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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傍花隨柳過前川(5)

汴梁城破的這一日,呂道長與望舒兩人凌空步虛,腳下躡雲,隱身在汴梁城外不遠處的半懸空中,看著即將發生的一切定數。

有了之前與一眾道門高人的商量,這幾日中道門一方在凡俗之中的弟子,已經為此事做好了諸多暗中的安排和準備,卻是有宋以來,雖是佛門得以興盛,皇室宗族之中,始終還是通道求永生之人更多。如今正在城中,準備順應劫數的徽宗皇帝,更是字號“教主道君皇帝”,醉心於道法而忘卻其餘諸事,便也是給了道門一方準備的機緣。

按照一眾高人的推算,這一次汴梁城的陷落,徽欽二帝都是難逃一個淪為階下囚的結果。若是金人擄走這兩位皇帝之後,兩帝驟然身死,那麼整個火宋,連著中原大地的九五至尊之位,就會像失去了掌教的福地洞天權柄一般,一時旁落,進而導致整個中原氣數的衰敗,造成莫大影響。

得益於徽宗皇帝崇尚道家,道門一方便也用了些許小小的世俗手段,透過各種語言和行動,暗示徽宗皇帝他的帝王之氣不絕,使得他能夠安心在金人手下做一個俘虜,暫時延續火宋的國運不滅,待得新皇登基,中原的江山氣數就算是穩固,即是丟掉半壁江山,始終漢人政權不曾徹底覆滅,便能稍稍延緩此事些許,拖延到能夠遏制殺伐之意的機緣來臨。

而呂道長與望舒來到此間,就是要保證此事順利實現,又是京城陷落之時,凝聚百餘年的帝王之氣將會一時間四下旁落,兩人隱身此間,也是為著收攏這些帝王之氣,將其暫時保留,待得新帝登基之時再用,才能保證失去了兩個皇帝的火宋,不至於在法統之事上出現什麼問題。

看著殺意凜冽的圍城大軍,對比城中一片死寂的絕望之意,望舒一時也是回想起當年拓東城外之事,一時嘆道:“我當年助鳳伽異鎮守拓東城,也是如今這般場景。今時今日的我,縱是面對當日百餘名外道高人也是不懼,卻也不能守住此城,始終還是要眼睜睜看著帝都淪落。”

呂道長看了看望舒,道:“你原是先天古神,高高在上,對於人道之事,不甚了了,情有可原。天機定數,大能者亦不能扭轉分毫,饒是女媧氏那等混元大羅聖人,面對殷商國運不滅,也只能百般算計,將其敗壞,而不能儀仗神通,干涉凡俗之事。人間是凡人的人間,你我修行人受天地法理束縛,自是難以干涉分毫,饒是你此刻證就混元大羅,也不能扭轉已經註定的結果。”

望舒聞言嘆氣,也曉得呂道長所言不虛,卻是拓東城也好,汴梁城也罷,它們的淪落和破滅,都是天機定數,萬難更改,縱是大能,也不過是能夠從旁運轉幾分,延續火宋國運不難,保得汴梁城不破卻是斷不可能。

如今的望舒,掌握完整的先天古神權柄,神力非凡,尋常天仙下凡,也斷不是他的對手。照理來說,圍困汴梁城的一眾金兵,在望舒的眼裡,不過是螻蟻一般,反手可滅。然而若是望舒真的出手,對抗他的就不再是那些凡俗士兵,而是瀰漫在天地世界之中的浩然法理,卻是這等法理,聖人都不能與之對抗,望舒區區古神,自是更沒有什麼辦法了。

心中想著,望舒一時苦笑,道:“凡人都說神仙好,日日求告祭禱不休,卻不曉得在這天地之間,神仙也沒有能幫上他們的法子。自己不努力,求神拜佛都是無用的,卻是如今‘教主道君皇帝’都要落難,又有誰人能夠倖免?”

呂道長點點頭,道:“你看的真灼了。凡事又因才有果,求神拜佛不過是為了心安。自打三千年前人道統天之後,天地法理偏私人族,卻也始終還是降下了這等浩劫來,足見這一切都是虛無縹緲的。與其祭告不休,還不如奮起相抗,這汴梁城中若干人,若是拼死抵抗,金兵也討不得好去。只可惜……”

呂道長一語未竟,長嘆一聲,又是搖了搖頭,道:“但願此番浩劫之後,華夏兒女能夠重拾先賢留下的道理,懂得為自己去掙,我等這般辛苦,也就不算白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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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舒點點頭,道:“其實這世上,從來不缺敢於拼搏的人物,只是不願拼搏的,還是太多,人道洪流,倒是埋沒了那些出頭的人物。劫難本身,也是磨礪的一種,我倒是信得過女媧氏的造物,中原漢人,總有奪回屬於自己的江山那一日。”

