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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 老相識重逢

出乎意料,今晚老虎提前半個多小時抵達,打破了楚楚的計劃。

當歸聽見大哥遭難,立即騰身而起,飛掠出園牆。

楚楚擔心的就是這個,當歸也被騙住,所以才找藉口拉他一起在竹林中,以便事發時阻止。

更糟糕的是,蘇茗站立在原地,不作反應。

“你不趕緊去抓老虎,站著作甚?”

蘇茗呲牙,露出可愛的笑容:“楚姐姐身體有恙,我陪伴保護。”

“不需要你保護,”楚楚的怒氣終於被點燃,“誰是你姐姐,放尊重些!”

就在此時,一條黑影從牆外竄進園子,跳過一棵棵大樹,轉瞬間來到五塊巨石的近旁。在月光下,它的形貌清楚地顯現。

黃丁公將虎妖描述得非常可怕,在楚楚想象中,是一隻體型龐大、兇猛猙獰的怪獸。眼前所見卻大相徑庭,它體長僅一米三左右,相當於幼虎或豹子,皮毛土黃色,夾雜著一道道黑色條紋。身體肥嘟嘟的,毫無猛獸之彪悍,更像是家養的大胖貓。不過,這東西確實很敏捷,剛才奔躍的速度比尋常虎豹快許多。

之所以黃丁公等人把這只野獸當作老虎,是因為它的額頭上有一個“王”字花紋。字形特別鮮明,一筆一畫工整而呆板,像剛開始練書法的小孩子手筆。

虎妖抬起頭,瞧見巨石另一端的楚楚和蘇茗。它似乎愣住,睜大圓溜溜的眼睛,驚訝中帶著幾分慌張。

正如黃丁公所言,表情異常生動,與人類無異。眼神中也透出靈氣,洋溢著智慧,絕非野獸般的呆滯。

楚楚心中一動,好似在哪裡見過這只小老虎。

他們的確見過,“虎妖”知道對面的少女是所謂“修道者”。普通人可以不放在眼裡,隨便欺負,修道者惹不起。它掉頭逃竄,蹭地躥上旁邊的石榴樹,再用力蹬踏,往東牆縱躍。

蘇茗眼疾手快,抬小臂甩手腕,一串圓珠子嗚嗚呼嘯著射向虎妖。虎妖身在半空中,沒借力的地方,勢將中招。

楚楚不允許蘇茗得手,暗中施展五行神術,召喚出一面冰盾,擋在半路上。

珠串擊中冰盾,冰盾破碎,碎屑紛飛。與此同時,虎妖的軀體橫向平移,不可思議地憑空拐九十度彎,飄至側面的大柳樹。它抓住垂下的柳枝,輕悠一蕩,飛出一條曲線,落在園林北側夕照軒的屋頂上。

平移動作違反常識,虎妖的軀體保持姿勢不變,肌肉一點沒用力,毫無借力地改變了方向。

楚楚和蘇茗驚訝,旋即猜測,這是一隻靈獸,能利用五行能量,擁有類似於修道者“飛行術”的技能。

蘇茗不敢怠慢,迅速使出看家本領。

珠串陡然旋轉,化作一團朦朧的黑光。在半空中略一停頓後,黑色光團放射出萬道毫光,一朵潔白的蓮花在夜空中盛開,重重疊疊的花瓣一層層開啟,絢麗多姿。

此乃心禪宗洞玄大師的法寶“優缽羅”,可施展道術“萬法照空”,在極短時間內,周圍環境中的五行能量失效,不發生共振。被道術籠罩的修道者無法使用五行能量,形同廢人。優缽羅在修道界享有盛名,想不到出現於蘇茗手中,看來他是洞玄的弟子不假,而且深得寵愛。

然而虎妖行動自如,又是一個詭異的扭身,跳到了軒屋的後方。

蘇茗本人同樣受“萬法照空”的影響,執行不了真氣。少待片刻,蓮花的光芒黯淡,恢復成珠串本體,蘇茗和楚楚才得以行動。他兩人趕緊繞至夕照軒後面,虎妖早已不見蹤影。

“剛才你為什麼放冰盾阻止我?”蘇茗生氣地質問。

楚楚捋著髮辮,故作迷惑狀:“不是我,冰盾是虎妖放的。你也看見了,它的技能極其古怪。”

