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如龍的手臂停滯在空中,沒有揮出。道術釋出出來,因為,外部空間和身體中的五行能量消失了。
更確切地說,是無法同五行能量取得聯系,真氣的頻率不能誘發共振。五行能量也許還正常存在著,但馬如龍感知不到,操縱不了。
馬如龍茫然不解,腦子短暫地空白,對無時無刻都在利用五行能量的修道者來說,其消失是不可想象、不可思議的,是致命的打擊。
九華山心禪宗有一種名叫“優缽羅”的法寶,可短時間內切斷附近的五行能量,使修道者施展不了道術。但優缽羅的生效需要先以五行能量啟用,那將散發出特定的脈衝振盪,並非毫無徵兆。姬雲飛一直在馬如龍的視線中,絕沒有使用優缽羅的機會。巖洞中再沒第四個修道者。從巖洞外施法不可能,優缽羅的作用範圍有限。
到底是誰、用什麼方法,把五行能量搞沒了?
姬雲飛掉在地面上,站不穩,噗通跪倒,膝蓋撞得生疼。他以為自己完了,必然慘遭馬如龍的法術轟擊。可四下裡一片平靜,什麼都沒發生。
馬如龍站在二十幾米外,像被點了穴道,凝立不動。
姬雲飛無暇多想,這時真氣稍微回覆了一些,他趕忙聚氣發力,欲抓住機會襲擊敵手。
同樣地,五行能量不作回應。姬雲飛怔住,像馬如龍一樣懵了頭。
姬雲飛身體內有少量暗能量,未受干擾,但不會用。以往施展道術時,暗能量只起輔助作用,必須同真氣和五行能量一起才行。不假借外物單獨操控暗能量,這世上唯有卡珊德拉家族的人能做到。
兩人的失措只是一瞬,旋即雙雙反應過來,大敵當前,缺少五行能量也得接著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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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如龍從挎著的箭囊中拔出一支長達三尺的暗金色鵰翎箭,朝姬雲飛撲去。箭原本是與吞月弓配合使用的法寶,在此情形下用來當武器,倒挺合適。
姬雲飛赤手空拳,貌似怕了,掉頭逃跑。馬如龍緊追,他的左臂斷裂,跑動間鮮血直淌,卻也不管不顧。
這時候,在洞外放哨的兩名萬法宗弟子去山坡上轉了一圈,沒發現異常,回到洞口前。他們聽見裡面傳來吆喝腳步聲,上前一看,嚇了一大跳,趕忙衝進來。
兩人施展輕功飛奔,入洞三四米後,真氣與五行能量失聯,腳下一軟,差點兒絆倒。他們大吃一驚,不自覺後退兩步,五行能量隨即回到身上。再往前邁步,能量又消失。
真是活見鬼,出了什麼事?
