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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矮小的魔法師

宮殿的正廳金碧輝煌,以數不清的鑽石、水晶和黃金裝飾。空間之大,莉莉絲站在其中顯得很渺小,她旁邊那粗大到需要好幾人才抱得住的柱子分成兩列往正廳的盡頭站立而去,如同巨人般磅礴恢宏。

莉莉絲循著寬大的金邊紅毯往前走,正廳的盡頭有個建造在十多米高的石臺之上的銀色座椅。座椅的椅背是個巨大扇形,彷彿孔雀開屏的模樣,由不同造型的柱狀雕刻連線而成,威嚴之極,令人看了會產生低頭而不敢直視的恐懼感。

這張座椅上正坐著一個傢伙,他的手分別搭在扶手上,赤紅的目光俯視著站在下面的莉莉絲。

血族。

莉莉絲感覺出了座椅之上的傢伙是她的同胞,從體形來看,應該是男性。而這名同胞正用威壓想要壓倒她。莉莉絲頂著身上的重壓,強迫自己保持仰頭,好繼續直視這個裝模作樣的傢伙。

“你是誰?”莉莉絲吃力地問。那名血族戴著遮住上半邊臉的精美面具,她看不到他的具體樣貌。

血族男子抬起手,往下一沉,莉莉絲身上的重壓驟升,壓得她一下子跪在了地上。那家夥還想得寸進尺,加重了她肩膀上的壓力,想要讓她俯跪在地。

“休想!”

莉莉絲的抵抗換來了更加強大的壓力,她感覺到皮膚快要裂開了,骨頭發出咔咔聲響,上半身往前傾去,即將要被壓倒在地上了。血族男子將整隻手壓下去,與此同時,前所未有的重量壓在了莉莉絲的身上,她的膝蓋粉碎,嘴角溢位鮮血,脊椎傳來的劇痛告訴她,身體到了極限。但她誓死不從,不讓自己俯首稱臣於座椅上的人。

“嘭!”

過大的壓力,將莉莉絲的身體直接壓扁,變成了一大攤鮮血肉醬。

莉莉絲猛得睜開眼睛,低呼一聲,大口大口地喘氣,臉頰的汗水打溼了拉爾的枕頭。是夢,很真實的夢,她甚至感覺到全身有微微的痛意。

沒時間給莉莉絲回味奇怪的夢,她掀開被子,無聲無息地走到窗戶旁邊。她感覺到了,房門外有人。如果門外是拉爾、布瑞克或者是烏塔,他們會敲門喊她,而不是一聲不吭地站在外面,好似要做什麼不軌之事一樣。

雖然拉爾離開前對她說過如果有人打她注意,殺了也沒問題,但莉莉絲不認為門外的人是好惹的。

逃。

莉莉絲做出了這個決定,正打算打破窗戶跳到街上的時候,房門突然毫無徵兆地開啟。莉莉絲吃了一驚,右手立即握拳打向窗戶。

魔法?

她的拳頭快要打中窗戶,卻砸在了浮現在窗戶前的魔法陣上。

“血族……”門外走進一個聲音如少年般的人,他穿著鑲有金紋白邊的暗藍色長袍,臉容被兜帽遮住,莉莉絲看不清他的模樣。

“嗯——血氣味很淡很淡,就像被大量的清水稀釋過。”魔法師轉而看向莉莉絲剛才所睡的床鋪,然後抬起掌心朝上的左手,手一張,沾到莉莉絲汗水的枕頭浮現一個小型魔法陣,魔法陣抬升,枕頭中的汗水被過濾了出來,聚集漂浮在魔法陣的中間。

魔法陣越變越小,變成手掌大小後,挾裹著汗水,飛到了魔法師張開的手上。魔法陣消失,而汗水凝聚成了一大滴水珠。接著,魔法師左手食指和大拇指呈捏狀,水珠懸浮在他的兩指之間。他將水珠放到鼻子前,嗅了嗅。

“嗯——你的母親是高階血族,在營養不良的狀態下生下了你,你也因為天生營養不足導致自身的血族天賦無法激發出來,實力很弱,相當於普通血奴,只需要兩三個武藝高強的普通人就能殺了你。嗯?”魔法師疑惑地扭了扭頭,“你的身體內似乎有某種與他人命運相連的魔法,很罕見,我分辨不出是什麼魔法,難道是失傳的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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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窗邊的莉莉絲驚訝無比,這傢伙居然僅憑她的汗液就分析出了正確的資訊。即使對方沒有對她展現出任何惡意,她卻感到害怕和無力。正如這個身材矮小的魔法師所說,她很弱。打起來的話,她肯定是沒有勝算的。

怎麼辦?

莉莉絲緊張地想著。

“你的身上似乎還隱藏著什麼,只用汗液的話,我探尋不到答案。”

“你……你想做什麼?”

“需要你的一滴血用。”

“什麼?”

還沒能理解對方莫名其妙的話,莉莉絲的右手食指突然被一個極小的魔法陣圈住,食指的指頭出現了一個如同被針刺到的小孔,魔法陣掃過她的食指,飛走了,順便帶走了從指頭擠出來的一滴血。

魔法師嗅了嗅那滴血,然後吞了下去,還舔了舔嘴唇。

“不死魂印……你喝過不死魂印者的血?還是昨天才喝的。真是出乎意料的發現。”魔法師笑道。

莉莉絲再也忍不住了,她即便打不過這傢伙,也不想坐以待斃。她衝了過去,正打算攻擊魔法師時,忽然發現自己又回到了窗邊。她以為是錯覺,再次衝過去,即將碰到魔法師的時候,又回到了窗邊。重複了好幾次,她才放棄這個徒勞的行為。

是範圍魔法。一種將她限制在有限空間內的魔法。

“你究竟是誰?要做什麼?想殺我就動手!”莉莉絲露出兩顆吸血獠牙。她痛恨這個自說自話、未經允許取走她的汗液和血液的無禮魔法師。

“殺了你?你真的希望這樣?如果我的分析沒錯,你死了,與你命運相連之人也會受到影響。是不死魂印者吧,他對你來說應該是很重要的人。”

矮小的魔法師彷彿將她的腦子剝開了一樣,什麼都知曉。莉莉絲緊握拳頭,她不能死,為了拉爾,絕對不能死,“你是在玩弄我?”

“玩弄?不,女士,我只是對你感到很好奇。”

“既然如此,你就不要裝神弄鬼。撤掉魔法,我就和你好好談談。”

“你說謊,你不會和一個陌生人好好談談的。現在的情況就很好,你的一滴血就讓我知道了很多事情。”魔法師微笑,“比如你最近是不是做了好幾次很真實的夢?真實到甚至將夢中的感覺帶回了現實中。”

“只有一次,剛好發生在你闖進來之前。”莉莉絲在心裡說道。她才不會告訴這個自以為什麼都知道的傢伙。

魔法師忽然偏了偏頭,“找到了嗎?明白了,我現在就趕過去。”

“你說什麼?”

矮小的魔法師看向她,笑道:“很遺憾,這次的談話就先暫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