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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章 轉變的初期

莫雷諾早年對這個世界就充滿著好奇,就像一個涉世未深的幼童渴求著諸多新鮮事物,對於很多事物他都有著自己的看法和見解,除了魔法領域,他尤其對族群風俗方面感興趣。從過去各精靈族之間的糾葛與紛爭,到如今各自的讓步與合作,他認為實際上不同國家不同種族之間相處的基調一直都沒有變化。暗夜精靈十分講究輩分與閱歷,年紀大輩分高意味著德高望重足以成為一族之長,年紀小輩分低則被認為不具備成為領導的資格。他苦惱著,為自己不夠年長而苦惱,為擔任重要職位那不分能力高低只限制歲數大小的奇葩條件而苦惱,為整個暗夜精靈而苦惱。

眼下族內雖然高手如雲,但是他卻並不樂觀。雖然因領土的爭奪所導致的戰鬥不同於以往那樣經常持續的發生,精靈族之間的衝突亦已趨於緩和,但是人族日益猖獗的販賣精靈族人口、掠奪資源等成為了新的難題。

部分族人和莫雷諾一樣,對現下的境況非常擔憂。

那段時間暗夜精靈的族長任期都極短,多半當不了數月便被代替,之所以更換如此頻繁,原因就是沒有人能服眾。

浮躁之風融入了氧氣中被暗夜精靈吸進了靈魂深處,族人們閉塞了眼睛,封閉的耳朵,不願意接納其他人的意見,哪怕上級的命令已如即將發出弓箭的弦,他們依舊用渙散的身體做出敷衍的反應。即便是年長之人成為族長,他的命令別說落到實處,就連傳達到每個人都相當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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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組織的團結力,暗夜精靈骨子裡似乎更崇尚個人英雄主義。

可是那十幾年,暗夜並沒有出現力挽狂瀾之人。裡莫利亞、圖赫爾、奧克塔維亞還有聖光,垂涎著精靈神秘而又長壽的體質。高等精靈的領地離尼凱大陸較遠,血精靈的綜合戰鬥力會讓人族軍隊畏懼,於是諸國貪婪的觸角開始延向了暗夜精靈。

在法耀歷920年開始,暗夜族中有很多年長且有威望的人不再考慮競選族長,甚至不願意擔任任何管理的職位,其餘大部分族人則開始不滿族內的消極氛圍。已經被外界各種折磨的暗夜精靈族群在那段時間形成了一種風氣,一種沒有任何心思去考慮其他事,只希望自己不被人族販賣不捲入衝突就謝天謝地的風氣。於是一些法師和祭司不得不做出決定,他們一方面加強了族內戰士的魔法訓練,一方面放寬了對族長的年齡要求。

法耀歷924年,聖光為推行國際魔法比賽,在伊圖拉爾德召集了許多國家和族群參加,當時最終獲得優勝的是血精靈。這無疑提高了血精靈的國際地位,很快血精靈方面與聖光開始進行接觸。暗夜精靈看在眼裡,猜測血精靈這樣做多半是為了贖回被販賣的族人。他們也想依葫蘆畫瓢,可是當時族中並沒有一個主心骨,一個勇於擔當又深受信賴的族長。

佩烏塞萊做過短時間的族長,費蕾菈評價他是整個暗夜中最為通情達理的人,即使這樣他還是被挑剔的族人認為過於溫和甚至軟弱。莫雷諾的好友佩德雷拉競選族長的時候,有一些年輕人表示不服,於是他們陸續向佩德雷拉發起聖鬥挑戰,雖然佩德雷拉保持全勝,但是卻因為打傷族人而被取消競選資格。斯塔比萊也曾積極表現自己,他將故鄉加里布埃爾附近的魔物消滅殆盡,以此來誇耀自己的功績,民眾中雖然有一些人認為他太高調傲慢,可是支援他的也不在少數。就當他在爭議聲中走向族長的座椅之前,卻被莫雷諾搶先了一步。

當時,一頭巨大的影龍出現在了德爾加多。

影龍起初被認為是墮落在凡間的龍族,但是它們對待人類並不友好。在毀掉幾個島嶼之後,世界魔法聯盟將其定性為魔物,急需剷除。

斯塔比萊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決定獨自討伐影龍。可是不比一般魔物,影龍戰鬥力的強大在他預料之外,而且在此之前從未有捕殺影龍的經驗,所以兩者之間的較量沒有分出勝負,最後影龍飛向天空,斯塔比萊只能無功而返。

第二天影龍如約定一樣再次來犯,斯塔比萊也在等候。這次戰鬥持續了一整天,依然沒有分出勝負。但是卻給德爾加多周邊的地貌造成了破壞,除了農田受損,來往貿易的馬車也無法進入德爾加多,這自然的激發了暗夜民眾的不滿情緒。

