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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節 溫柔的背叛

這是你們新來的領主,蒙羅.斯洛大人。

蒙羅看著廣場上人群畏懼自己的眼神,他知道那是上一任領主所導致的。

蒙羅.斯洛大人,以後這個地方就拜託您了,這是您的委任狀。”

蒙羅接過使官手中委任狀,向使官行禮答謝,廣場上毫無生息,面對著一堆行屍走肉,他們也只是夾雜著一絲畏懼,呆滯的看著。

交接儀式完成後,聚集的鎮民也慢慢散去,目送使官所乘坐的馬車遠去,轉身向自己任職的府邸走去。

莊園的外圍是鐵製的圍欄,圍欄的內面,是一圈被修剪齊平的灌木,蒙羅走在門口時被兩位全身武裝護衛攔了下來。

蒙羅拿出委任狀,二人才明白眼前的男人著裝精緻,就是新來的領主大人,連忙行禮道歉。

進入莊園內,看著地上光滑的石板,還有眼前精緻的別墅,雖然莊園不大,但整體卻非常精緻,若是在帝都,這種建築比比皆是,根本不足為奇,但邊境乃是疾苦之地,蒙羅嘆息到。

別墅的門口,站著一個穿著黑白交應禮服,頭戴白色髮圈的黑髮女孩,等蒙羅走過去,女孩看著眼前的男人,眼中充滿驚訝,隨即反應過來,朝他行禮道:

“我叫瑪琪婭,是負責照顧蒙羅大人生活起居的女僕,晚飯已經準備好了,請跟我來。”

“不用這麼麻煩的,有些事情我可以自己做的。”

可是女孩並沒有聽到,只是一眼不發的走在前面引領著蒙羅,別墅內部和帝都大部分並沒有多少區別。

看著桌子上擺滿了菜餚,足足有十幾個。

“菜餚太多了,你要坐下一起吃嗎?”

一旁站著的瑪琪婭連忙婉言拒絕,言語中已經有些驚恐。

從頭到尾蒙羅夾靠自己最近的三個菜,吃完以後,蒙羅想幫瑪琪婭收拾餐桌。

“大人,這些事情讓我來做就可以了,您先休息一下。”

“這個別墅,就只有你和那兩名護衛嗎?”

“是的,領主大人。”

“不用這麼客氣的,叫我蒙羅..大人就可以了,以後不用做這麼多菜的,吃不完太浪費了,剩下的就麻煩你送給附近的村民。”

瑪琪婭點了點頭。

“大人,請跟我來,”蒙羅被收拾完客廳的瑪琪婭打斷了思緒,跟著她上了二樓。

一一介紹完之後,偌大的二樓,也只有緊挨三間房,精緻的臥室,擺滿書架的書房,剩下的一間,瑪琪婭也不知道是什麼,前任領主從來沒有允許他們靠近過。

蒙羅拿過鑰匙,開啟房門,裡面陳列著各種兵器和盔甲,一旁的角落裡擺著兩個密封的箱子,撬開後,裡面是裝著整整兩箱錢幣。

蒙羅看著兩箱錢幣,逐漸陷入了沉思。

由於家族原因,生於帝都的自己從小衣食無憂,父親也是盡力培養自己,因此請老師來教自己格鬥,劍技,雖然自己不喜歡,但還是會努力去學,也會讓管家大叔教自己認字讀書,從書中得知雖然帝都繁華,帝國強大,但邊境卻長受外族侵襲,那裡的人民一直處於水深火熱之中,本該繼承家業,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卻選擇背離父親的意志,來到了這裡。

雖然來時聽說上任領主由於被迫調入邊境,於是性格扭曲,統治殘暴,苛捐雜稅,人民雖然仇恨領主,但也只是敢恨不敢言,今天的交接儀式,能明顯感到他們對自己的畏懼,看著眼前兩箱錢幣,蒙羅想到一個可以消除這種芥蒂的計劃。

第二天早上,門外的敲門聲驚醒了爬在桌子上的蒙羅,因為昨晚整理計劃到很晚,不知怎麼爬在桌上睡著了。

“大人,早餐已經準備好了。”

蒙羅打開放門,眼睛多了一圈黑眼圈,頭髮凌亂,瑪琪婭有些害怕看著他,連忙道歉,並說自己下次會注意的。

“這個和你沒有關係的,你不用自責。”

“對了,瑪琪婭今天有空嗎?和我去一趟其他領地。”

“好的,大人。”

吃完早餐之後,蒙羅便和瑪琪婭其中一名護衛駕使馬車去往另外一個城鎮。

在和領主打過招呼後,護衛留下看住馬車,蒙羅和瑪琪婭在街上閒逛了起來,和煦的陽光傾洩著而出,打在行人臉上,街邊的商販不斷叫賣,兩人從擁擠的人群中穿梭而行,因為心情有些興奮,所以早上的疲憊感也全都消失不見。

