子配合著霧識的笑話,兩人笑了一會後沉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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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我先走啦。”

“嗯,明天見。”

在簡短的道別之後,龍龍子也離開了教室,二年B班的教室變得只屬於霧識一個人,從窗外吹來的風將窗簾撩起,將霧識額頭上的劉海吹開。

“……站在外面不冷嗎?”他用有些低沉的語調向著窗外說道。

“哎呀呀,被發現了。”此時,在本該只有霧識一個人的教室裡,傳來了一個有些沙啞且慵懶的女性嗓音,霧識把視線重新放回窗外,而那道嗓音的來源,恰恰就是窗外——位於4樓的二年B班教室的窗外。

宮本蕾歐娜像個浪人一般輕巧地坐在窗外的空調機上,她的白金色短髮被微風吹拂,霧識相信如果有其他學生看到這一幕,一定會質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毛病了,因為坐在離地面十米有餘的空調室外機上並不是珍惜生命的普通高中學生做得出來的事,更何況,在蕾歐娜的手中還拿著一把練習劍道用的木刀。

“你一定就是朱華說的那個……那個什麼來著?武道家是吧?這稱呼真是有夠蠢的,不過我也相信不是你自己願意被這麼稱呼的。”蕾歐娜一口氣跳進了B班教室的窗內,她拍了拍短裙上的灰塵,同時將木刀扛在了肩上:“你是什麼流派的?空手格鬥家?劍道?拳擊?朱華說你好像用過類似於合氣道一樣的招式,但並不是合氣道,是嗎?”

對方明顯是衝著自己來的,霧識意識到這一點。雖然從窗外躍入室內的這個“特別”的女生令霧識感到有些不自在,但他還是禮貌地回答:“不是合氣道。”

“那是什麼?自創的格鬥流派?還是別的什麼?”蕾歐娜一步步靠近了清本霧識,她翡翠一般的綠色瞳孔反射著霧識那稍稍帶著些警戒的臉:“別這麼緊張,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同樣我也不會吃了你~”蕾歐娜近乎挑逗般地靠近了霧識的臉,從鬆垮垮沒老實扣釦子的衣領看下去能瞄到她那有點平坦的胸口,這令霧識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開了視線。

“……抱歉,流派的事除非是決鬥,我不能告訴任何人。”

“哦~?那我靠猜的總沒問題了吧?”

“……”

“格雷西柔術?不是,那麼摔跤技?看你這身板也不像,某種CQC?蒙古摔角術?柔道?跆拳道?截拳道?泰拳?俄羅斯桑搏?”還沒等霧識反應過來,蕾歐娜就盯著霧識的眼睛說了一大堆名詞,有的霧識連聽都沒聽過。這時,她好像靈機一動,又好像早就了然於胸了似的,咧開了一道帶有邪氣的微笑:“我知道了,應該是中國武術對吧?”

霧識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蕾歐娜繼續說:“讓我猜猜是哪個流派,如果我的直覺夠準的話——那應該是‘東方不敗流’,對吧?”

——怎麼知道的!?——霧識想屏住呼吸以保持冷靜,但他的小小動作早已被蕾歐娜看穿,她的眼神在一瞬間變得非常兇狠:“保持沉默也沒用,清本霧識,我可知道你和你使用的那該死的流派是什麼東西,要不是因為你老爹,我的刀也不會碎掉……”

“你和‘東方不敗流’有什麼過節嗎?發生了什麼事?”霧識硬著頭皮,問道。

蕾歐娜的表情緩和了一些,她向後退了一步拉開距離,好像很不滿卻又沒有繼續抱怨的樣子,只是用鼻子哼了哼。

“不知道算了,告訴你也沒用。”她沒好氣地踢了踢地面的紙屑,同時又瞪了霧識一眼,配合起她那頭白金色挑染紅色的頭髮,看上去真是超級不良的。“總之,我是來提醒你,學生會盯上你了,你不僅在學校裡使用格鬥技,而且還和真田龍龍子與奧歌院嵐扯上關係,這幾天會有你好受的。”

“等一下,什麼叫‘會有我好受的’?”

“就是說學生會風紀監察部要來找你麻煩!要想過的舒坦些,就給我老實點!這次是口頭警告!下次我會親自動手的!”

話音落下,宮本蕾歐娜就一腳踩上窗臺,從4樓的高度跳了下去,霧識往窗外看了一眼,她正站在一棵樹的枝椏上對霧識做著鬼臉,隨後,便像是一陣風一般地消失在樹木的陰影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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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櫻實中學空手道部道館中,數十位部員正圍繞著現任部長金川武志進行著操練,隨著他的口號,部員們依次使出上段直拳、中段踢腿和下段格擋——他們每天都要重複相同的動作將近一百遍。

“用上段去擊打,中段去騷擾,下段去防禦,你們沒有強壯到不怕擊打的肉體,那麼就要用穩健的防禦來避免傷害。”現任部長金川武志抓著腰間的那根黑色腰帶用中氣十足的嗓音喊道,他的體格確實是算得上健壯,剃得幹淨利索的短平頭讓他看上去就跟軍人一樣。金川武志現在是黑帶三段,櫻實高中內唯一比他段位還高的應該只有現已退部的宇川田響,她的段位是七段。在宇川田退部以後,空手道部的部長一直都是金川武志。

雖然金川用很大的聲音在嘗試抓住部員們的注意力,但仍然有不少部員用眼角偷偷瞄著牆邊的一個人影——奧歌院嵐。

嵐靠在牆上,兩手揣在校服裙的兜裡,一副無聊得快要打哈欠的模樣。當然金川武志也注意到了她的存在,“櫻實中學的無雙風暴”的名號他早有耳聞,但武志才不打算向對方示弱,他用更大的嗓門指導著部員們,以顯示出他的氣慨。

“喂喂,那家夥過來了。”

但是,隨著奧歌院嵐靠近的腳步,部員們紛紛開始騷動起來,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嵐的身上,停下了空手道的練習。

“來幹嘛的?”“這不就是那個奧歌院嗎!?” “不是吧?”“找前部長的?”“表情真可怕……”

伴隨著部員們陣陣的竊竊私語,金川武志的表情變得越來越難看,他就像是一直憋著氣的熊沒好氣地把粗壯的雙手抱在了胸前。嵐用手捋了捋頭髮,將耳旁的鬢髮向後梳去,在空手道部員們的環繞之下,她走到了金川武志的面前。

“你好呀。”嵐笑了笑說:“我是來踢館的。”

“你在開什麼玩笑。”金川武志臉上的肌肉都繃緊了,他用恐嚇般的語調說著。

“我不是在開玩笑。”嵐向前走了一步,以極其得意與討打的微笑面對著金川:“我要把你們空手道部最厲害的幾個傢伙,統統打得滿地找牙。其中肯定是要包括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