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中
柳公子望著熟睡不醒的她,憂愁之容全然浮現。
他最心疼的姑娘啊,如今,遍體鱗傷……
他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他恨自己沒有保護好她。
大夫來給她開了藥後他讓林峰迴府煎好送來。
梵兒在宋府拿來了蠶絲被和棉褥,還有枕頭。她怕葉凌受不住這潮溼之氣。
柳公子摸摸她的額頭,仍是滾燙,葉凌身子不停的發抖,他愁腸九轉,給她蓋好被褥,生怕她冷的厲害。
“凌兒……”
他緊緊護著她,對著窗邊那束微光,懷中的女子仍是沒有任何反應,他低頭瞧著,她面色發青,身子抽搐著,一頭蓬亂的頭髮和沾著灰塵的小臉。
柳公子知道,她受了怎樣的苦,先是被冤枉,受了拶刑,被打入了大牢,隨後又聽到綺羅離奇去世,最後還挨了板子,這樣的事情又豈是常人能接受?更何況,她還是個姑娘。
這姑娘多惹人疼啊,本來那般嬌小的女子,如今被打的遍體鱗傷。
柳公子淺吻了她的額頭,半闔著眼,將下顎貼著她的臉頰。
“凌兒……”
他將嘴唇靠著她的耳邊,望著窗外,“你知道嗎?第一次見你之時,我就知道,我似乎……逃不了了。”
“我開始對你牽腸掛肚,開始琢磨你在做什麼?林峰說的沒錯,我一日未見你就會定不下心。”
“我想見你,想到讓我自己都無法相信。我母親總說我直悶在府中,為了能遇到凌兒,我竟開始日日在京城中閒逛,沒有理由。”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我那麼喜歡你。”
“可我,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這般抱著你,我知道自己很沒用,可我不想你再受任何的傷害。”
說罷,他又將她抱得更緊些,“凌兒……”
懷中的葉凌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她靜靜的合著眼睛,她聽不到,她聽不到你的心意……
“我說柳公子,這,時候不早了,回吧!”外頭的衙役朝裡面喊道。
“噓!”柳公子示意衙役不要將葉凌吵醒。
他輕輕將葉凌放在枕頭上,給她蓋好被子,這才放心的出來。
他戀戀不捨,雙手扶著柵欄,看著在牢籠裡的她,怎麼放得下心?
“衙役大哥,可否讓在下再待片刻?”
“哎呦,柳公子,您再待多久也是於事無補,況且,知縣大人已經很開恩了,給這位姑娘請大夫,用藥,還讓您陪著,也是這姑娘命好,你看這牢裡其他犯人,哪有親人來看過一眼?”
柳公子攥緊拳頭,吞聲忍淚。“凌兒……”
“柳公子,您明日再來吧,這邊,我也給您照看照看,這姑娘不會有事的!”
柳公子沁著眼淚,心陣陣的作痛,那是他心愛的人啊。
“凌兒……等我。”
柳公子沉了片刻,情緒稍稍穩定,隨後對衙役道:“那就麻煩衙役大哥,好生照看著”
“放心吧。”
柳公子這才不捨的離開。
他是多想這樣將葉凌抱出這牢籠中,他不想再看著她受苦。
連著三日,柳公子與梵兒日日來這大牢中探視,著實令其餘的犯人羨慕不已。
梵兒也是經常的給葉凌洗臉,換藥,吩咐廚房做好菜,葉凌這幾日直在昏睡狀態,內服的藥還是柳公子一點一點的喂進去的,至於飯菜,要一直叫著她,她的潛意識才會張張嘴,否則,若幾日不進食,她是撐不了的。
李府
廚房內
香凝正忙於做著幾道菜,都是補身子的,旁是飯籃。
她說,她相信兇手不是葉凌,而是另有其人,並且,那牢中的伙食想來也不是給人吃的,於是她便親自下廚,做些補身子的給葉凌送去。
大夫人早覺不對勁,平日裡香凝也不會親自下廚,於是她稍稍來到廚房一探究竟。
“呦,妹妹這是做什麼呢?”
香凝聽到大夫人來了,神態有些慌張,停下手中切至一半的蘿蔔,支支吾吾道:“呃……閔蘭姐姐,我來做點吃的。”
大夫人一聽,這真是人間奇聞。
“這老爺活著的時候也不見你來廚房一趟,今日怎麼?老爺死了,你來下廚慶賀?”
“姐姐,你怎麼可以這樣說!”
大夫人蔑視地瞧了她一眼,環顧著四周,這香凝做的飯倒是香氣逼人,大夫人走了幾步看著那鍋中的蛋花湯,用鼻聞了聞,果真是一個字,香。
“這蛋花湯,可真香。”
香凝淡淡的“恩”了一聲。
香凝也沒理她,又埋頭切著蘿蔔。
須臾,大夫人走過來,看著旁邊的飯籃,嗤笑一聲。
“這麼香的飯菜,妹妹是給誰做的啊?”
