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旅途的意義
“我告訴你這些，並不是寄希望於你現在能對【計劃】產生同理心。”仙人丘處機說，“因為無論你現在支援還是反對，【計劃】裡都有屬於你的位置，無可更改。”
“但多告訴我一些的話。”無名氏眨眼，“也許有助於我更好地下判斷哦？”
仙人擺了擺手，示意自己只有最後幾句話要對無名氏說了。
“雲端上的阿房宮偶遭侵入，無關大局。即使連通往現世的‘門扉’都被關閉，我也不會在意，更不會認為那是我的失職。”
“但唯有你……名為無名氏的‘容器’少年。你不可去阿房宮！你不可去見完美之人。”
“原本這時你應站在我身旁，與我一同作戰。可惜漢光武帝成為了【計劃】外的變數，令你在現世生活，長成了與我們的期望並不相符的人類。”
“然而【計劃】已定，不容干擾！以仙人的名義，以八千年文明史上唯一永生之人的名義，我禁止——我，禁止。”
無名氏吐了一口氣：“這就是全部了？你想要告訴我的就只是：‘我們其實是自己人，所以你只要乖乖等在這裡，我們毀滅完舊世界以後，就來接你一起去新世界’？”
成吉思汗點頭：“大致如此。但如果你竟不願接受【計劃】的安排，那我也不會像伊麗莎白二世那樣，對你採取懷柔政策。”
“也就是說，不合作的話，後果會很嚴重咯……”
無名氏稍作思索，隨即直視著仙人的面孔，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但是，不好意思啦。我這個人，就是喜歡去做那些被人禁止的事。”
然後，少年把手舉向天空。
“談判破裂！接下來就拜託你了……最後而優秀的皇帝！”
“來啦——”
終結了“秦”之法統的少女，神州大地最後的天子袁世凱，以明朗的聲線回應了無名氏的訴求。
“朕已為你架設了‘登天之梯’！去吧，無名氏——‘阿房宮’的真正主人，已在‘登天之梯’的另一端等你抵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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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禁止。”
仙人輕聲自語。
“這意味著……我不允許。”
在仙人眼前，無名氏大步跨過天空，踏上了通往阿房宮的“登天之梯”。很快，少年的身影就向著世界中不為人知的一面退去，那是僅能以“非現實”方式尋找到路途的空間。
但仙人並不準備允許無名氏就這樣離開——她立刻在足下步罡，而她手中已掐出了道訣，十二辰文的淡金仙咒紛紛瞄準了無名氏的背脊，蓄勢待發。
然而霧中悠遠的號角再次響起，戰馬的四蹄踏出金鐵之聲，“狂獵”的不死大軍攔在了仙咒與無名氏之間，邊緣燃起如硃砂般色澤正紅的火焰。
“不要纏著我！”黃金家族最偉大的可汗向“朱三太子”怒吼，“你時日無多了！你所做的最後努力不過是讓我費神多殺你一次而已……就像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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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法創造的“三昧真火”從天頂降臨、從空氣中跳出，以吞噬“朱明之火”的氣勢將黑色的人影化為灰燼。灰在龜裂的城市地面上旋轉，飄過永生之人的腳踝，歸於塵土。
“就這樣多‘死’一會兒吧……在我把那個不識相的小子抓回來以前，你就不用繼續打擾我了！”
被“朱三太子”耽擱了幾秒的仙人正欲動身，卻發現更多君王在她面前出現，攔住了她登天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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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瞬間，“非想非非想空間”中所有仍在抵抗“暗流”的王權攜帶者們，全都注意到了一件事。
雖然她們與實力大增之後的“暗流”所進行的總體決戰必敗，但從那位長春真人丘處機的反應來看，恐怕無名氏去往“阿房宮”後，就將會有某些對“暗流”而言不可挽回的大事發生。
——無論，那是怎樣的大事。
是好？是壞？無人知曉。
但……
如果能夠令它發生，能夠在堅實的絕望表面敲開一絲希望的話……
那又何樂而不為呢？
先一步趕來的，是原本就在附近作戰、被“浮城紫禁”的炮火掩護，而在仙人的攻擊之下大難不死的少女皇帝，秦二世。
雖然她知道即使是“指鹿為馬”的言語，也撼動不了成吉思汗過於強大的存在事實。但她只需要能像“朱三太子”那樣，多為無名氏爭取一秒，那也就是極大的幫助了。
可是，事情的發展並未如她所料……
——然而，不是變得更差，而是變得更好。
漢光武帝劉秀在她身旁降臨，那種被人稱作“位面之子”的王權驚人而可靠，令繼承了“帝業祖龍”法統的秦代第二位皇帝也為之讚歎不已。
而在漢光武帝身後，有一位同樣來自漢代的女孩正在佈陣。她將帶鎖的木樁用力擊向小型鐵盤的中心，令某種虛構的八邊形輪廓開始旋轉。
隨後，從陣法八個頂點中踏出了風沙凝成的龍、虎、鳥、蛇。它們的呼吸是砂礫的呼吸，而它們的名字乃是天覆、地載；風揚、雲垂……
是阿斗！看來她在與忽必烈的一戰中雖然失去了諸葛丞相留下的連弩，但並未將自己的性命一同失去。
“……無名氏先生。”她向天空中正在遠去的黑點高喊，“我要在這裡向你證明……你在‘非想非非想空間’的漫長旅途，決不是沒有意義的旅途！”
“夠了！”
眼見自己最不能容忍的未來將要成為現實，成吉思汗盛怒之下，卻仍然保持著來自仙人丘處機的理智。她並未令自己失控、主動花時間去破解“八陣圖”……而是驀然拔高身形，在陣法完全成型之前，以不能稱作“飛行”的速度，化作電光向無名氏的方向掠去。
“我拒絕‘八陣’的未完成。我宣告——‘八陣’完成之地是在空中……且與‘仙人’的位置等高！我還要宣告——漢光武帝即將施展的術法，無論那是怎樣可怖的術法……都會立刻在‘八陣’之內化作真實！”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在秦二世“指鹿為馬”的王權整合之下，一切得以完成。
蘑菇狀的黑紅煙氣籠罩了戰場，熾熱的星辰在成吉思汗身旁碎裂。片片剝落的星空在遠天之上扭曲，彷彿一池動盪池水中的倒影。
“無名氏。”小光在心中默默想道，“去尋找最終的答案吧。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那答案能夠向你證明……你作為人類生存的漫長旅途，也同樣有其意義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