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七章】油盡燈枯
此時的“非想非非想空間”之內，戰局已逐漸變得明朗起來了。
——當然，是“暗流”一方正在走向勝利。
殘破的寶座歪斜地傾覆在建築廢墟中，不再覆有“王權”的輝光。
曾經受困於此的拖雷可汗憑藉“飛矢不動”的奇異箭術，擊退了不下十位自認為是“陷阱上方的獵人”的君王。而在不久之後，這位黃金家族的蒙古少女又找到了孫皓“王權”與陷阱本身相連的氣機，一箭將其破開，抽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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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都某處，“黃泉比良坂”的倒影淹沒了城市的街區本身。原本正在那裡交戰的周文王與卑彌呼雙雙不知所蹤，或許這一次的“命源迷航”，終於航向了現世與彼岸之間的夾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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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皇帝畢生精研的“武”，領教了漢高祖劉邦的“流氓打架”。
那可真是不得了的“流氓打架”啊……愛新覺羅·玄燁從未想過，區區一個流氓的拳頭，也能抵達如此堅硬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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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臣秀吉的爍爍“日輪”，正被“太陽王”路易十四的光芒逐漸同化。
雖然秀吉對此咬牙切齒，非常想要把新仇舊恨一同清算，但她手中那柄集天下之兵所鑄的太刀，一時間也無法斬斷那座浮華誇張到有些可笑的太陽金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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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代皇帝忽必烈馳騁於戰場之上，容光煥發、毫髮無傷。在她的戰馬馬鞍之下，掛著一對刃鋒盡毀的雌雄雙股劍，還有一柄機關缺損的諸葛連弩。風馳電掣的馬蹄踏過英王威廉三世的屍體，呼嘯而去。
至於當時與威廉三世共同抵抗元世祖的那幾位中國皇帝——昭烈帝劉備、後主劉禪、晉文帝司馬昭，她們此刻的命運，恐怕也無人能以樂觀心態來看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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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越王錢繆想要繼續彎弓搭箭，然而一面巨盾從背後轟然撞向她的脊柱。雖然她還清醒，不過她發現自己的精力已經徹底無法集中。
那是神王亞歷山大終於決定允許出動的的馬其頓軍團……而在這無敵於過去某一時代的軍團出動之後，原本接近現代形式的巷戰就被拖入了更偏向“非現實”的範疇。
錢繆的視線變得愈發模糊，她看到身旁有血肉之軀炸裂，卻沒能注意到那究竟是友軍還是敵人的士兵。她成功地用帶有“王權”的長弓撥開了一面巨盾，但另一面巨盾立刻籠罩而來，而在盾與盾的夾縫間還不斷刺出馬其頓方陣特有形制的長槍。她張開嘴，但卻有某個士兵一腳踢在了她的下顎上。
君士坦丁大帝的情況稍微好些，依然能夠施展神術，也還有尚未完全磨滅的神聖之光保護她的軀體。但她在見到錢繆倒地時試圖前去救援，並因此在亞歷山大面前露出了不應有的破綻。很快，神王的巨劍與繩結之槍攻破了聖光的防禦，雖然君士坦丁也以“王權”盡力招架，但最終還是不敵亞歷山大，在劇烈的眩暈中失去了知覺。
…………
……
“天可汗”李世民在馬其頓方陣出現之前，本打算離開這片戰場，向別處去。因為她從“生死簿”中解析的秘密，對生死簿上無名的神明，阿蒙·拉之女亞歷山大無效。但拿破崙進行了簡單的計算之後，向她提出了暫且留下的請求。
而正因如此，在馬其頓方陣上空的高樓樓頂，此刻正有“生”與“死”的黑白光輝灑下，極大地減緩了這支本身並非神靈的軍隊的行進速度。
在那位“法國人的皇帝”身旁，則是時線溯行的旅者，新始祖王莽，正與拿破崙的炮臺一同射擊——不是向亞歷山大，而是向亞歷山大之後出現的更多“暗流”君王。
總體而言，雖然這片陣地也已搖搖欲墜，但由於這片陣地中集結了數位擁有頂級“王權”的王權攜帶者，所以即使敵人是凱撒、奧古斯都都予以敬意的神王亞歷山大……憑藉著拿破崙·波拿巴的計算而運轉起來的勉力防禦，這條正在不斷崩潰的陣線，居然已是諸多戰場中情形最好的那一塊區域了。
但無論是以亞歷山大的自信，還是以拿破崙的計算，都只會指向同一事實——那就是隨著“暗流”一方的不斷增援，駱駝背上的最後一根稻草終會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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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多方戰場難以為繼，“暗流”的大軍即將如【計劃】般贏取最終勝利的時刻，“非想非非想空間”中的最後一輪太陽，終於消失在了地平線的遠端。
黑夜，已完全降臨了。
與此同時，“阿房宮”在地面投下的陰影中，“朱三太子”的“狂獵”之霧正在消散。
“你的號角已升起，你的敵愾已燃起。你的肉身雖無法逝去，但你的火亦已油盡燈枯。”
仙人丘處機帶著悲憫的神色，從袖角拍去了最後一縷“朱明之火”的細絲。而“朱三太子”雖然擁有不死的身軀，此時卻也已無力反駁，也無力再說些別的什麼了。
“風中殘燭，不外如是。”
成吉思汗低頭，將一張淡青色的符籙拍在了無法動彈的“朱三太子”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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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是我在這場戰爭中，至今為止遇到的最好的敵手……不知‘永生之人’的如此評價，能否令‘不死之人’感到些許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