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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3 烏越島的神秘醫術

靜默片刻,那人似嘆息道:“居有蘭蓀,素心維良,你們兩人的名字是我起的,人是我養大的,本領也是從我手上學到的。可你們是如何回報我?”

居夫人的名字叫居蘭蓀,城中許多人知曉。西域風俗雜亂,有的女子出嫁後保留原姓,有的女子出嫁後改從夫姓,大家以為居夫人屬於後者。現在看來非也,她和丈夫都本姓居。

蘭蓀是一種香草,又名“菖蒲”,冬末在萬草中第一枝萌生,預示著春天的到來。因此,文人墨客常以之比喻美好的品德。同時蘭蓀也深受百姓的喜愛,驚蟄雨水的時節,家家戶戶在窗前擺置蘭蓀,芳香滿室。

居氏夫婦名字中寄予的祝願和厚望,十分明顯。

居夫人內心有愧,說不出話來。

薩多索牢牢握住居維良的胳膊,小聲勸慰:“居先生應以家人為重,勿行意氣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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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居維良想開了,海龍王一代梟雄,心志堅如鋼鐵,自己求死未必能惹起他的同情,放過愛妻和子女。別聽那一段感嘆好像念及舊情,海龍王談笑間殺人不在話下。從前有一個老朋友背叛,海龍王敘故誼兼講道理,說得對方涕泗橫流,跪地請罪。旁人都當作要化干戈為玉帛,海龍王閃電出手,把老朋友的胸膛硬生生撕裂,挖出心臟放嘴裡嚼碎吞下。

對背叛者絕不容情,是海盜的行規慣例,倒也不能責怪海龍王殘忍。在汪洋大海上,唯有鐵腕才能統御手下,軟弱只會害人害己。相應地,海盜不講感情,卻非常重視面子和威信,絕少食言毀諾。為逃得生路,反而是據理力爭希望更大。

居維良拿定主意,先對薩多索感激地點點頭,示意自己無妨,然後向空中說道:“龍王大人,三十年前的恩怨已經在三十年前解決,今日重提,不知有什麼緣故?”

那人答道:“因為你違背了條約。那時怎說的,你夫妻倆與烏越島一刀兩斷,不對外洩露自己的來歷,島上的東西一絲一縷不帶走,包括學到的特殊技藝在內。”

“這些年來我們正是遵誓約行事,”居維良急忙辯解,“蘭蓀從未暴露修道者身份,直到片刻前為保護小女,才被迫出手。至於我,治療病人全憑普通醫術,沒用及隱秘的技藝。誠然,那些醫書給我深深啟發,使我對普通醫術有了更精妙的認識,但不能算直接使用啊。”

居維良言下之意,在烏越島學習過一些特別的醫術,被海龍王禁止使用。具體是什麼樣的醫術,十分避諱,連名字都不說出口。

眾人升起好奇心,難怪居維良醫術高超,原來有這等淵源。

“荒月城和晉陽國西北的居氏藥店到處擺著丁香山姜丸賣,那也是普通藥物?”那人質問,“老夫醫術淺薄,唯獨對此藥記憶猶新。三十年前,烏越島流行重感冒,患病者眾多,吳有虛改良製造出‘丁香清熱丹’,平息了傳染。你我他三人曾圍坐討論過,就是這東西,你改名作‘丁香山姜丸’瞞天過海,著實卑鄙無恥。”

居維良暗暗叫苦,其實丁香山姜丸不是他做的,是寶貝女兒的手筆。

雖然承諾絕不用烏越島學會的特別醫術,但身為醫者,居維良無法面對寶山而無動於衷。離開烏越島後,他擔心年深日久將知識遺忘,於是寫下一本筆記,記錄所學。在荒月城行醫之餘,時時拿出來揣摩,總有新的體悟。正如方才所言,居維良沒直接運用過烏越島神秘醫術,但從中獲益良多。

後來女兒居薴蔻長大,繼承了父親的醫學天賦,對這方面特別感興趣,苦讀醫書試驗丹藥,纏在醫館裡觀摩治病的過程。居維良欣喜,不顧居夫人的反對,悉心教導小女兒。某天,居維良讀罷秘密筆記,大意未收藏好,被居薴蔻發現。恰巧荒月城爆發流感,居薴蔻便試著製造筆記上的“丁香清熱丹”,拿出去救治染病的好朋友。

