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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 鬥草

杜蘅蘭說道:“當歸,你很擅長鬥草麼,不如幫亞男挑一些好的。”

當歸的臉微微發熱。自上峨嵋山後,他很少見到杜蘅蘭,此刻面對面說話,不由得心跳加快。

其實,杜蘅蘭的相貌固然很美,卻未必勝過賀亞男、張紫燕等求知堂同門。只是當歸出身於桐梧小縣城,沒見過世面,又正當情竇初開的年紀,在即翼山第一次見到修道人特有的出塵氣質,難免震驚仰慕,銘刻在心。

心上人的請求,自然是要答應的。當歸點頭同意:“好,三疊湖邊的土壤溫暖潮溼,咱們去那裡找將軍草,向姬雲飛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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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亞男大喜,歡呼雀躍:“快去,那小子贏了後跩得很,讓人火大。阿蘭,你幹嘛站著不動,快走啊——”

杜蘅蘭微笑說:“我對鬥草沒興趣,你們去吧,我想在藏經閣看會兒書。”

賀亞男十分詫異,昨天兩個人還玩得不亦樂乎,今天一下子就沒興趣了?當歸則猜到,杜蘅蘭想把偷拿的兩本書放回原處。於是說道,杜師姐你在這兒看吧,走時鎖上門,我們先走一步。

三疊湖是山中湖,位於神秀峰和五蓮峰之間,透過漢水與中州大陸中部的第一大淡水湖丹江池相連。湖泊不算大,約十幾平方裡,岸邊蘆葦叢生,湖心波光粼粼,鸛飛鶴舞,景色優美。

當歸與賀亞男來到湖邊,挑選將軍草。

“草結不結實,先要看顏色,純綠色的水分大,一拉就斷;綠色中夾雜白條紋的纖維多,才夠勁。再者,要找生長過一段時間、略微乾枯的,那樣莖杆已開始纖維化,又沒有完全失水,韌性最足。”

當歸說完鑑定將軍草的竅門,

兩個人分頭尋找。賀亞男性子急躁,沒耐性仔細篩選,不一會兒便握著大把草找當歸,說足夠了,要找姬雲飛比試。當歸從她手裡拿過草,重新挑選,只有三根勉強合格,再加上自己找到的,一共才七根。

“繼續找找看,這些草稱不上極品。”

他一直看姬雲飛不順眼,也很想在鬥草中取勝,然而透過半年多接觸,發現那家夥在油滑外表下頗有幾分聰明勁,不好對付,必須有萬全準備才行。

真巧了,姬雲飛與幾個同門恰在此時從山坡下轉出,看見當歸和賀亞男後立刻走過來。他邊走邊戲虐:“亞男,找到大將軍了?來和我的‘小兵’比比?”說話間走到近前,同行的有楚楚、齊懷誠、齊娟等人。

賀亞男叫道:“我正想教訓你呢,沒想到自己送上門來找死,再好不過。當歸,給我草。”

姬雲飛笑嘻嘻取出一根將軍草,顏色很少見,竟然是綠中發黑,莖杆粗糙帶有毛刺。當歸暗叫不妙,己方的七根草沒一根能夠匹敵。他輕拽賀亞男袖子一把,對姬雲飛說:“我們還沒找到合適的草,你先等會兒。”

姬雲飛眼尖,瞧見了他的小動作,哂笑道:“害怕了?我可是峨嵋山上連續三年的鬥草冠軍,你們輸給我不算丟人,沒必要找藉口。”

賀亞男聞言,一把從當歸手中搶過一根將軍草,說道:“少廢話,來吧。”

兩個人將草莖互相交叉,然後深吸一口氣,身體下蹲,右腳退後半步,成弓箭步。齊懷誠在旁當裁判:“都準備好了嗎,我數一二三就開始。一——二——三!”

賀亞男和姬雲飛聽到號令,都沒有動,只是將眼睛死死盯住對方的手腕,同時聚氣凝神,滿臉緊張如臨大敵。

當歸看糊塗了,這是幹什麼,鬥草而已,用力一拉見分曉,幹嘛弄得跟打架似的?

楚楚看出他的迷惑,笑著解釋:“這是咱們峨嵋山特有的鬥草法,你仔細看,學會後才能跟大家玩。”

姬雲飛突然發動,手腕一抖,拉住將軍草往懷裡帶。賀亞男沒跟著使勁,相反,順對方的力道前送,等姬雲飛小臂彎曲到接近九十度時,才猛然發力拉草。姬雲飛反應靈敏,立即鬆開手腕,像剛才賀亞男一樣,把草順著力道送向對方。

兩人一個回合較量完畢,又恢復到最初的姿勢。

當歸恍然大悟,原來他們是把道法融入鬥草中,先引誘對手露出破綻,再趁勁力虛弱的時候出擊。

這種方式不僅比試草的堅韌程度,也較量各人對自身勁力的控制。即便草堅韌性不強,如果能在對手力道用老時攻擊,亦可以取勝。

賀亞男草比不上對手,功力也略遜一籌,來往幾個回合後,一個疏神,被姬雲飛發力拉斷。後者洋洋得意:“知道厲害了吧?有我在,亞男你只能排老二。”

齊娟稱讚道:“姬師弟玩鬥草確實有一套,連陳俊都不是對手。”

賀亞男脾氣上來了,又找當歸取將軍草,要再比。

當歸將整個過程看在眼中,心知她怎麼比都是輸。他思忖一下,對姬雲飛說道:“你稍等片刻,我在百草谷種了幾棵將軍草,今天正好成熟,馬上取來。”

姬雲飛笑道:“隨便,反正我沒事兒,等多久都行。倒是你,別耽誤打掃藏經閣。”

當歸聽罷,一股怒火直竄上心頭。

鳴玉宣佈懲罰時把他單獨叫去,沒有公開,所以賀亞男等同門都不知曉,姬雲飛只可能從鳴玉那裡聽說。師父曾說過,這傢伙是鳴玉引薦入峨嵋山的,兩人關係不一般,搞不好偷看禁書就是他告密。

上次“賣藥方”事件,當歸已經在懷疑姬雲飛。一開始,他以為蘇離打小報告,後來仔細琢磨,小姑娘是自掃門前雪的孤僻性子,應不會多管閒事。最可疑的人是姬雲飛,記得當日梁自達叫人時,他曾幸災樂禍地說“祝你好運”,顯然已知道內情。

當歸暗自生氣,不答話徑直朝百草谷飛去,楚楚與賀亞男好奇心起,跟在後面看熱鬧。

不大功夫,三人在百草谷降落,當歸到藥房取出煉丹缽,放入剩下的六枝將軍草,蓋上缽蓋,運純陽內力烘烤。

賀亞男莫名其妙,連聲問:“你在幹嗎?不是說種了將軍草,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