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這是要他再重複一遍羞恥的問題嗎？
陳晨戰戰兢兢地說道：“法…法師交流大會，就是一個大家在一起玩的，很快樂的活動。”
韓月然的後背緩慢地靠到椅子上，表情變得有些微妙，似乎帶著那麼一點嘲諷，她嗤笑一聲：“呵，小晨，你都是高中生了，怎麼也跟蘇曉星混在一起，玩這種小孩子過家家的遊戲。”
她算是看明白了，她這個外甥就是來當說客的，星星還真是有本事，把陳晨都給拉來跑腿，這讓她怎麼可能不答應？
就算是為了感謝陳晨這些天來的幫忙，她也得賣個面子，勉強去一趟那個所謂的法師交流大會，順便見識見識，女兒這段時間接觸的都是些什麼樣的人。
看到陳晨的後背緊張地繃直了，韓月然無奈地安撫道：“你也不用太緊張，我會去參加的。”
“真的嗎？！”陳晨的驚喜之情溢於言表，眼睛裡快要放射出光芒了。
“嗯，我不會出爾反爾的。”韓月然恢復和藹可親的神態，“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呢？可以讓阿婭送我們去，不會耗費太長時間，路上再談談關於星星的事情。”
沒想到如此輕鬆地就邀請到姨母了，陳晨本來還打算來個論持久戰呢，還真是始料未及，也不知道未見那邊的佈置工作什麼時候能忙完，最遲今晚也能夠完工了吧。
他起身彎腰道：“那就麻煩您了，希望您能在今天晚上與我一道去，我已經為您畫好路線圖了。”
陳晨遞過去一張歪歪扭扭字跡潦草的圖紙，大致標註了透過的主幹道和沿途的店家，後半段進入了郊區，沒有標誌性建築物，只是一大片長滿雜草的荒野地，他就只憑感覺簡單畫了條彎曲的虛線。
最終目的地畫了個六芒星的符號，他覺得自己可能是被蘇曉星給影響了，思維方式愈發朝著中二病的方向轉變。
韓月然自然是看不懂，掃了一眼，便交給身後的阿婭保管，阿婭可是有人肉GPS的稱號，是她最信賴的司機。
她接著詢問道：“距離夜晚還有一段時間，小晨有什麼打算嗎？不如留下來和我敘敘舊？正好我也能趁著這功夫，好好放鬆一下心情，這幾天可把我給累壞了。”
坦白講，陳晨和姨母並沒有什麼舊可用來敘，兩家離得遠，從前幾乎沒有來往，是憑藉蘇曉星才稍微有了點聯絡，即使這樣，陳晨也不敢稱自己和蘇家親近，藉此來獲取利益。
現在突然要敘舊，他還挺害怕的，因為姨母並不像看上去的那般和藹。
但又能有什麼辦法呢？長輩的要求不好隨便拒絕，更何況韓月然剛剛答應了他的不情之請，禮尚往來，陳晨必須要予以回應。
他禮貌地笑了笑：“那我就叨擾了。”
兩人各抱了一杯清茶，在屋子裡四處轉悠著，阿婭跟在後面，隨時準備開門和倒茶，服務的面面俱到。
蘇家的生活並不奢靡，最多算是有格調，家裡住的也不是大別墅，只是小型的二層洋樓，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每件物品的設計和擺放，都透露出了主人的良好品味。
大概是貧窮限制了陳晨的想象力，這裡的許多傢俱都是他未曾見過的樣式，譬如可以噴水救火的吊燈，中間可以收納物品的樓梯，自動按摩並清洗pp的馬桶。
諸如此類，陳晨看的都要眼花繚亂了，但他還是習慣用紙巾清潔臀部，有錢人的生活他過不慣，註定享受不了這等福氣。
直到走入一間樸素的屋子裡，他才終於產生了興趣，因為阿婭好心湊到他耳邊提醒道：“這是小姐的學習室，她平時習慣鎖上門，在裡面偷偷練習魔法。”
偷偷練習魔法？確實像是蘇曉星能幹出來的事，陳晨不自覺地露出了笑容。
他甚至幻想出了妹妹舉著木劍在屋子裡上竄下跳，但又害怕發出聲音，而不得不放慢腳步的樣子。
或許妹妹也會像其他孩子那般，把書本擺在桌面上攤開，聽到父母的腳步聲，就能以超越人類極限的速度藏起木劍，坐到書桌前裝出在學習的模樣。
再怎麼天賦異稟，也不過是個小孩子啊。
陳晨仔細地在房間裡繞了好幾圈，忽然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好半天才搞清楚是哪裡出了問題。
是的，這房間根本不像一個小女孩生活的地方，如果不是阿婭提醒，他肯定認為這就是個普通的簡易客房，屋子裡充滿暗色調的傢俱，傢俱儘可能地簡單，省去一切用處不大的物品。
連一盆花都沒有，使得整件屋子都被死氣沉沉的氣氛包裹著，書架上擺滿了書，但都是令人頭疼的類別，《貨幣戰爭》、《微觀經濟學》、《國富論》、《資本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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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晨已經不忍心讓目光在這上面停留，他轉頭看向姨母，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道：“您知道星星喜歡什麼顏色嗎？”
韓月然先是一愣，隨即語氣平淡地說道：“沒太注意過，這孩子好像也不在乎這些。”
對於一個12歲的小女孩，這種生活未免太殘忍了吧。
陳晨不知怎麼回事，膽子突然就大了起來，正對著姨母，嚴肅地說道：“星星最喜歡的顏色是粉色和白色，討厭古板厚重的棕色，最愛吃甜食，喜歡《肖申克的救贖》是因為崇拜原作者斯蒂芬.金，還有，她非常怕黑，要抱著玩偶睡覺才能不做噩夢……”
韓月然打斷了他的話：“小晨，你這是什麼意思？”
陳晨聳聳肩，笑著答道：“沒什麼意思，我也不打算讓姨母把這些事情全部都記住，可是，您是星星的母親，對她的瞭解卻沒有我一個只共處了幾個月的外人多，是不是有點不合乎情理呢？”
韓月然的內心並沒有受到觸動，她理所當然地說道：“我認為這些小事沒有瞭解的必要，只要星星能活的很出色，順利繼承我的事業，這些年的苦心教育也就算是圓滿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