香凝低著頭,淡然道:“自然……我們做著吃,今日我讓阿富歇著了。”
大夫人一聽,這香凝真是有趣啊,一個堂堂二夫人,竟讓下人歇息,自己幹活?
“我們吃為何要拿著飯籃?你定是給那賤.人送過去!”
“自然不是!”香凝當即反駁道。
“不是?不是你為何要提著飯籃?”
“我……我怕飯菜會涼……”
瞧這香凝竟然如此不會說謊,大夫人不禁是好氣又好笑。
“瞧這個賤.人啊,竟有這麼多人護著她,如今,真是沒有王法了,殺人兇手竟深得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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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凝無奈,嘆了口氣,“姐姐!她一個姑娘,怎麼會殺老爺?況且,知縣大人那樣用刑,她都不肯承認,若真是她,早就招了。”
大夫人一聽,這香凝果真是向著她啊……那這飯菜定是給她送的了!
這真是可笑啊,李員外剛去世,這香凝竟就給殺人兇手去送飯了?
大夫人赫然而怒,“謝香凝!老爺剛被她害死,你就要給那賤.人送飯!你竟胳膊肘往外拐,怎麼?你們是一夥的吧!”
“我……”香凝被噎住,她瞞不住大夫人的。
看這大夫人如今這怒火中燒的模樣,香凝不得不趕緊想出一藉口,好矇混過關。
“姐姐,此言差矣,那牢中的飯菜你又不是不知,想是難以下嚥,如今,知縣大人說證據不充分,若她就這樣死了,到時候老爺的冤屈真就無法說了。”
果真是給她送的……
“怎麼?你送頓飯,她就死不了了?她家的小姐和那個公子對她可是照顧的周到著呢,你在這操什麼心?”
香凝被噎住,是啊,她可是被指認的兇手,可是,她一個姑娘家,那麼可憐,她真的於心不忍……
“你這個白眼狼!老爺真是白疼你了,先前如此寵愛你,如今倒好啊,怕人家兇手餓著還要親自下廚!老爺要是看見了得多後悔將你納成妾!你根本不配做我們李家人!”
“我……”
香凝沁著眼淚,她是對不起員外,可卻問心無愧,若兇手真是葉凌,為何知縣大人遲遲不做決定?
糾結之下,她還是將飯菜做好裝進了飯籃中。
大夫人也不屑管她,只當養了個白眼狼,以後必要將她趕出李府!
香凝在心蓮的陪同下來到衙門。
她請求知縣大人能讓她去牢中看看葉凌。
牢中
“咳咳……”一陣咳嗽將葉凌喚醒,她整個身子趴在身下的棉褥上,側目看著蓋於身上的蠶絲被。她輕輕摸著這棉褥,又軟又厚實,嘴角淡雅一笑,還好……
她就算成了這樣,還有人肯關心她……
雖屁股還是不能碰,但能這般躺著也是極好的。
她瞧著手上的傷,似乎好了些,而且嗓子也不那樣痛了,甚至終於可以發聲了。
一牆之隔的男人聽到她的動靜,倏爾開口:“冤屈如此之大?活受罪。”
葉凌聞言,心想,是啊,承認了是兇手自然不用受這罪,可是不代表她沒有自尊,沒有尊嚴,受些罪若能洗脫冤屈,又有何干?
“受了便受了,我不像你,受了冤枉就如此坐以待斃。”
那男人冷哼一聲,“若沒有你那追求者和你的閨中好友,你如今,還能跟我這樣開口說話?”
“什麼意思……”
“我倒在這聽的一清二楚,那公子多次在牢中表明心意,可你都昏迷不醒,聽的我十分捉急,想替你答應了他。”
他說的不假,這幾日,葉凌的確感覺在夢裡一直出現柳公子的聲音,他如此溫柔,可葉凌無法睜開雙眼去回應他。
“喂,偷聽別人說話很好嗎?”
那男子無奈嘆道:“是你那公子自己說的聲音著實太大,吵得我睡不著,並且還是說如此**的話語,受不了,麻煩你下次跟他說聲,擾民。”
葉凌聽罷,一頓大笑,隨後又喃喃自語道:“那你捂住耳朵就是了。”
她揉揉這被打的開花的屁股,真是疼啊……
還好梵兒不嫌棄給她換藥,葉凌心裡一陣感動,她遇到梵兒真是有福氣,有這樣的一個妹妹,真好。
不過,她倒感覺平日裡喂她吃飯的是柳公子,經常與她講話的也是柳公子,他大概想喚醒葉凌吧。
她心裡真的很感動,她感動自己的命太好,還可以被人如此關心。
須臾
“葉凌!有人來看你!”外頭那衙役朝裡面喊道。
葉凌朝這方向望去,瞬間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