蒙羅停在了一家店鋪前,叫瑪琪婭在外面等一下,然後便走進店內,和老闆交談起來,由於在門外,所以瑪琪婭並未知道他們談話的內容,只看到最後二人還愉快的握了握手。

蒙羅出了店鋪,就開始奔往下一家店鋪,依次往復,但並沒有每次都是那麼輕鬆,有些店主直接將他轟了出去,但他沒有因此而氣餒,瑪琪婭雖然一直跟著蒙羅,始終不明白他在做啥,也不敢多問。

過兩個小時,似乎忙活完了事情,走在街上的蒙羅長舒一口氣,看了一眼身旁的瑪琪婭。

“瑪琪婭,你又什麼想要的禮物嗎?”

“呃”

瑪琪婭愣了一下,接著立馬搖了搖頭。

可少女的心思早已暴露無遺,蒙羅拉起瑪琪婭的手,本能的應該是抗拒,可那個男人手傳遞著某種溫暖,使得少女冰冷的血液流動起來,而心臟再次調動起來。

少女再次反應過來,已經身處一家華麗的服裝店,櫥窗內擺放各種各樣的長裙。

“老闆,請給我看看那條紅色的長裙。”

滿頭白發的老闆挪動著清瘦的身軀,小心翼翼的取下長裙,在長桌上輕輕鋪展開。

蒙羅蹲下身,仔細觀察著長裙,紅白綢緞相互疊加,在腰部用黑色的細線連接起來,不足兩指間的黑線兩條交叉的紅線,不僅加固了裙身,也使得整體結構自然,衣襟採用連衣裙的結構,白色的長袖關節處收縮放細,袖尾折回手腕處兩層疊加再次收縮,整個裙身呈圓錐狀,下重上輕。

整件長裙,無論是材料的選擇,衣服的做工,都算得上是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老闆這件長裙多少錢,”蒙羅抬起頭,看著老闆。

“這件長裙,是我年輕時,以彼岸花為靈感,耗時三年製作而成,算得上我人生最得意的作品,本是送給我的妻子,奈何她沒穿上一次便因故逝去,所以只會賣給和它有緣之人,幾十年來,雖然有很多人試穿過它,但我覺得她們更本配不上這件珍品。”

“那她可以試一試嗎?”蒙羅指著瑪琪婭。

老闆看了一眼瑪琪婭,將桌子上的長裙輕輕拾起,遞給她。

瑪琪婭看著老闆遞在眼前的裙子。

“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我來試真的好嗎?”

“路過這裡的時候,瑪琪婭對這件裙子好像很喜歡,因此本來就是打算買來送給你的,如果沒有緣分的話,你在挑選一件其它的吧。”

換好長裙的瑪琪婭,低著滿臉通紅的頭,走到二人面前。

從瑪琪婭走出試衣間的那一刻,老闆便一直盯著她,嘴裡喃喃低語。

整件長裙彷彿就像為她量身定做,象徵著死亡和悲離的彼岸花,卻在她身上以一種別樣的姿態展現出來。

“如果她穿上這套裙子的話,也會這個樣子吧,”老闆開口說道。

“你肯賣給我們。”

老闆並彷彿聽到蒙羅的話,而是徑直靠近瑪琪婭,拉起她的手,“謝謝你,小姑娘,了卻了我二十多年的心願,裙子你帶走吧,好好愛護(她),我此生也就沒有什麼遺憾。”

最後蒙羅本打算塞給老闆一些錢幣,老闆說收下錢幣的話就會收回裙子,無奈只能作罷。

幾人回到府邸,最後一絲暮光剛好消失,期間在馬車上,瑪琪婭將長裙遞給蒙羅,還道歉說自己弄髒了衣服,她以為那只是他騙老闆找的藉口,“那是老闆送給你的,況且我原本就打算是把它送給瑪琪婭的。”

瑪琪婭下了馬車,朝蒙羅行謝禮後,抱著長裙奔去了廚房準備晚餐。

蒙羅回到房間,拿起筆紙開始計算今天的花費,不知過了多久,門外響起來瑪琪婭的聲音。

“大人,我泡了一杯咖啡。”

“門沒關,請進來吧。”

只見瑪琪婭端著茶水,朝蒙羅走去,由於太過緊張,不小心摔了一跤,咖啡也灑落一地。

蒙羅聽到響聲,轉過身看見倒在地上的瑪琪婭,立馬起身扶起她,瑪琪婭看著地上自己犯的錯,突然跪了下去,微微顫抖著身軀,一邊磕頭,嘴裡重複叫著對不起。

蒙羅蹲下身去,拉起瑪琪婭的手,檢查了起來。

“你沒有受傷吧,”