丁香清熱丹藥到病除,事情很快傳開,居維良迫於無奈,只好宣佈是女兒的發明,並改了名字。他嚴厲叮囑居薴蔻,不準再擅自煉製筆記上的藥,不準對任何人提起筆記的存在。

居薴蔻假裝應承,暗地裡不甘寂寞,繼續研究自己記住的筆記內容。當時她看了好一陣子,對一個“潛靈丹”的配方印象極深。所以今天在街上閒逛遇見賣海螵蛸的小販,居薴蔻簡直興奮若狂,立即買下。

她萬萬沒想到,這一舉動給全家帶來天大的災禍,那小販是父母的大仇家。

居維良硬著頭皮撒謊:“丁香山姜丸系小女在巧合中做出,與吳藥王的藥有九分相似,但不完全相同。不相信,龍王大人可找吳藥王來對質。”

“居小兒,你跟老夫耍這種小心眼當真可笑。與吳有虛對質是假,請來救命是真。當初因他講情,我饒恕你一次,如今情勢有變,若吳老頭再露面,我把你們兩個一塊兒收拾!”

當歸聽見師父牽涉進來,不由得豎起耳朵,愈加關注。

那人接著說道:“就算丁香山姜丸是巧合,那潛靈丹也是巧合嗎?今日下午,令愛從我手中購買海螵蛸,揚言要煉造使人變聰明的丹藥。潛靈丹的製法唯有你和吳有虛瞭解,還有什麼可狡辯?休道老夫誣陷,尊夫人可作證,眼下海螵蛸就在你們家開的藥店內。”

居維良向地上的妻子看去,居夫人也同時望向他,眼神悽然。居維良的心沉下去,悔痛交加,妻子屢次勸說不要讓女兒接觸醫藥,自己溺愛不聽,果然闖出大禍。

夫妻倆對視片刻,心意相通,居夫人朝丈夫微微頷首。居維良深吸一口氣,逐漸平靜下來,多年隱藏在心底的不安和憂懼終於成為現實,事情到了結的時刻。

“既然如此,我夫婦願領一死,但請龍王大人法外開恩,饒居晟洋、居薴蔻生路,他倆與往事無干。”居維良朗聲言罷,對空中的巨龍抱拳深鞠一躬。

“哈哈,本來我是這樣打算的,可你說了,我偏反其道而行之。不讓敵人稱心如願,是老夫的一向風格,虧你跟我這麼久還沒搞明白。”

居維良顫聲問:“龍王大人欲如何?”

“若是勉強摳字眼,你並未違背諾言。‘不對外洩露秘密’,女兒是親人,不算外。你只把醫術教給女兒,她不清楚原委,無意中傳到外面。”

居維良怔住,對方竟幫忙找理由,難道打算放手?不可能,海龍王絕非心慈手軟之人。

“做錯事畢竟是做錯事,無惡意可減輕處罰,不能完全免除。所以,讓居薴蔻為你們倆贖罪吧。”

“不!”

居氏夫婦同時驚呼,“薴蔻是無辜的,不要傷害她”,“我們願兩命換一命,替她死”。

那人聽了,胸膛中怒火激盪,不可抑制:“你們的女兒是女兒,老夫的兒子就不是兒子?你們害死海安申,令老夫鬱郁三十載,今日我便殺死居薴蔻,讓你們痛苦餘生!看在令愛年幼無知的份上,給她個痛快。要知道,當年安申是痛苦絕望而死,我這算手下留情了,哈哈哈!”

狂笑聲震徹天空,廣場上之人耳朵嗡嗡響,頭腦暈眩。水巨龍搖頭擺尾,急劇盤旋。

很顯然,那人即將下殺手。

居夫人穴道被封,一動也動不了。居維良不會道術,有心無力,只能乾瞪眼。夫妻倆遙望透明水巨龍肚子內翻滾的愛女身影,睚眥欲裂,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