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瓦伊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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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冰陽在城堡的走廊裡行走著。
奪拉蒙斯的王室擁有一座巨大的城堡，它據說是從由國家的第三代王興建的，之後數百年的時間裡，不斷修繕、增補，在他上一次來這裡時，就已經是個龐大的建築。
三百年時間過去，這裡又幾經變革，環境變得既熟悉又陌生，他煩躁地走來走去，隨手推開身邊的房門。
書頁的氣息一下子撲面而來，永冰陽的腳步不由得停下，眼前的房門後，鱗次櫛比的書架完全遮蓋了視線，只有暖黃色的燈光正從深出流出。
“……”
永冰陽的表情發生了微妙的改變，燈光在他臉上投下一片剪影。
“這裡保留下來了啊。”他輕聲嘟囔著，跨門而入，房門很快在身後關上，“那家夥該不會真的把這件事寫進了遺囑。”
書名逐一在他眼中掠過，它們對他來說沒有多大的吸引力，他只是走馬觀花地看著，像在藉助它們回顧某些已隱藏在記憶深處的故事。
房間深處，一張巨大的書桌不偏不倚地擺在房間正中，它用上好的木料製成，以前曾堆滿書，現在卻顯得格外冷清。
桌子後頭的牆上，一幅畫正掛在牆壁上，那是張肖像畫，一望便知道掛在那裡已有些年頭。
永冰陽的目光徑直停留在了畫像上，他嘆了口氣，嘟囔道：“好久不見。”
“砰”。
書桌後傳來了桌椅的磕碰聲。
“……？！”永冰陽立刻倒退一步，目光向那裡掃去，“誰？！”
沒有人回答，但一本書從桌子後頭飛了出來，筆直地向他砸來。
永冰陽一側身，書砸在他身後的書架上，又柔軟無聲地落在了厚厚的地毯上。
“小偷！”一個小小的身影隨即站在了椅子上，“放、放馬過來！我才不怕你！”
“……”但是你卻顫抖得很厲害？
永冰陽以狐疑的目光盯在出現在眼前的身影，性別女，年齡也不大，應當不超過十歲，身上的衣服質地良好，其明豔的藍色是奪拉蒙斯皇室的象徵，他不由得一陣啞然，
“嗚！”女孩見狀，狠狠咬了咬唇，霎時一團亮綠色的雷電在她手中凝聚，呼嘯著向永冰陽襲來！
——聖雷？！
永冰陽急忙翻身躲開，雷電砸在書架上，木製的架子一陣顫抖。
“等等！”他高聲說道，“我不是小偷！”
“我、我才不會相信你！”似乎是覺得自己不夠高，女孩現在已經爬到了桌上。
又一道雷電砸來，整個房間都地動山搖，永冰陽把書架當成了自己的擋箭牌，上頭的書本散落一地。
“好好聽我說話啊！”他說，女孩顯然連這句話也沒有聽進去，雷霆“啪”的一聲，又打在房間中央。
“發生什麼了？”終於有人察覺到了書房的異動，房門開啟，卡爾利斯站在門外問道。
“父王！”女孩連忙跳下桌子——因為距離太高而吃痛地發出尖叫——向門口跑去，“有小偷！”
跟著他身後的何南一臉戲謔地看著永冰陽，後者“嘖”了一聲，沒有說話。
卡爾利斯將那女孩抱起，對她說道：“他不是小偷。”
“嗚……？”她困惑地歪了歪頭。
但她的父親已經轉頭向永冰陽解釋道：“這是小女，名叫瓦伊拉……這個書房平時只有她在使用。”
所以永冰陽闖進這裡，才會讓她誤以為有小偷前來……
“……她身上，似乎用聖雷的力量。”永冰陽抓了抓頭髮，問道。
“是的。”卡爾利斯衝著他微笑，“等她滿十歲了，我就會把她送去教國。”
——教國祿沙合。
這個名字今天一再地出現在了何南耳中。
卡爾利斯在他們趕來這裡前只來得及說了隻言片語，那裡是以創造世界的雷霆之神為主要信仰的國家，君權神授，而進入教團內部需要的……看樣子就是這種名為“聖雷”的力量了。
奪拉蒙斯的王女對父親即將把自己送走這件事似乎沒有任何失落，只是緊緊揪著卡爾利斯的肩頭，警惕地看向永冰陽。
後者的心情似乎一下子變得很糟，他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徑自越過他們身邊向過道走去：“我去休息了。”
卡爾利斯身邊的侍從急忙跟了上去，為他指明方向。
“事情看起來很糟糕啊……”奇易在何南身後小聲說道。
何南聳聳肩，不置可否，那邊的卡爾利斯則把瓦伊拉放下地，女孩兒一落地就繞到了父親身後，探著頭看向何南與奇易。
奇易衝著她揮了揮手，露出友好的微笑，卡爾利斯對自己的女兒說道：“他們是來拯救世界的人。”
瓦伊拉的目光一下子變了，顯然，她也知道世界樹神話，她抬起頭問道：“剛剛那個人呢？”
