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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 狗咬狗

白雲觀位於眉山府東南方的荊棘山,約十幾裡路,剛進入山嶺邊緣,便遠遠望見半空中有兩條身影飛舞,青色和黑色的光芒亂射。

追魂鏢使用時即發黑光,是賀亞男在動手?

那黑光被青光裹住,縮成一團,明顯處於下風。當歸擔心賀亞男安危,徑直衝了過去。

來到近前,才發現用黑光打鬥的並非賀亞男,而是疤臉漢子蔡老四,另一方則是天道宗顧子漸。兩人都沒使用法寶,手指上發出真氣互鬥。

蔡老四留意到當歸飛來,大吃一驚,這小子怎逃出來了。他已接近敗局,又這麼一走神,立刻被顧子漸抓住破綻,一道青光擊中腰肋,直摔下去。快要到地面時,一名同伴撲上前接住。

顧子漸和當歸跟著降落。

白雲觀山門前,兩群人對峙而立。作道士打扮的約摸有十幾個,站在觀門口,謝海天也在其中。對面是八九個萬法宗弟子,簇擁著紅衣少婦。

姬雲飛等人並不在場。

少婦看見當歸,也感覺意外。蔡老四的道法不算高,但玄關鎖脈手是一絕,專抑制真氣執行,等閒修道者解不開。

這時,七名萬法宗弟子一起躍至場中,一人高聲叫道:“顧道友法術高明,咱們‘瀚海七鷹’想領教一番。”

顧子漸冷哼一聲:“許紅蓮,你倚多為勝,不怕墮了雅布藏青峰的威名麼?”

紅衣少婦笑道:“我們這邊是七個人,你們那邊有十五個,誰的人多?若爺爺知道,會誇獎我不畏強敵,以少勝多。少廢話,兄弟們上,拆了白雲觀。”

隨著號令,七名萬法宗弟子各抽法寶,一湧而上,攻向白雲觀諸人。

當歸曾聽同門說起過,雅布藏青峰是東崑崙山脈的一座雪峰,“地火神君”許天成的駐地。紅衣少婦叫做許紅蓮,難道與許天成有什麼關聯?

他猜中了,許紅蓮正是許天成的孫女。

萬法宗採用公推制選舉掌教,一百多年前第二十九任掌教薛彌遠死後,幾名候選人勢均力敵,互相不服,沒能選出新掌教,各自另立山頭。之後的歲月中,不斷發生兼併和分裂,到今天形成四神君坐大的局面。

平時四神君分居於東崑崙山脈的不同山峰,互不統屬。許天成駐紮於最東南的雅布藏青峰,控制著呼兒赤瀚海方圓幾千裡土地,若論財勢,是四神君中最強大的一個。

雅布藏青峰的直屬弟子即有七八百人,幾乎與原道宗相當,分四門八堂十三旗。許紅蓮是靈狐旗令主,負責刺探情報,這次來眉山府準備辦一件大事。原本她不想多惹是非,不料方才發現,天道宗也在做相同的事,令人狐疑,於是來白雲觀查探究竟。

另一方面,她要辦的事與許天成有關,而後者從去年六月起,一直沒露過面。山上的弟子們人心浮動,有必要查清楚,天道宗與許天成的隱匿是否有關係。

當歸不清楚其中的緣故,聯想到許天成之死,心裡發慌,不敢看許紅蓮。

可對方偏偏找上門:“何小弟,誰救你出來的?”

“……沒人救,我自己衝開穴道……”當歸做賊心虛,吞吞吐吐地回答。

“是麼?看來小弟不僅長得帥,內功也很厲害,”許紅蓮擠眉弄眼,調戲道,“姐姐最喜歡內力強的男人,等打發了這群雜毛,咱們找僻靜處好生切磋道法。”

當歸缺少姬雲飛的厚臉皮,面色微紅,假裝沒聽見,轉頭觀望場中的爭鬥。

天道宗為壯大聲勢,凡有道觀每年交納一定的費用,尊其為正宗,便可託庇於門下,稱之為“外門”。白雲觀地處眉山府,與原道宗相距太近,被壓得抬不起頭,只好另抱粗腿,掛起天道宗的牌子。實際上觀內的道士不曾修煉過高深道法,造詣極其淺薄。而“瀚海七鷹”長年在許天成手下充當打手,儘管及不上顧子漸,也可算二流好手。

僅三五分鍾,十幾名白雲觀道士全被放倒,只剩下天道宗兩人在苦苦支撐。六人圍住顧子漸,一人正對謝海天,殺得不可開交。

顧子漸搶佔了背靠山崖的位置,以應付圍攻。他的法寶是一根碧油油青竹棒,懸浮在身前半尺處,飛快旋轉,形成一道長寬各四尺的光牆。六個人的真氣從不同方位攻過來時,光牆移動抵擋,碰撞間迸發出絢爛光芒。

以一對六,真氣的損耗極大,顧子漸左支右絀,幾無還手之力。

另一邊,謝海天使出玄天指法,對抗蔡老四。後者見對手年幼,又是空手,故此不願意施展法寶,同樣以空手相搏。

兩人交戰七八個回合,招數全是正面硬碰硬,謝海天絲毫不落下風。

蔡老四一時難以取勝,便改換戰術,縱身飛上半空中,催動掌力向地面轟擊。

邊飛行邊打鬥,是需要一定造詣的,因為真氣要分成兩半,一部份用於飛行一部份用於攻擊。只有煉成了第二個丹田,才能運用自如。以謝海天的年紀,很難打通兩個丹田,蔡老四的戰術不能說不正確。

然而他不知道,對手天資聰穎,天道宗在培養上非常重視,曾特訓過飛行作戰的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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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海天將計就計,故意裝出手忙腳亂的樣子,同時暗暗觀察蔡老四的飛行線路。幾回合後,當蔡老四再次飛經頭頂時,他突然騰空飛撲,左手發兩道勁氣刺向小腹,右手五道真氣散射,截住前方去路。

蔡老四猝不及防,勉力運氣側滾,堪堪躲開。謝海天緊跟著左手畫個圓弧,落空的兩道真氣又轉回來,再度打向敵人後背。蔡老四力道已盡,挨個正著,撲通摔落地面。

當歸佩服不已,真氣放出體外後還能控制自如,除蘇離外求知堂弟子沒一個做得到,謝小子狂妄歸狂妄,的確有幾分真本事。

圍攻顧子漸的六人見同伴失利,立刻分出一人,轉攻謝海天。那人使一對飛輪,往天上一拋,無數光刃雨點般落下。謝海天施展“天羅地網”式,勁氣縱橫交錯,將光刃全部彈開。

此招使得極為吃力,他額頭冒汗,身體儘量收縮,以減小防守範圍。反觀對手,則氣定神閒,揮手遙控法寶從各角度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