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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0 親信的質問

姬雲飛睜著眼睛,神志清醒,身體僵硬,應是被點了穴道。

雲舞陽毫不在意地瞥一眼,說道:“用這個來威脅我,打錯了算盤,哈哈——哈!”

他笑了兩聲,第三聲驟然放大,夾雜著強勁的真氣,發出“天魔嘯”。

聲音在大殿中振盪,如同霹靂炸響,好幾名天柱峰的堂主身體搖晃,站立不穩。這幾人不是丁雙胤的同夥,對衝突沒準備,天魔嘯是極霸道的音波攻擊,突襲之下很難抵擋。

其餘三派的來客,以及天柱峰的叛徒姜承志等人,心中有數隨時會動武,一直提防著雲舞陽的拿手絕技天魔嘯。饒是如此,也難免在一瞬間心跳耳鳴,真氣受干擾,被迫施全力防禦。

雲舞陽所爭就是這一兩秒鐘的空隙,當即揮拳,一個白色的光球脫穎而出,嗚嗚低嘯直射丁雙胤。光球一邊飛一邊變形,化作一隻雪雕。

丁雙胤慣使無絃琴,以琴音傷敵,因此對音波攻擊的抵抗力特別強,不為天魔嘯所動。他飛速亮出法寶,食中二指虛拂,一道綠色的光刃迎向雪雕。

變化忽生,雲舞陽抬右腳猛力踏地面,頓時地面裂開,一道半米寬的縫隙縱貫大殿。裂隙兩側的地面向內傾倒,平地變斜坡,成天殿好像被摺疊起來。

單憑足踏的力量沒這麼強效果,實則雲舞陽操控五行能量施展了道術“地裂術”。修道界眾所周知,雲舞陽是金屬性單一體質,另四種屬性的道術不擅長。而剛才這一擊,威力驚人,可說在土性道術上具備相當的造詣。

丁雙胤腦中閃念,原來這許多年雲舞陽一直隱藏著真實實力,須當提防。大凡多智之人,行事往往求穩,丁雙胤立刻改變後招,朝左後方退卻,避免對手再發動意料之外的打擊。

那只雪雕即將撞上綠色光刃時,身體驟然膨脹十幾倍,散成一團碩大而稀薄的光霧,只隱約顯示出禽鳥的形象。兩種不同屬性的能量相遇,竟沒產生衝突,綠色光刃順利地穿過光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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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地面傾斜,裝姬雲飛的長條箱子滑落,卡在裂隙口。光霧飄至,包裹住箱子,只聽得咯吱聲響,木箱破碎。雲舞陽凌空虛抓,姬雲飛從地面升空,被吸了過來。

一連串動作速度極快,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絕大多數人來不及反應。丁雙胤有能力阻攔,可過於謹慎,退到了有效距離之外。

眼看要將姬雲飛拉至身邊時,雲舞陽的後背襲來勁風,有人偷襲。

勁力不算大,可能襲擊者倉促出手,沒運足真氣。如果躲閃,時機稍縱即逝,周圍的敵人回過神後勢必群起圍攻,再也救不了人。

雲舞陽將丹田中留守的預備真氣全送往背心,準備硬接這一招。

那股勁道打中肩胛骨,的確很弱小,傷不了筋肉。只是性質十分古怪,雲舞陽彷彿被數十根細針刺了一下,後背酥麻。緊接著,細針鑽入肌膚,直透心臟。以雲舞陽的功力,也不禁心臟猛烈跳動,軀體顫抖,手足短暫地癱軟。

姬雲飛掉落在地上,沒能吸至身前,功虧一簣。

丁雙胤、遲東來等人竄高躍低,迅速佔據大殿四周的要位,把雲舞陽團團包圍,救人的機會喪失。

雲舞陽回過頭,注視青龍尊者戚天龍:“你也背叛天柱峰,我真是沒想到。”

剛才那一招叫“萬蟻噬心”,乃戚天龍的絕技。四尊者中,戚天龍道法最強,為人公正不阿,系雲舞陽最信任的得力弟兄。雲舞陽初掌大權時根基尚淺,全靠戚天龍力撐,壓服有異議的弟子。在雲舞陽心目中,戚天龍絕對可以信賴,絲毫沒有警惕之意。

就連丁雙胤,也不認為戚天龍會背叛雲舞陽,從未嘗試收買他。

“戚尊者棄暗投明,實乃遠見卓識,”丁雙胤收穫意外之喜,趕緊封官許願,“將來四派歸於一體,必當借重戚兄,振興萬法宗。”

戚天龍的外貌六十多歲,面目死板僵硬,許多天柱峰弟子自入門後就沒見他笑過一次。其性格也是如此,認死理,一條道走到黑。

“你一定想不通,我為什麼要背叛。”戚天龍緩緩說道。

雲舞陽不解:“是的,我不相信你貪生怕死,或圖謀權力地位。”

“人人都道我對你忠心耿耿,其實他們錯了,我效忠的是天柱峰和萬法宗,不是紫雷神君。”

“有何區別?”

戚天龍凝視雲舞陽,冷淡反問:“雲神君,你初執掌天柱峰時,本派是什麼狀況,現在又是什麼狀況?”

雲舞陽開始明白戚天龍的意思,默然無語。

上一代神君治下,天柱峰有五百多名弟子,在四個派系中實力最強,再加上萬法宗大本營的名頭,可謂當之無愧的老大。雲舞陽注重個人的修煉,性喜遊蕩,接任後常年在大陸各地冒險,不關心門派建設,勢力增長緩慢。最近他被原道宗關押十幾年,天柱峰在西域的影響力被丁雙胤蠶食,弟子們的士氣大大衰退。

反觀其他門派,許天成和丁雙胤均大肆擴張,吸收新生力量,實力壓過了天柱峰。丁雙胤吞併雅布藏青峰後,更是強大無兩。

“多年前雲神君上峨嵋山挑釁,失手遭擒,我非常不明白,為何行此不智之事。但還是向另三派求援,盡心盡力,雖然最後沒成功。”

雲舞陽被捉後,三神君聯名向原道宗、天道宗和心禪宗發戰書,在邛萊山決鬥。趁峨嵋山空虛之際,丁雙胤偷襲,企圖救出雲舞陽。因賀亞男的父母啟動天雷鬥霄陣,事體未遂。

四神君面和心不和,為促成救援行動,戚天龍費盡心思,苦苦哀求另三人。後者考慮到,在外人面前需做出樣子,不管內部有什麼矛盾,雲舞陽終歸是萬法宗首領之一,於是答應下。

丁雙胤假惺惺說:“當初救雲神君是從大局出發,如今局勢有變,希望雲神君也能放棄私利,顧全大局。”

戚天龍不理睬他,面無表情地繼續講述:“前些日子在紅葉山谷,我才明白,雲神君不過是為了一個女人意氣用事。簡直荒唐滑稽,身為萬法宗之首、修道界第一高手,居然因兒女私情衝動,而且對方是死對頭門派中的重要人物。但我仍心存僥倖,對雲神君抱有一線希望。直到片刻前,你又不顧自身安危救這個所謂的兒子,使我徹底心涼。你是修道者,豈不知天道第一,人倫虛妄?你是上位者,當斬情絕義,一切從利益出發,豈能心慈手軟?恕我直言,你是個懦夫,不配當天柱峰首領,更沒資格做萬法宗的掌教。昔日我輔佐你,是希望統一萬法宗,鎮服修道界,現今,因為同樣的緣由,我與閣下一刀兩斷,再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