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
我指著前方說。
前面有一座山，山是能動的，實際上山不是山，而是一隻龐然大物，原來是它擋住了絕大部分光源才讓這裡看起來無比黑暗，從山體的菱角來看，有頭有腳，是個不知名的龐然巨獸。
但就算能看清全貌，也依然無法確定這是什麼東西。
“這可能和陳小東看過的電影有關吧，電影裡某個怪獸什麼的，也有可能是某個人的化身，不管怎麼說，是它讓陳小東的內心變得如此黑暗。”
她闡述自己的看法。
“我們正在喚醒陳小東曾經的痛苦，他一直都在試圖掩飾這份痛苦，並讓他自己過得艱難和焦慮，問題也就越來越嚴重了，然後導致犯病。現在這個階段，我們很快就能找到痛苦根源了，覺得很近了，可能只有一步之遙吧，只要他坦然面對這份痛苦，他的焦慮就會消失。”她看了看我，“現在你應該明白了吧，我出現在這裡，不是為了害人，是為了救人。”
我質疑，“那小護士算什麼？你扮演的角色嗎？”
“對不起，雖然很讓你難過，但你可以這麼理解。”
“丁磊又算什麼？那些醫生是你的同夥？”
“不，他們只是防御機制的一部分，丁磊是，獄長是，他們分工不同，職責是為了管理好安心不斷分裂出現的人格，達到某種平衡，但很顯然，已經不是他們能平衡的了，防御機制一旦失衡，病人將徹底無法挽救。”
“我還是無法理解，你是為了救人，救陳小東，照你說的，我是附屬人格，那麼他一旦康復，就意味著我會消失對吧？”
“可以這麼說。”她沒有否定，只是說：“你是陳小東的一部分，我們都希望他能康復，他的家人，他的妹妹，小夕你應該還有印象吧？那就是他的妹妹，感情騙不了人的。我選擇你，因為你是他善良的一面。”
“我和他素不相識。”
“不，你已經知道了他的全部事情，理論上，你認識他，但他不認識你，從心理學論調上來講，附屬人格一般都知道主人格的存在，而主人格對其一無所知。所以……”
“所以，嚴格意義上講，我不存在？”
“看你怎麼看，至少我知道你，其他人格也知道你，你可能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你的存在，你不孤獨。你有你的世界，在你的世界裡，你就是唯一的主角。”
我自難接受這些，我說：“你準備怎麼治療他的病？”
我想找到破綻。
“最初的時候，我們所採取的治療手段，是想盡一切辦法讓多餘人格消失，做減法，比如說，誘導防御機制去做一些極端事情，使得附屬人格之間爆發戰爭，但最後我發現，這種治療方式會留下後遺症，會產生新的人格，通常是一個更加邪惡的人格，所以，如果強行減掉人格，只會適得其反。之後，我們發現透過整合人格，反而對患者進行治療取得了很好的效果，也更為友善。”
她正準備往下說，那個聲音打斷了她的話。
“狗屁！餘暉，你難道沒聽出來嗎？她的目的是要把你變成陳小東啊，你就是餘暉，不是別人，島野秀這個計劃是什麼你知道嗎？我告訴你，就是讓你變成另一個人，我敢說，你餘暉只要跟她走，你就會徹底變成陳小東！他們設定的一個人。”
“對。”我猛然驚醒，照她的說法，我是附屬人格，我就應該消失。
我於是問她：“你的這項研究還處於實驗階段對吧？”
我想知道他們誰真誰假。
“我得到了院方全力支持，但我拒絕了數十家企業的資助，我不希望這件事情變質，這項治療體系還處於研究階段，我認為，你將是第一個受益的患者。”
“她在拿我們當小白鼠！餘暉，你聽到了吧？”
“你知道每年有多少患者遭受疾病折磨？有多少家庭等著我們的治療結果？這個病例全球矚目，每天有數不清的媒體進行報道，一旦我們公佈任何一絲進展，醫院的網頁就會因為訪問量過大導致癱瘓。餘暉，沒人見過你，但你的知名度不亞於國際巨星，長達半年的網路熱詞都有你。”她盯著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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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我是巨星？”我略微苦澀的發笑。
那個聲音說：“島野秀，島野秀，就是一場秀。現在明白了吧？”
“關於這件事，我很抱歉，這些都不是我能控制的，我只能向你保證一點，我會盡全力治療好病人，我問心無愧。”
“說起來，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上班族，喜歡趕地鐵，擠公交，不知道一天瞎忙活的意義是什麼，但我習慣了這種生活節奏啊。”我長長呼了口氣，搖頭說：“突然，連這種普通人都沒得做了，你告訴我是什麼國際巨星，不稀罕，我才不稀罕！”