待到第三天影龍再次出現時,由莫雷諾、佩德雷拉、拉布魯納、穆尼奧斯、盧斯託爾組成的討伐小隊將影龍驅逐出了德爾加多,他們五人之間的配合天衣無縫,均擅長使用源系魔法中的音波技能,透過操縱聲音之間的傳播與增幅,大大強化了魔法的攻擊力。最終,在海上作戰中,五個人沒有花太久就擊殺了這頭迅猛的大塊頭魔物。

莫雷諾等人間接的讓一部分民眾認識到團隊作戰的效率要遠強於單體。而輿論的天秤也與斯塔比萊漸行漸遠。

果然,在之後的數天,在不斷爭執與討論中,暗夜祭司們決定由莫雷諾擔任族長。

莫雷諾此前從未考慮過要成為族長,他曾推舉過佩德雷拉,但被對方一口回絕。他也曾找過其他好友,然而拉布魯納就給了簡短的一句:“你當族長,顯然比我們要來的好。”

佩德雷拉、拉布魯納、穆尼奧斯和盧斯託爾曾散佈莫雷諾的年齡實際上已經超過75歲,意在表明他已經具備成為族長的硬性條件。他們四人還四處對其餘族人講莫雷諾就是他們的老大和指揮官。

於是在四位好友的順水推舟下,莫雷諾當選了族長一職。

莫雷諾上任後,積極整頓暗夜的疲敝風氣,並加強各據點的防禦體系,他對內知人善任,對外毫不妥協。暗夜精靈似乎開始往興盛之道前行。

可是人族對精靈的奴役和人口販賣依然沒有得到有效緩解。相比高等精靈與血精靈,暗夜在地理位置上毫無優勢。族群中有人開始將希望寄託在聖鬥上,他們認為只要打贏與血精靈的聖鬥,就這樣得到普賽託斯之後,讓族人遷移到難以進入的異次元,將有利於遏制人族的進犯。

在好幾年前,高等精靈便退出了普賽託斯的爭奪。對此,莫雷諾一直在尋找其中緣由。畢竟陽光之城是一塊寶地,那裡不僅資源豐富,而且比起許多地實險要的據點也更為安全。不過高等精靈就這麼輕易放棄一個香餑餑,實在讓人摸不著頭腦。

佩德雷拉曾建議去其他大陸尋找適合居住的環境。穆尼奧斯也曾提出效仿移居北之大陸的高等精靈,可以考慮去西之大陸與南之大陸。拉布魯納則希望以退為進,暫時不要與人族諸國起衝突,應養精蓄銳。

大家各抒己見,莫雷諾經過思考後開始認同不能把寶壓在一個方向上的想法,他覺得太指望聖鬥並不可取。

所以漸漸地他將重心放在外交方面。

與世界魔法聯盟推行的十一對十一不同,精靈族之間的較量更多以單挑為主。莫雷諾為了與人族接軌,也開始針對性的訓練多人團隊作戰,可以說效果顯著。之所以能順利與裡莫利亞簽訂合作協議,主要得益於暗夜派出十一個人組成的魔法隊伍,他們讓人族見識到了精靈的紀律性和協作能力。與血精靈在法耀歷924年的表現類似,暗夜精靈的魔法戰力也威懾到了尼凱大陸各國。

於是在血精靈與聖光簽訂合作協議之後,暗夜也與裡莫利亞達成了共識。

但是其中有一個條款卻不被拉布魯納等人接受。

那就是允許裡莫利亞人來到暗夜的據點參觀和居住。

法耀歷928年某日,莫雷諾、佩德雷拉、拉布魯納、穆尼奧斯、盧斯託爾五人最後一次合作擊殺了盤踞在德爾加多的影龍。之後他們因為觀念不同展開了激烈的爭論。

“我們精靈的領地是神聖不可侵犯的,歷來幾乎沒有過如此多的外族人登陸我族領地的記錄,你居然……那些滿腹汙穢骯髒思想的人族豈可到德爾加多來?這不是敞開大門歡迎那些禽獸不如的傢伙來綁架我們的族人嗎?”

穆尼奧斯情緒激動,帶著吼音責問道。

“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族。”

莫雷諾重申道,這句話他只說給四位好友聽,而且不止說了一次。

“這個協定也許初衷是好的,可是毫無疑問這麼做只會讓我族遭受更多的傷痛。”

盧斯託爾沒有像穆尼奧斯那樣大聲疾呼,他只是平靜的否定了協議中的這個條款。

“我不明白,莫雷諾,你究竟在考慮什麼才跟裡莫利亞簽訂這個協議的。難道不能用其他交易條款代替嗎?”

佩德雷拉更為冷靜,他希望莫雷諾能給出答案。

但是莫雷諾卻沒有爭辯更沒有回應,他轉過身準備離去。

走之前他只說了一句:“未來二十年,不,十年,你們將會看到好的轉變。”

……

隨後的兩年五人再也沒有聚在一起。

這兩年,莫雷諾的行為舉止發生了變化。他變得懶散,對周遭事物沒以前那麼上心,對族內的年輕戰士們也沒有先前那麼嚴厲。

“無論是全族還是個人,要打破局面就必須做出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