蘇茗哪裡肯信,瞪視著她鼓起嘴巴,餘怒未消。

楚楚好笑,到底是個孩子,經不住逗。她做個鬼臉:“看我幹啥,你不追老虎麼?”說罷飛上天空。

蘇茗跟著飛起。

“虎妖”跳出北牆,拼命奔逃,前方有一片樹林,它一頭衝進去。恰好,一個人從裡面往外跑,迎面相遇。

今夜遭遇意外打擊,虎妖憋了一肚子氣,不管三七二十一,撲上前揮爪子狠撓那人的臉。那人動作極快,側滑閃開,反手砍虎妖的脊背。

雙方身形交錯時,虎妖看清楚,敵人是何當歸。它嚇得一激靈,慌忙故技重施,軀體無借力橫移,企圖躲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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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歸見識過這一招,早有準備,當下變砍為抓,手閃電般加速,揪住了虎妖脖子後的皮毛。虎妖的身體如鋼鐵般堅硬,非血肉之軀,皮毛則真實柔軟。當歸提著它的後脖舉在面前。

“苗烏!”

“不是我!”

一人一貓幾乎同時大叫,然後大眼瞪小眼。

何長嶺從樹林深處向這邊走來。

剛才瞭望哨瞧見稻田中一條起伏線由遠而近,速度飛快,心知是虎妖到了,便發出信號。何長嶺按楚楚的計策,跑至北邊的樹林大叫“救命”,結果沒騙來蘇茗,騙來了當歸。面對當歸的疑問,他只好撒謊,說遭受一隻大老虎模樣的野獸襲擊,隨後它又主動放棄跑掉了。當歸信以為真,在樹林中搜尋。忽然園林方向亮起潔白的光華,有人動上手。當歸急忙往回跑,何長嶺跟在後面。

苗烏被當歸牢牢抓住,張牙舞爪地掙扎,無濟於事。聽見有人接近,它停下,壓低聲音說:“不要把我交給變種人,求求你。”

大貓的眼中流露出哀求和無奈,一副可憐相,如同小女孩。

當歸沒來由心一軟,再說,這魔偶似乎瞭解不少神族和魔族的資訊,須得控制在手裡詳細盤查。於是他小聲命令:“你老實點,不準反抗逃跑。”

苗烏用力點頭如搗蒜。

何長嶺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近,瞪著被提在空中的小老虎,先是害怕,繼而驚喜。

“咦,這是……虎妖,你抓住虎妖了!”

“是的,黃丁公說的妖怪應該就是這傢伙。”

“楚姑娘沒在嗎,我聽見這邊有女孩子說話聲。”

“她沒在,只有我一個人,可能你聽錯了。”

當歸提著苗烏,與何長嶺走出樹林。楚楚和蘇茗正在天上盤旋,尋找虎妖。

“楚楚,下來吧,我抓到妖怪了。”當歸高聲招呼。

何長嶺興奮地跟著叫嚷:“大家都出來,虎妖已被捉拿,快去通知黃員外。”

楚楚一頭紮下來,落在當歸的身邊。

這會兒苗烏開始裝死,閉著眼四肢放鬆,直挺挺地像殭屍。

楚楚試探著摸了摸“虎妖”的肚子,感覺硬邦邦,頓時升起狐疑。她仔細打量苗烏的臉,越看越覺著不對勁。

“這東西我見過,在烏鐵山上,它原先不是這樣子——”

當歸乾咳一聲,打斷道:“先回莊子,有事等會兒再講。”

蘇茗緊隨著降落,聽見對話後追問:“烏鐵山在哪裡?小老虎原先是什麼樣子?”

楚楚假裝沒聽見,不予理睬。蘇茗伸出手想要摸苗烏,當歸邁前一步,輕巧躲閃開。楚楚叫道:“按規矩虎妖是我們的,蘇道友,抱歉了。”

蘇茗悻悻然停手,豔羨地望著小老虎,只得作罷。

埋伏的家丁圍上來,看過之後,紛紛證實,這就是近日來攪得黃家莊雞犬不寧的虎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