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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上書

高楊並非只有一人前往那裡。即使格里高爾的警告和威脅只是無能的狂吠,但是對於高楊來說,依然有著防範的必要性。畢竟,自己難得重生一場,若是在這裡就被一個如此小人暗算而死,絕對是高楊作為穿越者的恥辱。因此,高楊帶上了兩名侍從,跟隨自己一起前去。其中一位侍從,就是弗朗茲神父。神父帶上了一個面具,並且披上了長袍。在長袍之下,神父的身體微微彎曲,使得原本過於高大的身體顯得矮小了不少。這是為了避免被拉海爾二世認出,畢竟在不久之前,弗蘭茲神父還曾經當面唾罵過這位所謂的陛下。

而另外一位,就是哈魯法。雖然他的法術沒有什麼用處,但是或許還是可以作為一個不錯的侍從和書記官存在的。畢竟,作為一位法師,第一個需要考驗的,並不是體內對於魔力的親和程度,而是對於那些晦澀難懂的法術符文知識的記憶力。因此,每一位法師都是一位學霸,並且還是精通多種不同語言的學霸。

因為,很多法術書為了保護其中的奧秘,往往會用各種喪心病狂的方式加密。將內容翻譯成其他的文字,然後用音譯的方式再翻譯會第一種文字都是常有的事情,以至於很多法師在研究古代法師的文獻之時,往往需要瞭解許多種不同的文字,以及密碼破譯等等知識。現在的德魯伊教團原本還只有三種法術,其他的法術並非真正失傳,而是因為那些古代文獻沒有人能夠破解,方才無法學習。而哈魯法則幫助他的師傅破譯出了兩張古代的文獻,使得德魯伊教派重新學會了女神祝福,以及獲得了十幾種魔藥的配置方式。因此,即使哈魯法的法術實力在高楊看起來很弱,但是絕對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天才。

達梅城主原本的府邸,已經成為了拉海爾二世國王的位置。這座城主府之中充滿了血腥的氣味,當時戰爭死者的怨靈,似乎還在這裡面遊蕩著。在拉海爾二世國王佔據這裡之後,也有很多北方貴族佔據了這裡的一部分房間,並且在這裡發號施令,折磨達梅城抵達的人民。甚至於,一些人會被帶到這裡來嚴刑拷打,從而希望從他們嘴裡拿到一些口供。因此,當高楊進入這裡的瞬間,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

不過,除了高楊和弗朗茲神父之外,其他的幾人似乎熟視無睹。在達梅城之中點燃著大量的薰香,煙霧以及香氣將血腥氣味遮掩了下去,更使得這裡像是仙境一般。達梅城作為貿易的首府,很多人會將東方產出的香料運送到這裡出售,不僅僅有著那些能夠用於食物防腐的普通香料,更是有著大量的高階薰香。在這個世界之中,雖然沒有像是那個世界之中,胡椒有著比擬黃金價值的詭異價格,但是香料依然是重要的奢侈品。

一個巴掌大小的袋子防腐香料就價值著一枚金幣,而這些薰香爐子,每一爐子都燃燒著大量高階的香料。當高楊終於抵達議事大廳的時候,那裡面已經有了超過十座香料籠子。每天這些籠子之中消耗的香料,或許就能有十個金幣的數量。這樣奢侈的行為,即使是達梅城城主也很難支撐,若非之前拉海爾二世將城中大大小小的商人們全部抄家,他也絕對沒有這麼多的金錢。

當高楊見到拉海爾二世的時候,他正坐在巨大的椅子上,端著一杯酒慢慢地喝著。在那杯紫灰色的葡萄酒之中,國王陛下加入了胡椒、丁香、豆蔻等等香料,並且像是那些傳說之中的貴族一般,將研磨細緻的鉛粉融化在了葡萄酒之中,彷彿不是這種方式,就無法證明他的豪奢一般。

