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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2 太陽、月亮和星辰之塔

當歸嘗試著提升奔跑的速度。

飛行術也好,輕功也好,對施展者的動作有精確要求。步伐的幅度和頻率,呼吸的深淺和快慢,手臂、腿、身體之間的擺動協調,是一整完整的體系,前輩們的經驗結晶。

當歸在峨嵋山求知堂接受過長久而嚴格的訓練,已形成習慣,近乎本能。所以,他奔跑的動作和真實世界一樣,速度也相同,很難改變。反而安棟左什麼都不懂,心理上放得開,下意識狂奔超越了身體極限。

過一段時間,當歸才逐漸掙脫束縛,鬆開手腳。他努力忘卻輕功的規則,加快步履,果然越來越快,達到正常速度的兩倍。

前方出現一座巍峨的府第,烏黑的大門敞開,一群禁衛軍士兵手持武器把守在臺階上,裡面傳出哭喊叫罵聲。

今夜的清君側政變,呂承祖除了在王宮內動手,還安排人手襲擊安棟左、禁衛軍指揮使、太子三處住宅,前兩者是安氏集團的首腦,後者擁有名分上大義,必須控制住。參與政變的僅禁衛軍三衛之一金翎衛,人手不足,安氏的其他重要黨羽暫時無力抓捕。

實際上,政變已失敗一大半。國王和二王子死亡,呂承祖失去正當的名分,一旦安黨擁戴大王子反撲,任何勢力都不會站在呂承祖一邊。因此抓捕大王子成為重中之重,安棟左的族人也絕不能放過。

安棟左便是想到這一點,才急匆匆跑回家中。

安府內亂作一團,禁衛軍士兵如狼似虎,到處搜尋捉人,打砸東西。不分主人和僕人,一律拿下再說。所有人雙手反捆,栓在一根長繩子上,在中庭的大院子裡面朝牆蹲著。

當歸看見一位熟人,安棟左的兒子安可。他身穿睡袍,披頭散髮,形容狼狽,明顯是剛從被窩中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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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女孩被揪著頭髮從月亮門拖進院子,她才十三四歲,無法理解眼前發生了什麼,驚恐尖叫,拼命掙扎。

領頭的校尉上去狠甩兩耳光,破口大罵:“小婊子閉嘴,惹煩老子宰了你——”

隨後他的視線落在少女的俏麗臉龐上,頓時眼睛一亮,露出淫蕩猥瑣的笑容:“你就是安老賊的小女兒?早聽說是美人胚子,名不虛傳,嘿嘿。”

校尉伸魔爪在少女的胸前用力捏一把,後者又羞又怕,放聲大哭。

安可猛地從地上站起來,衝向校尉。看守者用力拉繩子,安可絆倒,幾名士兵圍上去拳打腳踢。

校尉哈哈大笑:“安公子稍安勿躁,等會兒大事安定下,我和兄弟們挨個兒安慰你妹子,請你旁觀。”

安棟左在邊上目睹暴行,擔憂和憤怒充斥胸臆,渾身直哆嗦。他忘卻身在幻境,撲上去揮拳頭狠擊校尉。

手臂劃過幻影,校尉分毫無損,依舊在得意地獰笑。

安棟左的身形頓住,少頃,轉向當歸發洩怒火:“小兒,你肆意胡為,把我帶進這鬼地方!快讓我出去!”

當歸閃身躲開,默然不應。

安棟左撲了個空,險些跌倒,站定後呼哧呼哧喘粗氣。很快,他冷靜下來,對當歸道歉:“對不住,老朽牽掛家人安危,失態了。請何仙長諒解。”

當歸暗歎一聲,說道:“我會盡力想辦法脫困。”

“有何良策?”

“哪裡出的事在哪裡解決,咱們回王宮的三座白塔。”

“何仙長真知灼見,確當如此。”

安棟左面色平靜,片刻前的震怒和惶急不翼而飛。身邊,士兵們繼續毆打凌辱安氏族人,他視而不見,甚至嘴角掛著微笑。

當歸既佩服,又有點兒發毛,俗話說宰相肚裡能撐船,果真恰切。

兩人火速趕回王宮,來到三座白塔的跟前。

白塔無門無窗,四周全封閉,沒有任何出入口。牆壁上雕刻著繁複的花紋,共五種,交織在一起,三角形象徵火,橫S形象徵水,長方形象徵木,菱形象徵金,橢圓形象徵土。

塔也是虛幻的,當歸提起真氣,拔百勝刀在手,謹慎地走進其中一座。

立刻,炎熱包圍,洶湧而來,彷彿置身於火爐中。四面八方閃耀著金色的光芒,極其明亮,令人不敢正視。

頭頂上,一個巨大的火球懸浮著,噴射火焰和熱流。

第二座塔中,情形恰相反,上方懸掛的是銀白色圓球,皎潔清涼,使人感到安寧、舒暢。

第三座塔的上空深邃悠遠,深藍色空虛的背景上,點綴著千萬顆微小的光暈,明滅閃爍,奏響美妙的韻律。

當歸猜想,三座塔分別代表太陽、月亮和星辰,雖然他從沒見過真正的星星是啥樣子,但第三座塔的景色,正如古書上所描寫。

除了太陽月亮星辰之外,三座塔中空空如也,當歸探索良久,無半點頭緒。

他施展空間法術“太極圖”,企圖開啟一條通道。結果白費力氣,法術切割開空間,將白塔的幻影弄得支離破碎,但未能聯絡上真實世界。

接著又用“沸點術”攻擊“太陽”、“月亮”,同樣沒效果。

這兩樣法術是目前所掌握的最厲害看家本領,都不起作用,當歸有些技窮,一籌莫展。

安棟左學識淵博,對修道界的故事略有耳聞,問道:“據說湊齊三把鑰匙能開啟封印之地,貴派有一把,你見過嗎?”

當歸搖頭否認,鑰匙儲存在原道宗的倉庫琳琅閣中,僅掌教和長老有機會接觸。即使鑰匙在手,也不明開啟的方法,白塔中空無一物,肯定不是像普通鑰匙那樣插鎖眼。

“安首相,很抱歉,我找不到離開此處的途徑。不過,有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可以試一試。”

“什麼辦法?”

“葛抱朴建造三座白塔,是用來封印通天峰火山隧道入口的鑰匙,那裡藏有專剋制魔王的神族武器。我們索性去通天峰,調查底細。映象世界裡的物事皆為幻影,無需鑰匙即可暢通無阻,進入隧道,而且不會有真實世界的危險。如果能揭開火山下的秘密,也許能逃出絕境。”

“通天峰?”安棟左十分意外,猶豫著反對,“那地方距離震天府四五千裡,就算你帶我飛行,來回少說要一個月。現實中發生的一切已成定局,遲了,太遲了……再說飲食怎麼辦,在映象世界中不需要吃飯喝水?”

“費不了那麼久,安首相,你沒發覺自己的變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