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赤手空拳,你——寶劍在手。三分鐘之內,只要擊倒我一次或者讓我流出一滴血——你即勝出!呵呵,如果你贏了,我現在就把你們全放了,物資全數奉還。”
“少給我狂妄自大!”
被徹底激怒的萊哈蜜克舉著劍就衝往上衝,暴怒之下的騎士雖略顯凌亂,但卻兇猛異常,不同尋常的氣勢令場邊看熱鬧的狼頭人兩股戰戰。
諾亞面對如怒獅一般的女騎士沒有絲毫慌張,身子一蹲便躲開了足以砍斷鋼鐵的橫向斬擊,肩膀向前一頂就破壞了對方的重心穩定。
全速衝鋒的萊哈蜜克不可避免地翻到而出,在空中旋轉二百七十度後以背搶地,猛烈的疼痛讓她的面部五官緊急集合,狼狽的模樣引得狼頭人們一陣鬨笑,就算多普勒大聲叫罵也無法阻止他們的放肆。
“請騎士大人您也別瞧不起人。”
諾亞站起身微微欠腰——竟然向萊哈蜜克伸出了右手。
來自敵人的幫助在女騎士眼裡是不可容忍的侮辱。
萊哈蜜克一揮劍逼退諾亞,鯉魚打挺翻身而起,轉過身對著諾亞的頭頂就劈了下去。這招不出自於傑西恩家族的任何劍術,但絕對可以把無恥的市井流氓一劈兩半。
然而諾亞矯健的側身一閃,鋒利的劍刃便蹭著他的髮梢劃了過去,在其他人看來是命懸一線的極限躲閃,但諾亞本人的臉上仍帶著遊刃有餘的笑容。
砰!
笨拙的劈砍沒有給女騎士留下收力的機會,劍尖重重地砸進地面,看似兇猛的一擊給諾亞造成的影響只有被揚塵弄髒了鞋頭。
啪!
來不及拔劍回擊,萊哈蜜克被諾亞一腳踢飛,短時間內連續兩次的重挫讓她不得不趴在地上緩和一會。
諾亞拔出劍仔細端詳:“我不是說了嘛大小姐,請您尊重您的對手。嗯,真是一把好劍啊,估計跟當年納爾薩塔·傑西恩的寶劍差不了多少,可惜上面刻了傑西恩大小姐的名字——去黑市就沒人敢買了,真希望它跟對了主人……”
他將劍丟在萊哈蜜克面前,還故意轉過身露出無法防禦的後背。
“而不是在一個只知道亂砍胡揮的女瘋子手裡。”
“你這人間敗類在說誰!”
“停手!”
萊哈蜜克見狀又要拔劍衝上去,羅曼當即叫住了她。
“哦?尊貴團長大人終於要發出命令了?”諾亞挑釁地說。
羅曼沒有跟他鬥嘴閒暇,只是要求家妹先冷靜下來。
“不要被憤怒衝昏了頭腦,拿出你的劍術!記住,不要只用正面強攻,要對準他的弱點下手。”
“對,別忘了這小子說的——他之前真的是獵龍者,反應速度快得很,別被他牽著鼻子走!”多普勒附和道。
科裡恩不懂什麼劍術戰法,最後只用一句“大小姐你不可能比他弱”來鼓舞萊哈蜜克。
在同伴們的提醒下,萊哈蜜克沸騰的大腦終於冷卻下來,開始用一個決鬥者的目光去審視面前的對手。
剛才的幾下攻擊並不是毫無意義,它們至少可以讓萊哈蜜克發現諾亞的速度確實非同一般,而能高度冷靜地應對迅猛攻擊——處理正面強攻的方法近乎完美。
魯莽的攻擊不能傷諾亞分毫,只會讓自己身陷囹圄。
嗯,就是如此……那破綻又在哪呢?萊哈蜜克一時想不出。
好在目前的情況並非死局:對戰一個瞭解度無限接近於零的對手,最好的方法就是——先行試探!
有了剛才的失敗,現在的女騎士不再急於進攻:她像拳擊手一樣左右躍動著靠近諾亞,雖然步伐稍有滑稽,但靈活的移動可以讓她在攻守之間極速轉換。
狼頭人們看到決鬥進入“垃圾時間”開始起鬨,諾亞也忍不住說:“傑西恩大小姐,再不出手的時間就要過半了。”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
“是破綻!”
萊哈蜜克趁諾亞搖頭時視線轉移的瞬間出劍——直刺咽喉。
而諾亞這傢伙好像背後長眼睛一樣,側身一躺就躲開了勢如破竹的突刺,順勢抬起右腳一勾打在劍面上,讓萊哈蜜克被迫收劍,接著又是一擊貼地掃堂腿,一連串行雲流水的防禦反擊讓人眼花繚亂。
好在萊哈蜜克早就料到意外情況——沒有下死力氣,輕巧地向後一跳閃避掃堂腿,同時脫離了諾亞的攻擊範圍。
“帝國的騎士大人竟然用偷襲的招式。”
“哼,對付人渣用什麼手段都不為過,而且你說過的——戰事無情!”
“很好,總算讓我看到一點不那麼幼稚愚蠢的思維了。”諾亞又想用激將法。
“渣滓的稱讚是對騎士的侮辱!”
萊哈蜜克騎士沒有被再次激怒,她表面上跟諾亞爭辯不休,內心中卻在重新思考剛才的戰鬥過程。
不行,這傢伙的反應實在太快了,再加上那種速度……他基本都在攻擊的我的下盤,唯一一次打飛我也是用腿踢飛,難道是這傢伙的腿法特別厲害,還是說因為常年靠腳力為生習慣了用腿……
呼。
正當萊哈蜜克一籌莫展時忽的起了一陣微風,諾亞寬大的袖口被吹起,袖管下的雙手若隱若現。
誒,我記得他之前為了在野外不勾住茅草袖口都是綁住的,現在怎麼全放下來了,那手上纏的是繃帶嗎?