望舒說得這般話語,要是落在別人的耳中,多少會讓人生出疑惑,卻是盤王開天,女媧造人,所有人族後裔,應該都是女媧氏的後人,理當一視同仁才是。然而呂道長始終是擁有古神本質的存在,知道望舒的意思,卻是除卻中原地界之外,天地間其餘所在,其實都是忘卻了女媧氏和一眾上古之神的存在,數典忘祖之輩,自是算不得一族之人。

望舒作為古神,受的也是中原祭祀,故而對於外族,他的態度並不是十分友好。

說話間,呂道長也是一時感應到什麼,轉頭看向汴梁城,輕聲道:“此城將破,皇權龍氣已經開始逸散出來。我這便作法將其收攏過來,受不得絲毫干擾。若是出現什麼變故,就要看你的了。”

望舒聞言點頭,倒也知道呂道長帶自己來此的目的。數年之前,上主破滅道門接近三分之一的洞天之後,便一直銷聲匿跡,不見蹤影,再沒有什麼舉動。以上主的詭異之處,一眾高人也不能把握到他的行蹤,卻是如今這等牽涉到改朝換代的大事機緣上,他說不得會出手橫插一腳,望舒來此,就是為著防備上主驟然發難,以他如今的神通,倒也足以承擔這等重任。

如今道門之中,高人大能眾多,然而真正能夠做到不懼上主的,其實也就是只有靈均老道師徒幾人和呂道長而已。靈均老道本人似乎把握著上主的什麼把柄,著實自信上主不會出現在他的面前,更不會對他出手,卻也僅此而已,並沒有什麼有效的手段,能夠阻止上主的舉動;而一眾古神之中,嘉月和大師兄分別守著終南山和巍寶山,也就只有望舒閒散之人,能夠抽身前來相助。

呂道長與望舒,若是算上身為古神的時候,彼此之間相處已經超過萬年,自是十分熟悉而又彼此信任,一時交代望舒小心之後,呂道長便也不再多說什麼,整個人站定在虛空之中,翻手就是取出一個一掌來高的白玉淨瓶,瓶口對準了汴梁城的方向,一時唸唸有詞,誦唸道德箴言,開始汲取逐漸從汴梁城內洩漏出來的天子龍氣。

望舒站在呂道長身旁,眼看著呂道長口中誦唸出來的經文咒語,一字一句地在虛空之中凝結出來,逸散著人到智慧的光輝,又是蘊藏著浩然無邊的純陽之氣,以聖人傳下的根本道統經文,吸引人道之中凝聚出來的天子龍氣過來,乃是一種著實玄妙的法門,望舒自己身為古神,也不曾掌握,卻是只有呂道長才能施展。

所謂的天子龍氣,雖說是與一朝人王帝主有關,可其最終的根本來源,還是來自於凡俗的尋常百姓之中。帝王九五至尊,所持言出法隨,諸神辟易的威能,原是來自其執掌一朝人道,一言出而萬民相隨的權柄,卻是單純一個皇帝,沒有百姓擁護,也是與尋常普通人一般無二的。這也便是《荀子》之中所在,前朝太宗皇帝引以為鑑的一句“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根本道理。

如今汴梁城被圍困月餘,金兵南下的氣勢銳不可當,黎民百姓之中,對於京師徽欽二帝的信仰和順服已經跌落到了谷底。在這等情況下,城中的兩位皇帝,其實已經失去了其作為神州之主,九五至尊的尊嚴和權柄,自是難以鎮壓自從火宋立國以來,百年間不斷凝聚和彙集的那一股虛無縹緲的氣數,卻是這股氣數,一旦逸散,火宋國運就算是徹底斷絕,中原神州也要在頃刻之間易主。

隨著呂道長的不斷誦唸,望舒隱約也是看見一股凝聚萬民心意,攜帶人道威嚴,浩渺非常,博大精深的紫色氣息,一時從汴梁城內逸散出來,又是受到呂道長周圍的經文咒語吸引,一時宛若倦鳥歸巢一般,朝著呂道長手中的白玉淨瓶湧來。

望舒著實曉得,這便是所謂的天子龍氣,卻是這一股氣息,或者說是氣數,也可以說是氣運,凡人既看不見,也摸不著,卻是真實不虛地受到它的影響;一眾修士之中,能夠把握這一股氣數的存在也是著實有限,呂道長本身也是靠著東王公和東華帝君,在人世間千萬年的名聲傳承,藉助聖人道理,勉強引動其共鳴從而收取。

而下方城池之中,騷亂也是一時爆發出來,圍城的金兵已經搭建了雲梯等物,開始大舉攻城,看著目前這般狀態,這汴梁城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守住了。

望舒心中感慨,一時卻是感覺到不遠處虛空微微震顫。這股微不可查,幾乎轉瞬即逝的虛空震顫,一時間確實叫望舒心中一緊,心中暗道一聲“果然來了”,神念便是已經頃刻間掃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