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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雲落開時冰吐鑑(2)

在扶桑本土的傳說之中,皇大神宮乃是垂仁天皇時代修建起來的,是為最接近神武天皇倭建命時代的遺留之物,也是整個伊勢國神道信仰的中心,甚至是整個扶桑神道信仰的中心。其中以天照大御神為主,供奉有三貴子和其他最早的自然神祈,神力瀰漫,神蹟時常出現,乃是所有扶桑人心中,最為神聖的所在。

關於垂仁天皇的歷史,望舒從蘆屋道滿口中也是梳理出了一個大概,卻是驟然發現,若是道滿所言不虛,只怕這位垂仁天皇就是秦漢時代的人物,距今已經千年,卻不知他前面還有的幾十位天皇,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又是存在於哪裡。

不過扶桑自古沒有文字,歷史的傳承主要是靠著口耳相傳,期間又有不少人穿鑿附會,添油加醋,千餘年下來,歷史之中可以相信的部分並沒有多少。遠的不說,就是中原李唐時期,扶桑先後以漢文記錄下兩本上古神話,一本叫作《日本書紀》,另一本則是喚作《古事記》,兩本書成書相差不足百年,其中便有不少東西有了莫大的差距。在《古事記》中,又生生將扶桑歷史往前提了近千年,卻是真實與虛妄並存,謊言與真相迷離,縱是蘆屋道滿自己,說起來的時候,都不是十分自信,乃是有些事情,實在太過離譜,連他這個神神叨叨的陰陽師,都是覺得懷疑的。

不過毫無疑問的是,這皇大神宮的建成日期的確是在秦漢年間,其中所瀰漫的神力也是真實不虛。望舒透過時光長河,觀察整個皇大神宮與扶桑之間的聯絡之時,也是發現這座神宮的歷史與整個扶桑糾纏一處,密不可分,氣息更是與扶桑境內的絕大多數神道神宮都有偶聯,的確是神道最為重要的一處。

照理來說,尋常人前來參拜皇大神宮這樣的神聖所在,都需要十分繁瑣而複雜的禮節和通報,原是此地不僅僅是神道起源之處,更有當世天皇的血脈在此清修,尋常百姓就算是千里迢迢趕來,能不能進入都是一個問題,要想參拜天照大御神,就是更加麻煩,十人之中只有一兩人能得這樣的殊榮。

不過這等問題,放在蘆屋道滿面前都不是問題。原是這皇大神宮,本身就是他神道的根本所在,作為神道分支的陰陽道中,當今天下最為強盛的幾位陰陽師之一,蘆屋道滿在此處,實際上掌握著某種不能公開討論的權柄;這神宮之中的諸多侍者裡,甚至有很大一部分與他有著師徒關系。一見蘆屋道滿前來,眾人竟是誰也不敢阻攔,紛紛沿途退避,盡皆帶著一種既有敬仰,又有畏懼的神情看著他,讓他一路暢通無阻,再無任何障礙。

作為侍奉天照大御神,守護神道傳承的一眾侍者,其實對於當今天下的局勢很有些瞭解,曉得在扶桑地界之上,佛門已經將神道壓制,若非有著蘆屋道滿、安倍晴明和賀茂保憲這樣的大陰陽師拋頭露面,顯露神通,震懾鬼神,只怕陰陽道連帶著神道早就衰落。或是世俗凡人看蘆屋道滿,覺得他是個無惡不作的怪人;可是一眾侍者的眼中,蘆屋道滿卻是維護神道傳承的英雄,自是對他十分尊敬,又是曉得在這等地方,只怕蘆屋道滿對天照大御神的敬畏之心,比任何一個人都要強烈,原是作為陰陽師,他是能夠真實不虛地,感受到天照大御神的力量的。

望舒眼睜睜看著一眾面無表情的侍者紛紛避開,自己前方的人群都像是海水一分兩半一般盡皆退避,一時間也是對臉上滿是虔誠的蘆屋道滿說道:“道滿大人,看來你在此處,頗有聲望,並不需要藤原兼通大人的文書啊?”

蘆屋道滿橫了望舒一眼,輕聲道:“此地人多口雜,不要提及那位大人的名諱,免得被有心之人聽取,用來攻訐大人。吾乃播磨國陰陽道首領,與賀茂忠行同為神道高層,前來參拜天照大御神,若是提前通知,只怕天皇都要派血親前來相迎。如今你我前來,不欲驚動別人,才稍稍低調些,心知肚明就好。”

望舒悄悄吐了吐舌頭,暗道果然人不可貌相,一經踏足皇大神宮,蘆屋道滿整個人的氣勢都是發生了變化,顯得十分端正莊重,再沒有之前瘋瘋癲癲的樣子,更是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有著某種氣勢,叫人不敢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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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此,望舒自己倒也能夠理解,原是道門在中原的情況,大概也是這般樣子。尋常時候,望舒他們這種躲避在福地洞天之中修行的修士,在世俗之中一點權力都沒有,可是真踏足道門重地的時候,以望舒自己的身份,都能驚動一方道觀在世俗之中的掌教之人前來迎接。若是遇上早些年皇帝通道的年景,以陳老道一尊仙人降臨,皇帝都要出迎,也是一般道理。

原是這教派內部與世俗之間,多少還是有些差距,某些不能明說的高低貴賤,只在無聲無息之間就表現得十分明顯。尋常時候,蘆屋道滿以陰陽師的身份入朝,還需要向天皇行禮,甚至對任何一個有品階的官員,都要行禮;可是在神道本源之地,他蘆屋道滿的身份,只怕是要超過一個普通的天皇哩!