諾亞察覺到對手在注意他的袖口,趕緊把雙手藏到了背後。
這個下意識的動作是……我想起來了!諾亞之前用苦肉計的時候雙手都受傷了,他一定是為了不讓我看見才把雙手藏起來的!
萊哈蜜克恍然大悟。
“來啊,怎麼不出招了!”諾亞雖嘲諷不止,但對比之前的幾句萊哈蜜克不難聽出其中心虛。
女騎士收起跳躍步伐,穩站立劍;“信使”自知伎倆破漏,後退兩步。
“看好了!”
萊哈蜜克突然加速,雙手持劍直刺對方右手。
諾亞趕緊連續後跳,同時右手後甩以躲開刺擊。而萊哈蜜克突然劍鋒一轉劃向了他的左手,嚇得他又趕緊把左手往後甩,萊哈蜜克稍一收劍再次刺向他的右手……
人就是這樣,當身體的某一部分受傷時會下意識的保護它,而如果受傷部位受到攻擊就會陷入慌亂與恐懼,使出渾身解數保護受傷部位,如此作為便很有可能讓本來更加重要的部位暴露在敵人的劍刃下……
比如現在的諾亞。
受傷的雙手受到連續攻擊後他已經亂了陣腳,本來犀利靈活的腿法全然忘卻,只顧著把雙手藏到背後,將毫無保護的胸腹脖頸奉送給女騎士。
“就是這!”
萊哈蜜克全力向諾亞的胸口刺了下去……
啪。
一聲脆響後,劍面被諾亞的雙手牢牢夾住,他為在座的觀眾們表演了一記完美的空手入白刃。
對,你沒有看錯,是諾亞用手擋住了萊哈蜜克的攻擊。
“你的手不是……”
“我說的是‘一點’——你只有那麼一點點成熟戰術思想,根本分不清是敵人故意佈下的陷阱還是真正的破綻——你就那麼確定我的手不能動?”
諾亞突然把劍側身一引讓萊哈蜜克失去平衡,右腿一掃將其擊倒——逆著萊哈蜜克倒下的方向一拳打在了她臉上。
自身的體重加上對手的全力右拳,這一拳直接讓女騎士旋轉飛出,就算落地之後也是不肯休止的天旋地轉。
“我既然有辦法製造假死,也就有辦法讓科裡恩誤診。”
諾亞靈活地搖晃著手臂,向大家展示他毫髮未損的雙手。
“怎,怎麼可能……我明明用醫療魔法檢測到了骨裂,傷口也是真的。”科裡恩瞠目結舌。
他既是傑西恩家族的管家又是家庭醫生,幾十年來都是如此,而諾亞的現狀讓他不得不對多年的行醫生涯產生懷疑。
萊哈蜜克終於甩脫了眩暈,撿起掉落的劍撐住地面,掙扎著重新站起。
諾亞一揮手說:“還有不到十秒,躺在那等著吧,別白費力氣了——騎士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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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拼了!”
萊哈蜜克開始了瘋狂的終局衝鋒,但那踉蹌的樣子在諾亞眼裡已無威脅可言。
“果然最後還是靠著怒氣拼命嗎——那就讓我的拳頭給你再長長記性。”
諾亞握緊雙拳原地站穩,想著要給萊哈蜜克的什麼部位打上一拳來漂亮的結束決鬥。
突然,萊哈蜜克調轉方向衝向場邊,砍倒了兩個阻擋的狼頭人後繼續向前逃竄。
狼頭見狀大笑起來:“還想跑?哼,讓你跑個半小時都無所謂,根本不知道山寨的路……”
“不!快攔住他!”
諾亞發現了她的真實意圖,立刻帶頭衝上去抓人,但不知為何突然摔倒在地,喘著粗氣大吼大叫的狼狽不堪與決鬥中的從容不迫判若兩人。
“攔住她!快——她是要去救人!”
“什麼!”
當狼頭明白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
萊哈蜜克撞開看守,一劍擊碎了羅曼的籠鎖。
兄妹的默契在此時的到場助攻:不用任何言語溝通,羅曼接過利劍唰唰幾下斬斷周身鎖鏈,昂首挺胸撞開籠門——蛇信草已經沒有多少餘效了。
趕到的狼頭人們想以數量取勝,直接像食人魚群一樣衝上去,以利刃為尖牙胡亂撕咬——幾秒之後就發現情況不對。
本來用於束縛羅曼的密集鎖鏈竟成了“護身鍊甲”!
狼頭人雜亂無章的攻擊全被一身“鍊甲”全部擋下,而騎士團長寶劍一揮便將他們大片放倒。
羅曼無心戀戰,開出一條血路後直接衝向了莫格拉的鐵籠:他知道,如果再放出傭兵團長,那戰鬥的走向就會徹底改變。
“呼,你,你不能……”
諾亞扶住欄杆擋在了鐵籠前,嚴重的喘息讓他喪失了言語能力,煞白的臉如死屍一般,面頰上甚至出現了駭人的黑斑,旁人無從得知他如此虛弱的原因,更不知道諾亞還有什麼自信擋在騎士長面前!
“好,那我就先殺了你這人間敗類!”
羅曼一腳把諾亞踢在欄杆上,揮劍便刺進了他的胸口,也許下一幕就是手刃賊人、血濺五步的美好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