拉海爾國王大約四十歲的年紀,但是之前的鄉下艱苦生活使得他看起來就像是六十多的老頭一般。拉海爾二世國王眼睛細長,嘴唇極其細薄,並且被葡萄酒染成了鮮豔的血紅色。他的顴骨高高突出,和過於寬大,以至於王冠都有些罩不住的額頭相映成趣。這位國王看起來就如同一位刻薄的鄉村紳士一般,唯一能夠將他和這個誕生出不少偉大戰士的家族聯絡在一起的,就只有這位國王高大的體型了。

根據弗朗茲神父的介紹,提爾頓的王室,在這位拉海爾二世國王的父親一代分裂。拉海爾二世的父親作為長子,繼承了大部分的家產,於是最後留在自己的家鄉,當一個吃穿無憂的小地主。而拉海爾一世,則選擇了參加軍隊,成為了一名戰士。最終,拉海爾一世國王憑藉自己的奮鬥成為了一位大公爵的將軍,並且這位絕嗣的大公最終將領地傳給了他。

“是高楊啊……這是請戰書嗎?讀一下。”拉海爾二世國王看見了高楊後,將手上的杯子放在了身邊的一位侍女手上,身體稍稍坐直,表示對於高楊的尊重。然後,他的身體又再次垮了下來,舒服地靠在了椅子背上。

“遵命。”一位國王身邊的書記官說道,向前走去,從高楊的手中接過了請戰書。在每一位國王和貴族的宮廷之中往往都會有著一位書記官的存在,作為這位國王的秘書。而這也是因為,在這個混亂的世道之中,不斷地有著新的貴族崛起,也不斷地有著舊貴族死去。每個貴族家族都有著自己的紋章以及歷史,還有不同國家的無數種不同的風俗。如果這些不加以清晰的話,在外交上很容易產生很多麻煩。然而,如果要貴族本人去瞭解清楚這些事情的話,那麼這位貴族可以考慮不去做其他的事情,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這上面了。

書記官從高楊的手上拿過莎草紙,在手中展開了一下,然後就大聲地朗讀了起來:

“臣,陛下親自冊封之男爵高楊上書:先王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今提爾頓兩分,達梅疲弊,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衛之臣不懈於內,忠志之士忘身於外者,蓋追先王之殊遇,欲報之於陛下也。”

在聽到這一段的時候,拉海爾國王就眼前一亮。這不僅僅是表明高楊的忠誠以及他的陣營,更是提出了一個觀點:拉海爾二世國王,才是提爾頓前任國王兼開國君主,拉海爾一世國王的正統繼承人。

“是以,陛下誠宜開張聖聽,以光先王遺德,恢弘志士之氣,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義,以塞忠諫之路也。宮中府中,俱為一體,陟罰臧否,不宜異同。若有作奸犯科及為忠善者,宜付有司論其刑賞,以昭陛下平明之理,不宜偏私,使內外異法也。”

這一段並不是什麼重要的話,但是卻也給了拉海爾二世一個提醒。他雖然此時沒有什麼權利,軍隊只有高楊的部隊,和他親自從那些死刑犯之中1提拔的軍隊才聽從他的命令。但是他卻還是有著最基礎的權力:國王的裁判權。若是能夠用好這個獎賞懲罰的權力,那麼拉海爾二世未必不能團結一些人到他的身邊來。要知道,拉海爾二世只是看起來不怎麼樣,但是確實不是一個蠢人。

“伯爵格爾高爾等,此皆良實,志慮忠純,是以先帝簡拔以遺陛下。愚以為宮中之事,事無大小,悉以諮之,然後施行,必得裨補闕漏,有所廣益。”

這一段,也聽得拉海爾二世國王感到一陣陣的有道理。格里高爾是拉海爾二世少數完全信任的人。這位自己的遠方親戚曾經得過一場大病,是自己花錢讓人帶著他去城市之中治療,才使得他恢復健康的。最終,這位侄子也成為了自己最為忠誠能幹的總管。拉海爾二世曾經數次試探過他,但是他都透過了拉海爾的檢驗,證明了自己的忠誠。而高楊誇讚格里高爾,也使得拉海爾對於高楊的印象免得更好了不少。

