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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6 何當歸的經歷(一)

自當歸出現後,楚楚就暈暈乎乎,思考能力掉了一大半。隨後當歸閃近,拉著她飛入圓環,一晃之間,周遭景色大變,兩人置身於遼闊的荒原上,巨龍山脈遠在身後。

苗烏興奮地尖叫,扭動身軀手舞足蹈。“何當歸,喵嗚,何當歸!”

當歸從楚楚手裡拿過大貓,撫摸它的腦袋,玩笑道:“苗烏,有沒有忘記我?”

“沒有,苗烏牢牢記著呢。專門給你留了一大塊存儲空間!”

苗烏的記憶空間有極限,無法把經歷的每一件事記住,因此劃分成數部分。最核心的功能區永久儲存,只有製造者能更改;重要記憶區也是永久儲存,除非苗烏主動刪除;次要記憶區由系統管理,定期刪除,刪除前需苗烏同意;此外有一個臨時記憶區。苗烏對當歸非常重視,將相關記憶放到了重要區。

楚楚望著當歸,對剛才的一連串神奇變化難以接受,吃吃說道:“你……你成仙了?”

當歸失笑:“哪有的事,說來話長……”

兩人互相對視,分別十五年之久,對方的面容既熟悉又陌生。縱然肚子裡有千言萬語,一時間不知道從何說起。

在當歸灼灼的目光下,楚楚突然有點兒害羞,垂下眼,瞧見那腰間圍著的獸皮裙。撲哧,她笑了起來:“你這是什麼打扮,不男不女。”

當歸答道:“那邊的人都這樣穿,我是入鄉隨俗。”

“那邊?”楚楚好奇,連聲詢問,“是天界嗎?這些年你去了哪裡?為什麼一直不回來?你講話的語調有點兒怪……”

“不是天界……但也可算是天界,我去了神族的故鄉。在那裡生活太久,一直沒機會說中州話,快忘記了,嘿嘿。”

沙角蟲爆炸時,當歸只覺得天旋地轉,飛速穿越過無數奇異的空間;隨即支撐不住,昏迷過去。迷迷糊糊中,他感到有人在推自己,睜開眼,只見幾頭類似羚羊的動物在旁邊窺視探詢。

當歸檢查身體,並沒有大礙,於是飛上天空,尋找附近的城鎮,檢視自己在什麼地點。

然而飛出兩百多裡,沒半點兒人煙的跡象。

中州大陸除了沙漠、雪山等少數惡劣環境外,大多數地方有人居住,不可能方圓兩百裡的廣闊範圍內空無居民。唯一的例外是烏倫大草原,人口密度低。但一路飛過的景色,有山有水有森林,氣候溫和,動物繁多,明顯不是大草原。

而且那裡有許多稀奇古怪的鳥獸和草木,以前從來沒見過,連博物書上都不曾記載。

當歸隱隱有不妙的預感,很快,真相揭曉。當夜幕垂落,天空佈滿無數閃亮的小光點,壯觀絢麗。莫非這就是神族古籍中所描繪、在中州大陸被永恆絕壁遮擋而看不見的星星?

當歸意識到,或許自己離開了中州,抵達另一個世界。

接下來他四處探索,所見所聞,無不在證實猜測。七八天後,終於遇到了人類。

在曠野中,三個獵手裝束的男人被一大群野狼圍攻,岌岌可危。當歸衝過去,拳打腳踢頃刻間消滅十幾頭狼,剩餘的狼畏懼,一鬨而散。

三個獵人震驚於當歸的神勇,圍著他吱吱呀呀連說帶比劃手勢,雖然語言不通,大致可猜出是表示感謝並邀請作客。

當歸跟隨去了他們的居住地,那是一個八十多人的小村子,非常原始簡陋。房子以茅草混合泥土搭建,村民穿著襤褸,大部分器物為木製和陶製,僅幾件武器是金屬物,冶煉工藝十分低劣。

在村子居住幾天後,當歸學會對方的一部分手勢和二十幾個簡單詞彙,交流得知,南方有一座大城市,是附近所有村落的主人。

當歸辭別村民,向南尋去,找到那座城市。結果令人失望,所謂的大城市長寬不超過五百米,總共兩三千人。那些居民甚是兇惡,一見面就圍上來群毆,不聽當歸解釋。當歸無奈,只得逃走。

之後的日子,當歸四處漫遊,遭遇許多類似的小型部落,這個世界的人類文明尚處於蠻荒階段,相當於中州大陸神魔戰爭後的那段黑暗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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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部落習俗差異較大,有的兇悍殘忍,有的寬容溫和。時間久了,當歸逐漸熟悉那個世界的狀況,與當地土著打交道變得容易,甚或成為朋友。他收集到的資訊越來越多,歸納出頗可玩味的內容。

幾乎所有部落都世代流傳著一個共同的傳說,在太陽從大海升起的東方,是一塊豐饒富庶的樂土,曾是人類祖先生活的家園。那裡樹上結滿果子,河裡流淌著蜜和奶,不需要辛勞,每個人都可豐衣足食,不必擔心生老病死,每個人都可長生不老。最初天神創造了人類,讓他們無憂無慮生活在樂園中。後來人類因過於安樂,漸生傲慢之心,對天神不敬。天神施以懲罰,將人類驅趕到大海的這一邊。

當歸認為其中有蹊蹺,決定渡海一探究竟。

土著的航海技術很糟糕,只有破爛舢板,不勝任遠航。當歸以島嶼為跳板,一點點向東深入大海。他非常有耐心,每找到一個適合落腳的島嶼,就建立簡易據點,儲存少量食水,然後再找下一個。兩個補給點的距離儘量控制在二百裡以內。有沸點術作後盾,當歸可利用海水製造浮冰,提取淡水,即便偶爾迷失方向亦不至於喪命。

經過一整年的努力,當歸跨越萬里汪洋,踏上了彼岸。

那裡並沒有什麼樂土,相反,是一片窮山惡水,大地盡是漫漫黃沙,高山裸露著堅硬的岩石,生靈罕見。

當歸仔細搜索之後,卻有了重大發現,在這片土地上,殘留著不少遠古城市的廢墟。那不是普通的城市,龐大到不可想象,中州的楚江王都臨安城和晉陽王都震天府與之相比,不過是小村子而已。

再進一步探查,還不僅於此,那些城市實際上是連成片的,道路密如蛛網,建築綿延不斷,可以說整塊大陸是一個超級城市。

當歸震驚了,這是什麼樣的宏大手筆,是誰創造了這一切?

運氣很不錯,搜尋半個月後,當歸在大山深處找到一個巖洞。巖洞深入山腹,儲存著不少物品。其中一個房間內,收藏有數百塊銀色金屬板,表面銘刻文字,歷經多年而完好無損。

金屬板上的文字有五種之多,每種各自堆放在一起,按此推測,記錄的應是同一段內容。其中有兩種當歸看著眼熟,極像中州的星羅文和東方古文字。他連猜帶蒙,弄懂了六七分意思。

原來,中州人所稱的“天神”一族就來自於這個世界,在神族自己的語言中,此地名為“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