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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前奏

艾格有些忐忑地帶領族人向前走去,灰爪氏族的現任族長心情相當糟糕。

距離伍德回來已經一天了,事實上即便已經有了不少的緩衝時間,但狗頭人的大腦依舊有些轉不過彎來。

在那個人類進入要塞的時候,艾格其實已經當對方是個死人了,這絕對不是因為狗頭人對伍德有什麼惡意。

雖然雙方的種族不同,但艾格還是相當尊重對方的,甚至說得上是羨慕伍德的才華,畢竟再沒有任何人比自己清楚,狗頭人艾格其實就是個表裡不一的廢物。

在過去的那次外出採集食物時,撿到古雷雅這件奇蹟,狗頭人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艾格沒有告訴任何生物,自己看到那個被染血的荊棘托起的嬰兒時,究竟露出了什麼樣的醜態——

狗頭人在看到那個小小的身影的瞬間,本來就稱不上堅強的心靈就屈服了,天生的龍脈之血在告訴狗頭人,什麼叫做所謂的高低貴賤之分,與自己那稀薄到幾乎消失的血脈不同,眼前之人是出生就立於頂點之物,不是自己這種低賤的僕從能夠沾染的。

即便在恍惚的最後,趴在地上的狗頭人終於恢復了理智,顫抖地站起來發現那只是一個嬰兒時,來自心靈最深處的敬畏也沒有消退,如果是別的狗頭人,恐怕馬上就會狂熱地獻上自己的一切吧,但名為艾格的狗頭人有點不同尋常,或者說是低劣地可以——

艾格從來沒有被重視過,在同一批被孵化的同族裡,他的體質也算得上是虛弱的,就連天生的智力和後天的靈巧都沒有眷顧他,所以灰爪全族都沒有人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艾格成為了一個可有可無的,宛如隨時能被替換的零件般的成員,所以狗頭人在這前所未有的能夠打破自己地位的存在面前,做出了堪稱瘋狂的舉動——

編造謊言,捏造神諭,收養孩子,狗頭人以前所未有的動力,在短短幾天就奇蹟般的完成了一切的塑造,灰爪氏族的全員轉眼間就忘掉了艾格那平凡的過去,把這個狗頭人一舉推上了領袖的地位。

無論是當時的族長,還是一起長大的同伴,沒有一個人對艾格所吹噓的龍神恩賜有任何懷疑,這番自誇自耀的言語在漫長的歲月裡,沒有任何的衰退和褪色,乃至到後來,連艾格自己都相信自己是被龍神選中之人,直到那名為血棘的半龍長大之後,這層虛假的外皮才被戳破——

在血棘還小的時候,這個甚至才剛剛學會走路的半龍,就展示自己的超凡之處。

明明連第一次的蛻皮都沒有來臨,可出生自帶的粉紅色皮膚就算是族裡珍藏的鐵器都無法劃破,輕輕地一跳就跨越了大地的間隙,就連後來長大不小心撞上了岩石,碎掉的也是被反覆加固過的地穴,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狗頭人,什麼叫做超越凡俗之人的姿態。

隨著半龍的成長,古雷雅沒有發現自己每一次展示天生的強大,都讓靠著哄騙和謊言上位的養父分外痛苦,最後艾格與對方果斷的決裂,其實都有不想再受到這種打擊的緣故。

狗頭人一直以為靠著這第二次的奇蹟,自己就不會再受到源自自己收養的孩子,那一次次對自己成功本質的拷問,因為現在狗頭人可以堂堂正正地告訴半龍,自己比對方更加的忠誠,自己也有一個可以勝過對方的優點,自己並不是一無是處的廢物。

但當人類再次回到雙頭之孽龍的座下時,狗頭人看著伍德雖然滿身狼狽,但依舊充滿自信的身影,艾格知道自己又被後來者超越了。

人類簡簡單單就打破了狗頭人眼中的死局,用從絕地返回的行為和取得的隆重戰果證明了自己,天才再次輕鬆地打破了凡人的預想,宛如嘲笑艾格之前的可笑幻想一般。

——你以為重來一次就可以重獲新生了嗎,明明自己的本質絲毫沒有改變,你就是一個只會依附強者的凡物罷了。

無言地,狗頭人如同聽到了命運的嘲諷,事實上就連這一次的運輸任務,艾格也沒有被主人告訴事情的全貌,跟在自己身邊更是只有區區三十人,整個營地的戰士都在這幾天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蹤跡,自己只知道【染血的聖女】在完成主人下達的任務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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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又怎麼樣——

艾格終於明白無論怎麼做,都改變不了自己是一個依附強者的弱者的事實,但僕人也有僕人的活法,自己可以是一個吸食宿主血液的寄生蟲,也可以是一個能給主人帶來幫助的下屬,自己只需考慮怎麼完成主人交代的命令就好了。

狗頭人死死地握住了手裡的長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