“北方將軍酋長,性行淑均,曉暢軍事,試交戰於昔日,先王稱之曰能,是以愚以為營中之事,悉以諮之,必能使行陣和睦,優劣得所。”

這一段,拉海爾國王表示自己隨便聽聽就行了。那些北方酋長們若是真正能夠作戰,那麼就不會在幾十年前被拉海爾一世隨便虐殺,也不會在現在,連提爾頓的一支偏師都無法對抗了。此時北方諸個部落的戰鬥力已經不是上百年前,能夠佔據絕對的優勢了。隨著南方冶煉工藝、農業和軍事組織的不斷進步,北方人引以為傲的體力優勢,也在南方諸國的科技優勢面前變得越發無力。若非南方諸國互相之間也有戰鬥,並且還有著更加南邊的沙漠帝國需要戒備,北方蠻族早就被徹底滅絕了。即使是那些維京王國的遠親們,此時也頗為看不起那些北方的野蠻人親戚。

若非此時達梅城還需要藉助他們的力量守衛,甚至拉海爾二世都無法剋制自己對於那些北方人的厭惡和嫌棄了。

“親賢臣,遠小人,此先提爾頓王國所以興隆也;親小人,遠賢臣,此現今王國所以傾頹也。先王在時,臣聽聞其與宰相公爵等論此事,未嘗不嘆息痛恨也。城中公候伯子男等貴族騎士,此悉貞良死節之臣,願陛下親之信之,則提爾頓之隆,可計日而待也。”

拉海爾二世國王聽到這一段的時候也是在不斷地點頭。什麼是賢臣?高楊、和格里高爾這樣的就是賢臣,而那些支援及的舊貴族們等等,只能算是半個賢臣。在拉海爾二世國王的耳朵之中,這似乎就是在勸說拉海爾二世快點發揮自己的作用,籠絡更多的人到他們的身邊,然後建立自己的班底。自然提出這樣的高楊,在拉海爾二世的眼中,已經成為了賢明臣子的代表人物。

“臣本布衣,躬耕於山嶺,苟全性命於亂世,不求聞達於諸侯。陛下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招攬臣於流民之中,諮臣以當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許陛下以驅馳。“

這一段幾乎使得拉海爾二世感動的哭出來。他曾經招徠過那些北方人,以及那些舊貴族們。但是,他們只需要一個傀儡,而不是讓自己效忠的國王。因此,這些人都將格里高爾的善意當做垃圾一般隨便對待,而如今,終於有了一個原因接受,並且感恩的人了。對此,拉海爾二世幾乎要流出自己的淚來。

“臣願受任於敗軍之際,奉命於危難之間,以拳拳之心,報答陛下之恩遇也。臣自受命以來,夙夜憂嘆,恐付託不效,以傷陛下之明。今囚徒已定,甲兵已足,當獎率三軍,西定王都,庶竭駑鈍,攘除姦凶,興復王國,還於舊都。此臣所以忠陛下之職分也。至於斟酌損益,進盡忠言,則城內格里高爾等伯爵之責任也。“

高楊表示,自己願意前去為拉海爾二世陛下前驅,將敵人戰勝,然後帶領著部隊直接打到提爾頓的王都之中,驅逐雷德福偽王,然後扶持拉海爾二世作為新的合法君主存在。這一句話說出,高楊基本上已經可以看做是拉海爾二世國王的鐵桿支持者了。即使是身邊的格里高爾也有些遲疑地看著高楊。在格里高爾的眼中,高楊怎麼看怎麼像是一個會有二心的人,但是這篇言辭懇切的文書,卻使得格里高爾也有些嘀咕,會不會高楊真的是一個大大的忠臣,而不是他所想象的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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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臣願陛下託臣以討賊興復之效,不效,則治臣之罪,以告先王之靈。若無興德之言,則責格里高爾伯爵等之慢,以彰其咎;陛下亦宜自謀,以諮諏善道,察納雅言,臣不勝受恩感激。”

書記官說完,將手上的莎草紙輕輕1捲起,雙手高舉過頭,向著御座之上的拉海爾二世奉上。而此時的大廳之中,更是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