至於藤原兼通大人,望舒倒也不是有意提起,只不過是順嘴一說,得到道滿的提點之後,望舒也就想起來,這位兼統大人,有著無比的野心,只怕以他的身份地位,卻是不好叫別人曉得他與道滿之間的往來,便也識趣住嘴,隨著道滿往供奉天照大御神的正殿走去,反正是避免了不少麻煩,自己也就最好不要話多,跟著道滿,悶聲發大財,就是最好的。

沿途眾人退避,將寬闊道路給道滿和望舒讓了出來,一時之間,整個皇大神宮周邊都是瀰漫著一種詭異的安靜,隱約只能聽見有些侍者小聲交談,卻也沒有誰敢於打擾道滿。

不過眾人退避,這大路之上倒也不是徹底沒有了生靈,卻是不知為何,這皇大神宮境內飼養了不少各式各樣的雞禽,卻是遍地亂走,隨意發出響動,並不怕人。望舒對此疑惑,又是不好出言詳詢,只得學著道滿一般,小心避開這些遍地走的公雞母雞,看道滿的樣子,對這些禽類似乎還十分看重,也不驅趕,寧願繞遠避讓,也不願驚擾它們。

在這種頗有些詭異和神奇的氛圍下,望舒自己都是感覺到有些好笑,又見面前的道路之上,驟然出現了一道孤立無援的石門,像是牌坊,但又不是牌坊,其上雕刻描繪著諸多抽象的神話與咒語。還不等望舒發問,就聽得道滿傳來話語道:“我們此刻行走在皇大神宮的神道之上,面前乃是分割神域與俗世的‘鳥居’。你身上有大神的緣分,若是到時候遇上了什麼怪事,不要驚訝,不要抵抗,順其自然就是。”

望舒微微點頭,有了道滿的說明也就不再覺得疑惑,又是仔細觀瞧前方牌坊一樣的鳥居,卻是不曾感覺到任何的神力附著。不過在望舒的精神世界之中,倒也的確能夠感覺到,以那鳥居作為分界,自己所在的地方與鳥居背後的部分似乎被一分為二,在虛空層面上有了很大的不同,又是說不出來是哪裡不同。

帶著些許好奇,望舒緊緊跟在蘆屋道滿的身後,一步跨過了那鳥居。

實話實說,望舒這三百年的歲月裡,到過的福地洞天不少,穿過的空間屏障更是數不勝數,已經是很有經驗,原以為自己會遇上什麼不得了的體驗。

可是一步邁出,望舒就發現一切似乎都沒有什麼變化,又的確有什麼東西出現了一絲變化。仔細回憶之下,望舒驟然醒悟,轉頭看去,就見身後鳥居之外,一切都變得模模糊糊,先前還縈繞在耳邊的眾人低語聲,禽類咕咕聲一時消失,耳中只剩下徐徐風聲,樹葉響動以及兩人腳步踏在石頭之上的聲音。

蘆屋道滿顯然也感覺到了這等變化,雖是先前就提醒了望舒,到事情真的發生變化,還是叫他有些驚訝,倒也還是傳音給望舒道:“我等似乎已經踏足了神域之中。你且不要說話,跟我繼續向上走,這是天照大御神的神域,說不定直通高天原。看樣子,你的確是受到了大神的眷顧。”

所謂高天原,乃是扶桑神族聚居之地,可以類比做中原的仙界,不過多少還是有著本質上的不同。而天照大御神,就是傳說之中執掌高天原的主神,望舒此番前來參拜她,竟是沒有想到,連神像都沒有看見,自己就莫名其妙地被引入了神域之中。

感受著周圍稍稍有些異常,但還不至於異常到超越世俗極限的虛空之力,望舒一時微微點頭,繼續邁步上前,心中倒是沒有什麼畏懼。也是他藝高人膽大,不僅自身有著其實遠超道滿想象的修為,又是與扶桑一地的諸多神明,甚至是扶桑開創者徐福仙師有著莫大的緣分,自持遇上不可解決的問題,便也只在心中加著小心,與道滿一道繼續朝前。

而這一次,也是望舒第一次感受到所謂的“神域”這種東西,卻是作為中原的修士,他自身就掌握了虛空法門,更在從前的南詔,如今的大理有著一片福地洞天,對虛空的理解已經高明到了一定的程度,並不需要靠著領域這種較為粗淺的手段來對敵,故而這等神域,對他來說,也算是新鮮,又是其中隱約有虛空之力和結界之法的糅合,看在他的眼裡,也有些許啟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