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家是個大姓,大姓家族裡,不論出什麼事都不稀奇。
比如某個廖家女十七歲,長到了一米九。
如果不是這女兒確實像她爸,那她母親是無論如何也說不清楚的。
但就算說清楚了,女孩子雖然像她爸也長得標誌,胸也大屁股也大看起來也好生養,但這身板擱在南方,還是叫賠錢貨,嫁不出去的那種。
巧了,把車城軍一頓好攆的日本人撤退的時候,有個傢伙看見了這位賠錢貨。
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也不知道身高一米五體重八十斤的他是哪來的自信,反正他想嚐個新鮮。
很新鮮,掉腦袋嘛,一輩子就一次的事。
女孩兒一手提著割豬草的柴刀一手提著一顆腦袋風風火火地闖進家門的時候,她母親還笑著說:“唷,打了個兔兒啊,瞧你那高興的勁。來,把它給……哎呀媽呀我滴親孃誒!”
瞭解了來龍去脈之後,廖家乾脆就扯了一夥人追上去把那一隊日本人截了,然後割了腦袋送到車城軍這裡來。
“投名狀!”
“那個……七叔啊,我們這是國軍,國軍不興這個……”
“你這伢子憑多廢話,這是你說得清的事嗎?讓劉果粱……劉團長,來說話。”
“七叔啊,劉團長,他現在很忙。”
劉果粱確實很忙。
事情有點多。
首先,車城軍的編制“又”下來啦,屬於新四軍,軍長叫葉挺。
【怎麼改編制了?這軍長誰啊!新四軍又是什麼鬼啊!怎麼不是國民黨的部隊嗎?哦,還是國軍啊……】
葉挺,原名葉為詢,字希夷,號西平,廣東惠陽縣人。
【惠陽……半個自己人……行吧。】
然後蔣委員長來命令了。
【蔣委員長……這特麼又是誰啊!孫總統呢?!袁帥呢?!哦……這名字有點耳熟……這特麼不是那個什麼校長嗎?!一個教書的怎麼就……】
【哦,孫先生去世了啊,袁帥,也掛了……哦,感情不是什麼正經命令哦,大家都不知道我們這還有兩千號人呢,這個番號也只是暫定的,只是說……】
只是說,全面抗戰!開始了!
【我這都打了快一年了,人都死了兩千多個了,你跟我說全面抗戰?才開始?】
訊息很閉塞,劉果粱很心塞。
【打就打嘛,全面抗戰……說起來還是很中聽的,有氣勢。】
於是劉果粱決定,開會!
“廖七叔,歡迎歡迎歡迎,你們要參加抗戰,我們是熱烈歡迎的,只是……”劉果粱先捧了廖家的七老爺一把,然後準備……但他的“只是”還沒說完。
廖七叔一臉懵逼地看過去:“什麼抗戰?抗什麼戰?”
……
“劉家小子你別扯那麼多有的沒的,我們上山,沒有其它事,就是要殺點日本人,出那口憋了老久的氣!”
【不就是一個嫁不出去的女娃差點被調戲嘛,多大點事。】
……
【但……如果不是“嫁不出去”的女兒,也沒有“差點”,然後再比“調戲”的程度深一點呢?】
【殺人不過頭點地。】
【這如果換一個人,那女娃家一輩子,可就真毀了。】
【而只要日本人還在這裡一天,那種事就隨時可能發生……所以,他們才會站出來。】
車城周圍最“明事理”的有三大家,李家、劉家、廖家。只是,劉家骨頭比較軟,李家喜歡賭,廖家血氣比較足。
這三家是做出了選擇的,雖然選擇的方向都不盡相同,但它們都存續了下來。而那些猶豫不決的呢,則早就覆滅了。
劉果粱的本家那種丟人現眼的玩意不提,李家和廖家趙家這種擺明車馬要和日本人拼個子醜出來的,日本人有所忌憚,車城軍會照顧,得以留存。反而是那些牆頭草一樣的,日本人信奉的可是征服而不是什麼合作,早早投敵的劉家不希望他們有和自己同等的地位,廖家和李家又不時去踩兩腳。
不死才怪!
人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全面抗戰,是說大中國所有民眾都已經覺醒了,都認清現實了,願意戰鬥的都拿起刀槍,不願意戰鬥的都已經躲好或做好了準備。至於助紂為虐的,我們、他們自己,日本人都不準備把他們當人了!是這個意思嗎?】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真刀真槍地拼了!是這個意思吧!】
“抗戰呢,就是殺日本鬼子。”劉果粱挑了個簡單明瞭的答案回答廖七叔。
“嗯,那沒錯,我們是來抗戰的,我們要和你們一起抗戰,你看,投名狀我們都帶來了。”廖七叔一臉驕傲的樣子。
劉果粱放棄了解釋。
“那好,廖七叔,現在我就給你一個任務!能不能做到!”
“哎呀劉家伢子你儘管說!就算是要我們去把你本家拆了也可以的!”廖七叔一副“我就知道你自己下不了手”的模樣。
劉果粱,放棄了掙扎。
“是這樣的廖七叔,我們呢,剛剛被日本人……剛剛和日本人拼了一次,但那是日本鬼子打過來的,所以我們傷亡有點重。”
“這次呢,我們要打回去。”
廖七叔一挺胸:“沒問題,你說!怎麼打吧!”
老廖家無所畏懼!
【無所畏懼會死得早的!】
“廖七叔你看啊,我們這全團上下,差不多三千人,不可能一窩蜂全都往日本人槍口上撞,你說對吧。”
“對。”
“所以呢,我們要分成很多連,每個連都有每個連的任務。”
“對,那我們是哪個連啊?”
“廖七叔呢,你們是剛來的,所以不分。但是!”劉果粱及時阻止了廖七叔要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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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一來,我就發現我的計劃裡有個很大的紕漏,結果正巧!”劉果粱一拍巴掌。
“嗯,什麼?”
“你們一來啊!我這個紕漏!他就能堵上去。”
“嗯?”
“廖七叔你想啊,這戰事一起,十天半個月他打不完的,你說對吧?那到時候,滿縣滿城的都是炮火都是日本人,如果哪支日本鬼子不長眼,撞到了你們廖家,或者李家趙家還有其它普通百姓的村子,那不是禍事嗎?”
“誒!是這個理!這!這個怎麼辦呢?”
“廖七叔啊,你們廖家的男人,那都是好樣的,上馬能用槍刀,下馬能使拳掌。你說,這保護鄉里的任務,不是問題吧。”
“而且!”劉果粱又阻止了廖七叔要說的話。
“你們廖家是第一個來說要參加抗戰的,那趙家,還有我本家的那幾房叔伯,他也不是軟骨頭,不出三天,他們也得上山來找我……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你說是吧廖七爺。”
……
“啊!對!沒錯!是這個理!不行!我要去和太爺說一聲!”廖七叔自顧自地說著,居然一溜煙跑了!
毫無組織紀律性!這種貨!怎麼可能放到軍隊裡來嘛!
“咳咳……”劉果粱清了清嗓子。
“剛剛的事,就當是有這麼回事了,你們也不要節外生枝。好,我們開始會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