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當未來成為敵人
在無名氏聯絡小光、後者來到這間名為《女僕咖啡廳》的女僕咖啡廳以後，元首對在場所有人所講述的，就是以上這些“魔都地鐵∞號線”裡的談話過程。
由於這一次元首主要是講講經歷、轉述一下無憂王所說的話，而不是聊天，不需要加入自己的想法，所以即使是社交恐懼症晚期患者如她，也還勉強能夠把那一大段說完。不過元首只說了那些比較有用的資訊，並沒有把回憶中的所有細節全都描繪出來。
當然，也沒人會抱著聽元首講單口相聲的目的而來——只要見過2056年的阿道夫·希特勒一面，他就絕不可能會有那種妄想了。
元首之所以要叫小光一起來聽這些事，是因為那位死在返回艙裡的旅者，一直以來幾乎都是以最燦爛的失敗者形象在史書中出現——王莽之於劉秀，就如同項羽之於劉邦、漢尼拔之於西庇阿、湯姆之於傑瑞、蔣介石之於……
總而言之，元首認為這件事應該讓漢光武帝知道。既然如此，那不如先把她也叫來，免得自己還要被逼再說一遍。
這時，在場的每一個人心中也都開始回憶，那位非常有名的時間旅行者，是一位怎樣的君王。
新始祖王莽，從遙遠的未來向前逆行，在現代紀年的原點附近登陸的時線溯回者。她在歷史上留下的生平經歷，剛好完美地覆蓋了“公元0年”這一時點前後的歷史。
——既然選擇了這個微妙的時間點，或許決定動身旅行之前的少女王莽，是想去見一見那位著名的“神之子”吧？然而從結果上看，她在空間位置的選取上，似乎發生了一些偏離，沒有來到以色列的伯利恆，反而降臨在了西漢時期的神州大地上。
巧合的是，與“神之子”無緣的穿越者，卻導致了“位面之子”的降臨。
憑藉領先世界兩千多年的科技力，凌駕於時代的少女完成了“帝業祖龍”之後極少有人做到的史詩級任務：從零開始，統一神州。她廢棄了“漢”王朝之名，建立了以“新”為名的王朝。王莽追尊自己的祖先軒轅黃帝為“新太初祖”，而她自己則作為開國皇帝，加冕了“新始祖”這一尊號。
然而，在此之後，位面的力量開始凝聚……
“讓你頭腦稍微冷靜一下吧。”突然出現在穿越者面前的神秘少女如此宣告。
…………
……
兩千年前突然出現在穿越者面前的神秘少女，此時正坐在咖啡廳裡，承受著大家的目光沖刷。她本人臉上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彷彿兩千年前那場波瀾壯闊的昆陽之戰，只是隨手而為的例行清理工作而已。
“從遙遠的未來，向前逆行……”
元首將視線從小光身上收回，默默想道：“對於公元0年來說，王莽的時代確實是‘遙遠的未來’。但根據我的目測，王莽所用的那些科技，應該也只是超越現有時代兩三百年而已……也就是說，她大約是2300年左右出生的人。但這一次她前往的目標，究竟又是多遠呢？如果無憂王的推算沒錯的話，王莽遭遇不測的年代，即使對於‘公元2300年’這個時點，也同樣可以稱作‘遙遠的未來’了……”
“未來，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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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首與明治尚未離開“魔都地鐵∞號線”時，無憂王在道別之前，曾對明治天皇單獨說過一番有關“未來”的話語。當時元首也在一旁，雖然沒有參與對話，但也完整地記得這番對話的始末：
“你追求‘進化’後的未來，明治天皇。現在我可以近乎確信地告訴你，那樣的未來，是存在的。”
黑無憂王執金剛劍，戴人骨冠，手中碾滅了一串髑髏之珠，將灰燼放入舌下，隨即以大傲慢、大怖畏的語氣對少女睦仁嘶聲宣講。
“但我懷疑，你不能接受那樣的‘未來’。因為正是那樣的‘未來’，殺死了時線溯行的旅者……她來自我們以後的未來，但真正完成了某種【進化】的未來，就連她也無法想象究竟將會發生何事。”
“或許她在未來遇到了那道‘暗流’？或許未來已徹底被‘暗流’統治？又或許八十天魔都戰爭的結局，正如修羅國反抗軍所擔憂的那樣，以地球乃至太陽系的自毀而告終？這都是有可能發生的事，而且只是諸多地獄般未來中的幾種可能而已。”
“從‘非想非非想空間’的靜安寺裡，我能觀見現實中的靜安寺。”白無憂王現身，嘆息，“我見到過許多信徒，對自身信仰動搖時的樣子……”
“2015年時，英國國教的大主教，賈斯汀·韋爾比主教訪問魔都時，也曾來過靜安寺。當時我雖無法進入現世，但以‘天耳通’的神通，也聽見了一些他的心聲。”
“後來我才知道，我聽見的那些聲音，並不是他隱藏在心中的秘密——他也曾對世人公佈，當某些事情發生以後，他對信仰如何產生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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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斯汀·韋爾比，1993年成為牧師，此前曾在石油行業工作。2012年11月9日，由英國首相卡梅倫宣佈將任第105任坎特伯雷大主教，2013年3月正式接任，為英格蘭國教會主教，即普世聖公宗的精神領袖。韋爾比曾於2015年6月訪滬，到靜安寺進行參觀交流。）
（同一年內，韋爾比接受BBC《讚美之歌》節目採訪，談及巴黎恐怖襲擊。韋爾比說，恐襲讓他內心的盔甲有了裂縫。）
（“我與上帝交談，沒錯，我懷疑他的存在。”在另一次採訪中，韋爾比大主教也曾表達過相似的看法，“是的，我會懷疑上帝的存在，在許多不同的時刻……他在哪裡……作為主教，我是不是不該這麼說？”）
…………
……
“當‘未來’成為你的敵人，你還會不顧一切地擁抱它嗎？”
黑無憂王再次出現，語聲幽遠低沉。她正望著自己手中盛滿人血的枯朽髑髏，神情彷彿陷入沉思。
“信仰的基礎越是牢固，崩塌時就越不可收拾。有時這會對你產生許多不可預期的影響……信仰‘進化’的明治天皇，你可千萬要小心這一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