兩個萬法宗弟子這才明白,為什麼馬如龍和姬雲飛不施展道法,在巖洞中跌跌撞撞亂跑。
不管原因如何,先捉住敵人要緊。兩個傢伙抽出兵刃,上前堵截姬雲飛。
四個人在巖洞中兜圈子跑來跑去,雞飛狗跳。雖然是三個捉一個,但失去五行能量後大家都很不適應,行動笨拙,一時半會兒堵不住姬雲飛。並且要防止姬雲飛逃出巖洞,追趕的線路須兼顧到這一點。
豈知姬雲飛壓根兒不想逃,是奔著海神權杖來的。在巖洞深處的一角,堆放著三口小箱子,系丁雙胤此行攜帶的重要物品,包括海神權杖。
終於,姬雲飛得到機會,甩開追兵往最裡面跑去。那三人只當他慌不擇路逃進了死地,為穩妥起見,放慢腳步,逐漸地合圍包抄。
姬雲飛衝到小箱子前,抱起一隻,用力往旁邊的尖銳岩石上摔砸。箱子應聲破碎,瓶瓶罐罐灑了一地,並無海神權杖——這些東西是為作戰而準備的丹藥。姬雲飛又砸開第二個箱子,砰,雜物散落,一個形似木雕的龍頭掉在腳邊。
馬如龍等人醒悟到敵人想幹什麼,慌忙加快速度奔過來。
姬雲飛俯身撿起龍頭,手握住龍犄角的一剎那,五行能量回來了。他力蹬雙足,身體若離弦之箭,撲向巖洞中心的珊瑚。
三名萬法宗弟子也感受到五行能量,一楞之後,紛紛發道術攻擊姬雲飛。但慢了半拍,對方已趕至珊瑚的身邊。萬法宗弟子以為姬雲飛要用珊瑚作人質威脅,投鼠忌器,不敢盲動。
姬雲飛一把抓住珊瑚的手,兩人經脈相連,真氣相通。暗紅色的能量網路在眼前浮現,姬雲飛催動那些細小的蚯蚓般的“暗能量振盪弦”向馬如龍湧去。
嗞啦,青白色電火花自馬如龍的軀體內爆現,整個人燃燒起來。另兩名萬法宗弟子傻了眼,呆呆看著大火球,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空間中沒有五行能量的波動,在他們想來,應該不是姬雲飛施展的道術。
緊隨其後,兩名萬法宗弟子遭受同樣的厄運,體內炸開閃電。
三個人全部燒成黑炭,稀裡糊塗送掉性命。
這是姬雲飛向離羽鵹學來的攻擊方式,把暗能量集結到目標的內部再引爆。
“成天殿那邊什麼情況?”齊思退問道。近距離目睹一場血腥的殺戮,他依然保持平靜,彷彿面對的是戲臺上表演。
姬雲飛回答:“丁雙胤欲奪取天柱峰,統一萬法宗。九幽神君和地火神君的勢力全投靠了他,雲舞陽的手下也大多背叛。我馬上趕回成天殿,阻止丁雙胤,幫助雲舞陽。”
他說著拉珊瑚往外走,齊思退攔住:“且慢,聽我一言。雲神君乃天下第一高手,雖寡不敵眾,但逃生不難。而且此地是他的根據地,忠心的下屬肯定不在少數。剛才聽聞嘯聲,馬如龍曾議論此事,擔憂天柱峰弟子去成天殿增援。姬公子,我建議你不要參與進去,一則未必起作用,二則惹麻煩上身。”
齊思退的意思是,以雲舞陽的實力,不差姬雲飛這一個幫手;而身為原道宗弟子,不宜介入萬法宗內部的爭權奪利。
姬雲飛略微猶豫後,搖搖頭:“雲舞陽救過我,我不能不管。”
齊思退注視姬雲飛,目光閃動,忽然問道:“你準備帶珊瑚姑娘一起去成天殿?我看你每次使用海神權杖時,都拉著珊瑚姑娘的手,是否離開她就不行?”
五行能量消失,是齊思退所為。
他敢於進遺蹟冒險,暗害黃山派弟子,是仗著女媧賜予的超級武器,即那塊玉佩。玉佩乃神族製造,原理類似於大海龜的“歸零力場”,可使五行能量失效。同時,玉佩還能釋放殺人於無形的手段。結果沒用上,黃山派和扶桑島的人全體死在機關下。
剛才見姬雲飛與馬如龍交戰落於下風,齊思退便以玉佩干擾五行能量的諧振,保護少年。後來姬雲飛拿到海神權杖,齊思退認為他可用神器制敵,於是又關閉玉佩。
不料,姬雲飛沒立即動手,先跑過來抓住珊瑚,才發動進攻。
齊思退先是納悶,接著回憶起遺蹟中姬雲飛殺死怪獸的情形,才恍然大悟。可能姬雲飛缺乏單獨操縱神器的能力,必須同珊瑚聯手,女媧說過,珊瑚家族是蓋亞神的使者,擁有特殊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