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名字也很像是道上朋友取的叫孫子的人說過：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其實很多東西和人們認知中的印象是有很大出入的，比如摧毀一座房屋的難度，比如敵人的強弱，又比如，生命能脆弱到什麼地步。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解釋就是——對需要瞭解的情況有了清楚而準確的認識之後，就能立於不敗之地。
經過劉果粱的精心安排，兩支巡邏隊一刻鍾會相遇一次，在這一刻鍾中，他們還各需要經過三處明崗。
按理來說，這樣的安排已經是很周密了，但好的計劃能否有用，很大程度上是取決於執行的人。
執行的人明顯不夠素質，而監督的人現在正一心打算拍馬屁和構陷劉果粱。
瘦高個抱著雙手揹著把長條形物體大晚上地在大街上四處晃悠，引出了那些暗哨，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李姥姥身邊的那個年輕人和老色鬼還有賈振翼手下的矮瘦子做掉了明崗，再理直氣壯地披著守備軍的軍衣往那裡一站。
接下來，四支巡邏隊，整整二十四個人，就這麼消失在這相當簡陋的陷阱之中。
“我們這樣不太好吧。”年輕人好像有點於心不忍，藉著瘦高個去他那裡更換環首刀的時候這麼說道。“他們也是漢人啊。”
齊州佬轉身就這麼戳在年輕人身前俯視他，年輕人被看得一臉莫名其妙和尷尬。
“你不知道李姥姥是什麼人？”齊州佬這麼問。
年輕人繼續一臉懵逼。
……
“入華夏則華夏之，入蠻夷則蠻夷之。”瘦高個冷笑一聲，說完這句話，終於從年輕人身前走開了。“是他們自己不願意做人的，那麼關鍵時候就不要怨別人不留情了。”
瘦高個剛剛離開了年輕人在的明崗，迎頭就撞上了李姥姥和賈振翼。
而老色鬼和矮瘦子也趕過來了。
“他們發現不對了，正朝著我們包圍過來，按計劃行事。”賈振翼和李姥姥對視一眼，然後點頭之後立刻就分開行動了。
賈振翼帶著年輕人趕往三貝勒和五貝勒所在的居所。
而剩下的人。
“嘭！”李姥姥筆直筆直地撞進了一座土房！
矮瘦子和瘦高個還有老色鬼一齊跟在他身後。
正在悄悄靠近的因為即將取得戰功而喜不自禁的六個守備軍突然聽到耳邊一聲悶響，再一聲稍近一點的悶響！再一聲就在耳邊炸起的悶響！
他們倚靠著的那堵土牆突然分解崩稀了，從紛飛的土塊中衝出一個如狂牛一般的壯漢，一甩原本護住面門的雙手就砸趴下兩個兵士，頭這麼往前一頂再一抬，又一個兵士就被拱飛了。
把總看得真切，被砸趴下的那兩個兵士頸椎已經斷了，被拱飛的那個則在空中就把一口碎牙盡數噴了出來！
把總起身，不知道是要逃好，還是要揮刀好。
“唔！”一個兵士被老色鬼一刀扎進了後心。
“啊！”一個兵士被矮瘦子一刀劃開了肚子。
把總自己則感覺突然之間天翻地覆了，繼而眼前漸漸變黑。
齊州佬揮刀血振，甩掉環首刀上把總的血，一臉嫌棄地看著矮瘦子和老色鬼。
【連殺個人都不會，哪有人殺人的時候還能讓被殺的那個喊出聲的？還有地上那個肚子被劃了一刀的，這麼大的傷口都沒有命中要害啊，這還能救活的！】
那個齊州佬以為還能搶救一下的兵士突然渾身哆嗦了起來，嘴裡則開始湧出大口大口的泡沫……
“在那邊！”呼喝聲。
數不清的火把被點燃，最近的火光就在他們的正前方，他們中間只有一棟土房隔著……
“嘭！”李姥姥又一頭撞進了他身前的土房，其他人再跟上，再故技重施，再是兩聲慘叫……
“賊子休走！”
“站住！”
“這裡還有個活的！”
“這邊也還有一個！”
“啊！”
“毒！有毒！小心！別碰那個人！”
“救命！救命！”
“啊啊！別過來！別過來！你別過來！”
……一時間的沉靜。
“還愣著幹什麼！趕緊追啊！”
“追！別讓他們跑了！”
……
年輕人聽著漸漸遠去的動靜，在腦海裡腦補了一出好戲。
【那個矮瘦子，是湘人吧。蠱術，也算有點意思。】這麼想著的時候，年輕人已經把一套守備軍的服飾穿戴整齊了。
賈振翼：……
他可算知道自己為什麼發現不了這個年輕人了，人家藝高人膽大！就藏在守備軍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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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拿著一小塊玻璃鏡子，賈振翼看著眼熟……
【那不是昨晚上那個教堂裡的東西嗎？】
只是大小和形狀不怎麼對。
年輕人對照著地上的屍體檢查自己的臉，確定沒有什麼大的紕漏，再隨手抹了一把灰在臉上。
年輕人朝賈振翼看了一眼，賈振翼朝他點點頭。
於是年輕人起身，朝著那座重兵把守的府邸走過去。
忽而，一隊騎士從府邸疾馳而出，呼啦啦地就從年輕人身邊疾馳而過！
那一剎那，年輕人和賈振翼腦袋一片空白，幾乎就要暴起，但幸而強行忍住。而當他們轉頭朝那隊騎士看去時，冷汗唰啦啦地就流下來了。
那是真正的驍騎營八旗騎兵！而且全副武裝！還騎著馬！
這樣的一隊騎兵，任憑李姥姥如何天生神力，賈振翼如何技藝高超，也都只是一次衝鋒的事。
賈振翼從懷裡掏出一個煙花。
這是發現情況不對時的緊急訊號。
“慢！”年輕人制止了賈振翼。“他們沒有帶弓箭，也沒有帶長槍之類的騎戰兵器，他們的目標不是我們。”
賈振翼思量了一下，發現確實不對。
他們雖然全副武裝，但披的卻是布甲，那只是穿在鐵甲裡面用來禦寒和避免擦傷的內甲而已。
【他們別說鐵甲，連皮甲都沒穿，這確實不符合常理。】
“我們……繼續。”賈振翼下了決定。
於是年輕人依照計劃“氣喘吁吁”“氣若游絲”地“跑”向宅邸的大門，半路扯著嗓子就喊：“來人啊！救命啊！來人啊！救命啊！賊人造反了！賊人造反了啊！”
立刻有宅邸的守衛開始迎上去，不時，哨聲響起，宅邸裡立刻變得熱鬧起來。
賈振翼見機，馬上從早就觀察好的一處絕佳位置翻過圍牆進入了宅邸。
一落地就踩到了什麼軟乎乎的東西……
賈振翼覺得很受傷，大晚上地這麼接二連三地受到驚嚇，會減壽的好吧？
賈振翼掀開了那簡單的掩飾，看到了內裡的真相。
四具屍體，致命傷都在脖頸，都是一大一小兩個窟窿，都是貫穿傷，都是一擊致命。
【有人先到了……刃長半尺多兩寸的匕首，昨晚上的老頭？】
賈振翼想起了前大夫囑咐過的一句話。
“如果有其他人也對那兩個滿異人出手的話，不許妨礙他們？這就是那些個‘其他人’吧？挺能的啊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