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動嗎？”
“不敢動，不敢動。”
這個諧音梗能很好地描述目前大蝦的窘境，被九個腦袋十八只眼睛盯著的它，是真的一點也不敢動。
然而姑獲鳥長久地默不作聲，讓大蝦心思活泛了起來。
大蝦被點化之前不過是一段河域之內的土霸王，點化後多了幾分見識，但終歸還是個土包子，所以它被這個恐怖的大妖摁在爪下，卻依然嘴硬。
它衝著姑獲鳥嚷嚷：“趁蝦不備搞偷襲真是無恥，快放了乃翁，要不然等我家大王來了有你好受的。”
姑獲鳥九個腦袋一起冷冷地看著，不知作何想，鬆開爪子，坐視著它一骨碌爬遠。
大蝦大喜之下本來想溜了，然而本就是峭壁懸崖，能跑到哪裡去呢，最終還是不得不直面姑獲鳥。
它勇敢地舉起了一對大鉗子，蝦鬚在空氣中張揚，蝦尾緊貼著地面，這是它一貫發力地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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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你身上聞到了我哥哥的氣息。”
姑獲鳥開口，說話的是中間那顆鳥首，然後右邊那個腦袋接著開口：“告訴我，他在哪裡，你是在哪裡遇見他的？”
左邊的腦袋最兇，惡狠狠地威脅道：“不然，吃了你。”
其餘幾隻鳥首都紛紛附和，然後又莫名爭吵起來，嘰嘰喳喳一時間好不熱鬧。
最終還是中央鳥首一聲啼叫止住了話題，九個腦袋齊齊逼視正琢磨怎麼逃走的大蝦。
“快點！”
大蝦本來已趁機挪到懸崖邊，探頭探腦地往下看了一眼，被那深邃彷彿不見底的景象嚇了一跳，又被姑獲鳥這一喝，反而受到刺激般想要對姑獲鳥動手。
然而還沒等它近身，姑獲鳥左邊的一隻鳥首就張口吐息，一道毒風吹出，立即把大蝦毒得暈暈乎乎的，如同一隻醉蝦原地打轉。
姑獲鳥好整以暇地看整大蝦緩過來，再次冰冷地開口：“再不說，下次就不是這種毒了。”
大蝦倔犟地說：“不可能，我不會告訴你我家主公在哪裡的。”
“哦？”
風聲大作，大蝦眼前一花天旋地轉，再看清時又被抓到鳥爪底下，頗覺屈辱。
“要是在水裡……”
姑獲鳥卻沒什麼耐心了，爪子用力扎進大蝦的軀殼，鳥首垂下，長喙透過縫隙銜住蝦殼，又輕輕用力一掀。
那一節蝦殼被撕落，露出大片白花花的蝦肉來，裸露在空氣裡，蝦同樣是有痛感的，對於已經通了靈智的大蝦來說，這種痛苦比得上人類被破開胸膛取出胸骨。
“還不說嗎？”中央鳥首看著大蝦蜷曲著瑟瑟發抖，淡淡地開口，“我旁邊這幾個傢伙已經忍不住了。”
“你若不說也好，這麼大也夠我們今日的食物了。”
一個貪嘴的鳥首已經忍不住去啄了一口，其他鳥首一邊斥責它吃獨食一邊也蠢蠢欲動。
大蝦一動不動。
中央鳥首嘆道：“倒是有些氣節。”
“老大，它好像死了。”倒是右邊的一個鳥首插話。
“嗯？”
眾鳥首面面相覷。
“要不……咱們把它分了吧。”
“不，有新的氣息出現了。”中央鳥首忽然神色一振，流焰般的翅膀一扇，姑獲鳥掠飛過天邊，將大蝦拋之身後。
“下次的審訊一定得好好來。”
……
巨蟹正畏畏縮縮地趴在河邊，時不時探出頭，自覺正在生死邊緣反覆橫跳。
“大王，您能抓住那個傢伙的吧。”
王邙一聽就有些不高興了，瞪了它一眼。雖然還沒搞清楚是什麼來路，但他自覺可以跟大多數存在五五開，畢竟成山君那樣的大佬還是少數，哪能隨便遇到？
來到案發地點後，這裡就在王邙神域之內，王邙乾脆直接調動神力檢視之前的影像。
王邙一瞬間就感覺自己周身的事物都隨著號令默默改變，時間在倒流，水流重新流回高處，樹木生長出來的地方又退回去。
然後他就看見了那個抓走大蝦的兇手。
九頭鳥身，翼展數丈長，如流焰燃燒。
王邙立即分辨出這是什麼，正是姑獲鳥！
大概這些神靈及其子嗣所天賦的一種異能——或許之前你不認識，但你若親眼見到，必能知曉祂的名。
恐懼來源於未知，既然知曉了對手是誰，王邙心裡就放寬了。
“這不是什麼難搞的對手，”王邙忍不住給自己打氣：“不過一隻SR而已。”
此時曹操還未出生，但說曹操曹操到這一流傳甚廣的俗語依然起到了作用，王邙剛剛想著姑獲鳥，遠處的天空就有一抹色彩在不斷逼近並擴大。
“來了，”王邙凝視著，頭也不轉，對巨蟹隨口吩咐道：“蟹甲，躲起來吧。”
巨蟹自然很聽話地鑽入水中。
感受著那一抹跳動的流焰中所帶的兇性與惡意，王邙深吸一口氣，發出了咆哮。
他可不打算跟這一看就不懷好意的傢伙理論，幹就完事了，只有勝利者才能講道理。
這種事不需要猶豫，王邙照舊蒸騰了一大批水汽逸散到空氣裡，此時時間不足，不能像前幾次那樣來一場大雨夾著雷暴，但問題並不大，王邙自信近戰也很強。
修長的蛟龍分毫畢現，一滴滴水珠從他身上落下，濺入河中。王邙身形先動，像騎士一般向那只姑獲鳥發起衝鋒。
姑獲鳥在疾馳中已經發現了自己尋找的目標竟是一隻蛟龍，哥哥的氣息在其身上格外濃烈，頓時明白那條蝦恐怕是從這蛟龍身上蹭到的。
姑獲鳥正欲開口說幾句話，卻看見那條惡蛟凶神惡煞地衝了過來，頓時大怒，話也不說了，九隻鳥首同時仰起，發出清脆的啼叫。
王邙如受當頭一棒，腦袋裡一片混亂，那叫聲尖銳又淒厲，直鑽進他的腦海，思維被打散，身軀都險些因此失控，衝勢為之一緩。
姑獲鳥見奏效了，一邊扇動翅膀，一邊變本加厲，又要張口繼續啼叫。
王邙緩了過來，見狀兇性一發，暴怒之下乾脆放棄思考，只是身體有了本能一般，衝勢重新積蓄。
這一刻，他像野獸更甚於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