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光線與絕望的樓閣
面對如此狀況，無名氏雖然感到有些詭異，但還是決定繼續探索。與非現實打交道就是這樣，永遠不要指望它們按邏輯出牌。身為【有關部門】特工，他不會因為有些事情看起來很難解釋，就隨意停止原本想要進行的活動。
這次探險的目標是確認永生背後的秘密在這場戰爭中所佔的位置，同時也要確認希特勒本人現今所處的狀態。無論她是死後變成王權攜帶者、在實驗中被未知黑暗徹底抹消，還是成功達到永生領域，在不為人知的地方又活了一百多年……都必須儘快確認。這是目前現世內部最不穩定的一點，王權感染者必須保障戰爭雙方的力量不會突然逆轉，或者至少在逆轉之前留下可靠的後手。
所以，怪異建築與謎之光亮都不算什麼大問題。既然沒有遇到實質性的危險，那就代表無名氏的備案中還有無數種方法來繼續此事。
令無名氏迷惑的是：這是一座出於什麼目的建造的建築呢？雖然西藏早已歸入中原統轄，但這裡是香巴拉王國曾經控制的地域，至少這片桃源鄉般的非現實土地上不可能出現西域都護府之類的行政機構。那句用漢字隸書寫出的“入此門者當棄絕萬千冀望”也非常奇怪，因為那顯然是希臘地獄之門上的銘刻：“進入這扇門的人應該放棄一切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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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氏呆毛髮紅，胸中旺盛的好奇心也開始燃燒起來。儘管這時的首要任務是找出通往地心遺蹟的方法，同時還要爭取每一分鐘時間，以防王權攜帶者干擾，或是趁此機會進攻現世，但他對眼前所見之物還是產生了很大興趣——如果小光在身邊，他一般不需要怎麼思考，把解說役的工作交給小光就好。但既然小光不在，那麼無名氏就要開始發揮金牌特工的思維優勢，獨力找出這一切謎團背後的真相了。
反正，芙拉的腦子肯定靠不住就是了。
不過，由於那種可疑的暗色光亮存在，無名氏還不敢直接進入那座建築。芙拉自告奮勇地提出了“反正我是吸血鬼嘛對詛咒和毒大概是免疫的所以讓我飛去看看吧”的要求，也遭到了他的拒絕。作為一個來自文明社會的黑衣人，無名氏認為微型攝像機器人是很不錯的選擇。於是他從西服衣袋裡拿出幾件小東西，開啟了地下機械駕駛艙的壁燈，開始進行一些迅速簡單的組裝工作。
裝配完畢之後，無名氏拿出了帶有多個攝像頭的機器蜜蜂。那只蜜蜂與無名氏手中的接收器透過特殊波段連線，很難受到干擾或監聽。攝像頭本身帶有夜視功能，可以在黑暗中正常拍攝影像。無名氏開啟接收器的螢幕，除錯了幾下，一切良好。於是他把機器蜜蜂放出，目視著它在幾百公裡深處的地下空洞中飛行，越飛越遠。
當機器蜜蜂進入建築群的區域時，那種不知從何發出的陰森光亮並沒有產生什麼反應。蜜蜂順利地穿越了光亮，進入了虛掩的大門。無名氏好奇地猜想著門後的東西，芙拉的注意力也被吸引過來，屏住了呼吸，與無名氏一起注視著他手中那塊熒光閃爍的螢幕……
然後，顯示屏中出現了奇妙的景象。
在亭臺樓閣的外表之下，隱藏著另一種形式的“亭臺樓閣”。那是由光線組成的廣闊區域——不是一團團的光芒，而是由光的線條勾勒出邊緣與細節的事物。這讓建築內部的距離感異常失真，很難判定各部分之間的前後關係。青白色的火焰遊動在牆面與地面，火光卻無法照亮任何東西，因為那裡的一切本身就都是由光線組成的。
光之樓閣的邊緣難以看清，除此之外尚未顯現出什麼可能危害到機器蜜蜂的跡象。但隨著觀察螢幕時間的延長，無名氏突然感到一陣眩暈。他發現那些光線在自己的眼中不斷聚攏，然後又以緩慢的速度分開。這種變化並不清晰，眨眼間就可能產生極大變化。它們閃耀著怪異的色彩、退卻時形態模糊、起伏不定……
無名氏的眼睛痠痛了起來。他正準備將視線撤離螢幕，休息一會，卻突然見到畫面一陣抖動，隨即陷入黑暗。突如其來地，機器蜜蜂的每個攝像頭都不再顯示任何東西，但下一剎那，這種奇怪的黑屏症狀卻又消失了，螢幕中光線依舊，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無名氏可以確定，那不是因為有什麼東西在物理意義上遮擋了鏡頭。但機器蜜蜂只是人類科技的造物，並未加入什麼非現實的元件。所以即使無名氏已經能用非現實的視野觀看物體，他也無法透過螢幕見到什麼超越自然的現象。
於是無名氏與芙拉互看了一眼，開始交換各自的意見。
“我想到了一種可能性。”無名氏沉思著說，“這可以解釋為什麼香巴拉王國的入口是中原風格的建築，可以解釋為什麼建築內部的所有東西都不存在實體，還可以解釋剛才攝像頭遭遇的那種異常電磁干擾……或者隨便什麼類似電磁干擾的東西。”
“我想到……”芙拉沉思著說，“我沒想到什麼可能性，不過我可以聽你講講你想到的可能性。”
“如果，我是說如果。假設希特勒不是第一個追尋地下文明遺蹟的君王……那一切就會變得更好理解一些。”無名氏敲著呆毛，眯起眼睛看向螢幕，“我們尋找香巴拉，是因為吉爾伽美什的資料顯示，希特勒在亞特蘭蒂斯遺蹟留下了永生的奧秘。但希特勒為什麼要把永生的奧秘留在香巴拉王國，或者留在地心深處的亞特蘭蒂斯呢？”
“也許她有什麼特殊的藏寶愛好吧？”芙拉插嘴道。
“……”
無名氏無視了芙拉的不靠譜猜測，繼續著自己的推論：“如果希特勒不是第一個追尋地下文明遺蹟的君王，那一切線索就都能連起來了。不是我們想要尋找希特勒的秘密，而是希特勒曾經想要尋找其他君王的秘密……”
“其他君王？”芙拉歪了歪頭，一臉不解。
“是的。”無名氏回答，“二戰末期納粹一系列行動的真相，說不定是那位元首在香巴拉發現了更久之前某位君王留下的成果，在通往不老不死之路的某一方面得到了突破……啊。說起“地下”和“不死”這兩個關鍵字，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的人選。總之先讓攝像機器人繼續前進吧，如果我的猜測是正確的，那我們也許很快就能看到一些非常有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