被眼前男人發現手腕殘留著黑色的淤青,瑪琪婭連忙將手抽回。

“大人,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蒙羅愣了愣,似乎明白了什麼,“那,那走吧。”

“瑪琪婭忙活了這麼久,坐下一起吧。”

“我是僕人,身份卑賤,怎麼能夠和身份尊貴的主人一同用餐。”

既然我們同住一個屋簷之下,那我們就是家人,何況以後還要共同生活。

讓瑪琪婭坐下後,蒙羅轉身去叫了守衛進來,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忐忑的坐下,儘管蒙羅叫他們隨意,三人依舊有些拘謹,也沒吃多少東西,用餐完畢後,兩名護衛迅速逃離了大廳,蒙羅想幫忙卻好的遭拒。

開啟圖書室的門,看著整齊排列的書架,蒙羅一本本橫閱過去,找著自己想要的書籍。

第二天一早,蒙羅將昨晚的寫的通告交給了護衛,讓他貼在廣場,而自己今天要獨自視察領地。

四天後,一大波車隊如約而至,將貨物卸在了廣場,蒙羅上前清點完畢後,將事先談好的定金交給領隊,雙方達成交易後,車隊緩緩使出小鎮。

因為五天前的你則通告,廣場上逐漸聚集了全鎮的鎮民,看著廣場卸下的糧食和衣物,紛紛交頭接耳,意見不一,討論著新來的領主。

“有序站好,衣物每人一套,糧食按戶分配,每兩人一袋,如有哄搶搗亂者,以絞刑處置,”站在臺上的蒙羅,將劍插入地板上,冷冷說道,廣場瞬間安靜下來,鎮民也排起了長隊。

另外一邊,瑪琪婭在派發衣物,兩名護衛負責糧食,晶瑩的雪花緩緩飄落,打在蒙羅臉上,他起頭看著天空,露出欣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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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大人和瑪琪婭笑了。”

“大人天性善良,待人溫柔,瑪琪婭那孩子也被大人所影響著,”護衛說。

因為蒙羅預先購買的那批糧食和衣物,所以小鎮上的人全部熬過了凜烈的寒冬,然後蒙羅用剩餘的錢幣購買了大量的種子,和鎮民一起開墾荒地,種植作物,兩年時間,從讓他們相信自己開始,到最後每個人都安居樂業,雖然期間歷經磨難,但因瑪琪婭一直陪伴和鼓勵,也對她產生了不一樣的情感。

從十天前,雪越下越大,可現在明明已經是中春時分,怎麼會有雪,木樓上的蒙羅已經幾天未閤眼,看著木欄外駐紮的外族,蒙羅並非貪生怕死,只是怕外族不講行用,會傷害其他人,但食物越來越少,再這樣下去可能會熬不過五天,而外族將整個城鎮圍得水洩不通,自己能夠獨自一人突圍尋找外援,可自己一但離開,勢必會遷怒於其他鎮民。

回到府邸的房間,蒙羅還在冥思苦想該怎麼樣突圍,瑪琪婭端著茶走了進來。

“大人,您已經幾天沒有休息了,再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會支撐不住的。”

蒙羅接過茶,一飲而盡,轉身要離開的瑪琪婭被蒙羅抱住腰部,瑪琪婭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愣住,手中的茶具也摔在了地上。

“瑪琪婭,你不知道,我好累,真的好累,只要我一閉上眼睛,全部是大家屠殺的樣子,我怕....”隨著男人說話聲音越來越小,直接倒在了瑪琪婭懷裡,昏睡過去,瑪琪婭摸著男人的糟亂的頭髮,看著男人脆弱的樣子,熟睡得像一個小孩子。

“我和大家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門外,兩名護衛拿著繩子走了過去。

蒙羅醒來,發現處在一片四周都是黑暗的地方,空氣中傳來一道幽靈似的笑聲。

“你已經死了,被你所愛的人背叛,和我籤訂契約吧,然後向那些愚昧的背叛者發起復仇,讓他們知道什麼叫代價。”

我明明記得我在房間,喝了瑪琪婭遞給我的茶後然後昏睡過去。

“哈哈哈,你看。”

蒙羅的眼前出現了那時的畫面,瑪琪婭在茶水中將自己迷暈後,護衛將自己綁了起來,交給了外族,在廣場上鎮民的注視下,自己被火刑活活燒死,而他們在則在咒罵和詆譭自己來換取活命的機會,而瑪琪婭也是一臉厭惡的看著自己。

“瑪琪婭,為什麼,為什麼……”蒙羅跪在地上低著頭,摸著自己的臉,神情扭曲,逐漸狂笑起來。

“從今以後,吾名為尤裡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