“他也一樣。”卡爾利斯說，“所以，不可以任性。”
“嗚……我才沒有！”小女孩跺了垛腳，“我、我才不承認……”她轉身，一溜煙地消失在了走道中。
何南和奇易面面相覷，卡爾利斯趕忙指揮身邊的侍從追上她的腳步，而後他向著兩人露出了抱歉的笑容：“她是我唯一的女兒，我們好像把她寵壞了。”
“沒事，比起我見過的熊孩子，這個還算輕的了。”何南說。
“……熊孩子？”
“只是個俚語而已……總之沒關係。”看樣子像這樣的詞彙，卡巴拉是不負責翻譯的，何南想。
“話說……”奇易在話題即將無可繼續的時候插嘴了，“既然永冰陽都去休息了，不如我們也洗……休息吧？”
何南覺得，她原本大概想說“洗洗睡了”吧。
“我馬上讓人讓你們去房間。”卡爾利斯說道。
——國王提供的住處很大。
何南一口氣撲倒在床上，床很柔軟——至少比他自己家中的那個軟上不少。
外頭的天色其實還不算暗，何南推測他們到這裡的時間應當是下午三點左右，不前不後顯得有些尷尬。
“得倒時差啊。”他趴在床上嘟囔著。
而手機上，時間的流逝緩慢，他嘆了口氣把手機關機，在異世界暫且用不到它——說起來他走的時候甚至沒有聯絡家裡。
那時太過匆忙了，因為永冰陽看起來無論如何都沒有合作的意思，他才冒險把他拖進異世界中，一想到這點，疲憊感就一股腦地湧了上來。
事情不順。
何南在床上翻了個身，注視著天花板。
不僅永冰陽看起來沒有合作的意思，國王似乎也對他們有所隱瞞，友善的笑容只是假象，他迫切希望幾人幫助他完成自己的目的。
這個世界有三個國家——北方的荊亞曾經擁有戰鬥之門，西南方的奪拉蒙斯擁有勇氣之門，東南方的祿沙合擁有祈禱之門，大約三百年前，戰鬥之門墮落成了厄運之門。
接下來的就是在根源世界一年前發生的戰鬥，永冰陽和齊月華作為英雄被選召，在這個世界的傳說中，他們拯救了世界……但從他們的表現與世界樹系統的記錄來看，事情遠沒有這麼簡單。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大概只有問他們本人才能知道吧。
何南不由得又是一聲長嘆，順著思路繼續整理著今天得知的情報。
現在，奪拉蒙斯和祿沙合已經與荊亞失去了聯絡，只能依靠往來人百姓得到零星的情報，按照卡爾利斯的說法，情況有可能直墜而下：荊亞王挖掘出厄運之門，封印解開，他再度率魔物大軍南下、奪取整個世界……
“戰爭就是世界毀滅的原因嗎……”他嘟囔著，覺得自己彷彿正在解一道方程。
左眼看到的東西依然清晰，他試著揮舞了一下藏水，那柄小刀上的力量也同樣充沛，他能夠戰鬥——可若是發生戰爭，他並不覺得自己能夠以一當千。
門在這時被敲響了。
何南一個打挺作起身，向著門的方向說道：“請進。”
“誒嘿……”奇易從門外探出了腦袋，“你果然沒在休息啊。”
“現在這個時間就去休息，也太早——”“了一點兒”被硬生生地吃進了肚子裡。
奇易正站在他的房間裡。
可是，這副模樣……
“……你誰啊？”
“就算是對何南你來說也太過分了！”
“不是，這件衣服是怎麼回事？”
“這個？”奇易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穿著，一臉委屈，“感覺被侍女欺負了……”
圓形裙撐撐開了紋路繁雜的裙子，明亮的藍色珠寶細緻地點綴其上。
但裙子本身卻比何南看到過的要短，直接露出大半截小腿，裡頭套上了白色的絲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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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大的圓形領口讓胸口直接半露了出來，脖子上還帶上了項鍊以填補空蕩感……
難道現在已經是第八集出福利的時候了嗎？何南茫然地想。
“是她們硬要我換上的。”而奇易依然很委屈，“說什麼王宮中的女性一定要端莊啦，什麼不要像祿沙合女性那樣粗野啦……”
原來祿沙合的女性在奪拉蒙斯人眼裡是這種啊形象啊，何南繼續茫然地想。
“幸好沒有人要求我這麼做。”他喃喃道。
“卡爾利斯人看起來還不錯，應該不會的啦。”奇異說。
“的確……至少表面上。”何南這才回了神。
奇易眨了眨眼：“你不相信他嗎？”
“不。”何南聳了聳肩，“我是說，他和我是一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