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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8 扶桑島

三百多年前,東方大陸是統一的趙武王朝。大司馬宮世堅受國王寵愛,大肆發展勢力,親信遍佈朝野。後國王病重,被逼寫下遺囑,將王位禪讓於宮世堅。

宮世堅此人乃大奸偽裝成大善,平日裡生活簡樸,一簞食一瓢飲,登基後亦不改本色。其對民生疾苦非常關心,打擊豪強,減稅賑災,做了許多利民的舉措。雖得位不正,一時間倒也少有明面上的反對。

好景不長,篡位五年後,連發三年大水,又連續三年乾旱,百姓衣食無著,流離失所。潛伏在暗處的反對者紛紛冒出來,有忠於老國王的勢力,有被改革壓制的地方大族,有鬱郁不得志的野心家……

短短一年間烽火遍地,宮世堅在憂懼中死去,短命王朝垮臺。

其時,有兩家勢力最大,一是北方邊軍總司令,姬恆普大將軍,一為南方的六州總督李鐵佚。他兩人掃平了其餘割據者,分別統一南方和北方,然後以九曲河為大致界線,互相對峙。

宮世堅為籠絡人心,未加害舊王族,把他們全部送到北海中的扶桑島,封廢太子為“望日侯”。姬恆普和李鐵佚起兵後,都打著復興趙武王朝的旗號,去迎接太子。那太子十分聰明,躲到山洞中避而不見,讓手下推說出海遊歷去了,歸期不定。姬恆普和李鐵佚幾次找不到人,便放棄了。

姬李兩家始終沒分出勝負,各自建國,為今日之晉陽和楚江。趙氏王族在扶桑島生存下來,兩國視而不見,沒去找麻煩。時間久了,舊王朝在世人的心中淡漠,影響力消亡,沒必要冒惡名多生事端。

扶桑島上原有數萬土著,趙氏定居後,與其婚配繁衍,逐漸融合。數百年過去,島上發展到二十多個大城市,小城鎮數以百計,人口近三百萬,頗為繁榮。趙氏在名義上世襲“望日侯”,以望日城為主城,治理全島,實際上各城市由六個大家族掌控,獨立為政。

島上土地肥沃,周邊海域水產豐富,並特產大珍珠,深受楚江、晉陽兩國有錢人的追捧。因此,島民們生活富庶,比大陸上普通百姓好得多。

唯獨有一件重大不利,扶桑島多發地震。大地震一年五六次,死傷數百上千人,小地震每月五六次,損失輕微不足道。

除震塌房屋傷害人畜,地震往往還引發海嘯。扶桑島居民靠海為生,許多村落建造在海邊,海嘯是致命的打擊。

然而,沒人因海嘯遭難。在扶桑島每一塊地勢低窪的區域,沿海岸線都林立著很多根石柱。這些石柱紮根在海底,露出海面五米左右。當海嘯到來時,石柱發出耀眼的藍光,海水便止住,無法前進分毫。時常能看見這樣的奇景,十幾米高的巨浪懸停在石柱上方,彷彿凝固了一般。

島民將石柱視作海神賜予的奇蹟和福祉,稱呼為“筇藍神柱”。“筇藍”是扶桑島上的一種竹子,表皮藍綠色,用途廣泛,家家栽種。那石柱生得奇怪,從根部到頂端分成一節一節地,和竹子相似,又能發藍光,故以此命名。

七個月前,出了大變故。島南端橫鉞城海嘯,當海浪衝過來時,筇藍神柱暗淡無光,潮水突破防禦,毀掉五個村子,死亡一千多人。一個多月後,西面天狗城又遭海嘯襲擊,筇藍神柱同樣沒起作用,三個村落被沖垮。

更可怕的事在五月份,許多沿海的居民發現,海平面莫名升高,海水吞沒灘塗,向內陸蔓延,原先在水上的礁石降到了水底下。也可能不是海水上漲,是扶桑島在下沉。

整座島陷入恐慌,從城主到普通百姓,都擔心事態進一步惡化,島嶼被大海徹底吞沒。葛抱朴的預言在扶桑島也是深入人心,江海倒灌,不就是此刻的現象嗎?

六個家族聚在一起開了幾次會,吵吵嚷嚷,誰都拿不出好辦法。其中,盤踞在扶桑島東北部的華氏暗藏鬼胎,意圖藉機搞事。

華氏佔據著扶桑島四分之一的土地,治下有七座大城,六十多萬人口,是六族中實力最強大的。

現任族長華晉榮尚義任俠,慷慨豪邁,收攏了很多江湖好漢。其為人桀驁,自認作扶桑島老大,不服望日侯趙氏。

六年前,華晉榮到楚江國辦事,在京都臨安城的一家酒樓上飲酒。不多時來了一位文士,打量華晉榮幾眼後,面露驚慌,匆匆轉身下樓。華晉榮好奇,追上去詢問。文士先是搪塞,被逼不過,才自稱“齊思退”,因見華晉榮氣宇異於常人,受驚離開。

華晉榮對齊思退仰慕已久,堅持做東,與其敘話。在相處中,齊思退言行拘束,全無傳聞中的風流灑脫。華晉榮懷疑是冒名的假貨,藉著酒意質問。齊思退好像也喝多了,醉醺醺道,面對天下之共主,餘不能不恭敬呀。

齊思退善於辭令,死人都能說活,況且華晉榮本來就深懷野心。

華晉榮一直盼著打倒其他五大家族,獨掌扶桑島大權,但料想晉陽國和楚江國不會坐視,所以只能是心裡想想,不敢付諸於行動。齊思退一番吹噓,稱他面帶王者之相,背後有王者之氣,必當號令天下。

這還了得,原本只想在小島上過一過權力癮,如今竟有望成為全大陸的霸主。華晉榮頭腦發熱,忘乎所以,越發起勁地招兵買馬,收集大陸的情報,並同齊思退保持密切聯系。筇藍神柱失效後,齊思退第一時間得聞訊息,趕至扶桑島,告訴華晉榮機會來了。

要想征服大陸,必先一統全島。另五個家族均有上百年歷史,根基深厚,以武力削平容易,收服人心難。現在海水上漲淹沒扶桑島,提供了大好機遇,只要華晉榮平定災患,即可贏得民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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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思退說,筇藍神柱是天神製造的設施,用來保護扶桑島,經數千年運轉,能量消耗殆盡。神柱本身沒毛病,補充能源後,自當恢復正常。補充能量需要一件神器,海神的權杖。權杖在一千多年前被天烈大帝巫斬旗搶奪到,藏於蒼梧之淵中。

如果取得神器,恢復筇藍神柱的力量,等於是展示了神蹟,證明華晉榮受天神認可,到時候誰敢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